第65章 最核心的在于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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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毅最为核心的权力，其实就是用人，但在钟毅人事工作中算是少有的开明大度，钟毅用人只讲一个人岗相适、人尽其才，李尚武和廖自文的能力是众目共睹的。从工业园区建设到地毯总公司又到县外贸公司，李尚武和廖自文有想法、有担当、有格局、有措施，把两个地方搞得都是风生水起。钟毅虽然深知此两人与邓牧为关系匪浅，但是从大局出发，这两个人在岗位上是干出了成绩的。自从刘乾坤升任副书记之后，县里的工业经济一直是其他副县长代管，是该推选一位副县把工业经济这项工作抓起来。所以当邓牧为推荐李尚武和廖自文跟随考察之后，钟毅没有犹豫还是同意了。钟毅自然明白，邓牧为此举既有公心也有私心，但整体来说是公心大于私心。</p>

当地区周书记说要让小廖来地区之后，钟毅和邓牧为心里是既兴奋又多少有些失落。这兴奋在于县里又出了一位干部，这失落在于这么好的干部，走了也是县里的损失。</p>

有时候关键的人，一句关键的话，就会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自下而上充满了荆棘，自上而下是波澜不惊。</p>

钟毅自知周书记的话不是玩笑，但也是知道这种事情也趁着领导高兴，还是要趁热打铁为好，直接说道：“周书记，您看您横刀夺爱，咱这小廖有福气啊，这回去就要到地区报道了。”</p>

周书记点了点头说道，对，回到地区就办手续，现在咱们刚刚学习完特区的经验，要活学活用，要少一些繁文缛节，发展，等不起，发展的关键在于人才，我看小廖就是个人才。</p>

时间转眼很快，地区考察组还有三四天就要回来，廖叔要去地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关心的倒不是廖叔去了哪里，将来要干什么，而是县里负责工业经济的副县位置，这次算是又悬空了。</p>

我去找了张叔几次，人都不在家，家里人说老两口最近要去散散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张叔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就玩起了失踪。</p>

张叔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李叔确是很忙，在外人看来，李叔和廖叔相争，这李叔略占下风，但是廖叔走了，那个位置李叔则是十拿九稳、板上钉钉了。</p>

二哥明天就要回来，我和晓阳提前回了家，大哥去世的消息家里人一直瞒着二哥。二哥这个人非常要强，从当年高考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不考上誓不罢休。当年考大学，复读生常有，复读一年、二年的都不鲜见，复读三年的则已经属于凤毛麟角了，别说自己能不能坚持，自己的家里人也会劝，算了，不是读书的料，干脆回家来种地吧。但是二哥就是在异样的目光中，完成了四年高三的复读，当年二哥说，别说四年，就是十四年也要读。</p>

但一件事彻底击溃了二哥那看似坚强的内心，那年、二哥说，最后一年了，考上就考上，考不上也就认命了。我问道二哥为啥不读了，二哥叹了口气说道：“他的高一同学，现在已经回来教高一了，而他还在读高三。”好在苦心人、天不负，二哥终于考上了大专，不仅二哥松了一口气，我们全家都松了一口气。</p>

回家的路上，晓阳说道：“这李叔最近是天天酒局不断，还是要提醒他一下，最近还是少喝点。”</p>

我看着晓阳说道：“这李叔的那个位置，就已经决定了这酒是天天有，别说李叔，就是我们这里，不三天两头地喝酒。”</p>

这喝酒是喝酒，你是不知道，一群人围着李叔，又是李书记又是李县的，这样下去不行啊，这八字没一撇的事，这样乱喊是要出问题的。</p>

我看着晓阳说道：“都叫李县了，这事是多少有些犯忌讳，这张叔才出了事，这李叔可不能因为二两酒在出事了。”</p>

晓阳说道：“对啊，这李叔不喝酒的时候是人间清醒，是县城里的老李，这喝了酒这县城都是老李的，你是这样下去能行，还有我听说县里最近娱乐项目有点多，说你们男同志喜欢往里钻是不是”。</p>

晓阳这么说，也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县城里出现了几家唱卡拉OK的歌舞厅，规模是有大有小，特别是这夏天，大家晚上喝了酒，喜欢到这歌舞厅去唱上两嗓子，我跟着去过两次，确实里面别有洞天。</p>

我说道：“晓阳，你说的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这个人老实，有话你就直说，钻的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钻过”。</p>

晓阳看我这样说，一个巴掌就拍过来，一边打一边说，没钻过、没钻过。上次李剑锋还说你们一起陪虞家林唱卡拉OK。</p>

我委屈地说道：“你这直说呀，你也没说是卡拉OK啊，你要说是卡拉OK，我何必瞒你”。</p>

晓阳故作生气地说道：“李朝阳，你给我放老实点，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说话，我可是代表两个人给你谈话，你要是敢对不起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p>

我看着晓阳，说道：“两个人，那两个人，这不就咱两个人。”</p>

晓阳娇羞地说道：“笨蛋，傻的你”，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p>

我一下反应过来，猛地一脚刹车，说道：“有了？”</p>

晓阳低着头说道：“有了！”</p>

听到晓阳肯定的答复之后，我一下把晓阳搂在了怀里，一手摸着晓阳的肚子，笑得不能自已。</p>

晓阳说道：“看你那傻样，我可告诉你，先别说。”</p>

我傻笑着看着晓阳，说道：“不说、不说，嗯？为啥不说？”</p>

晓阳说道：“这才一个多月，咱不说，等现在稳定一下，咱再说”。</p>

到了李举人庄，大嫂晚上的时候又回了娘家，恩阳和舒阳与阿姨在省城，两人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从没有出过县城的两人这次算是见了世面，人生之中第一次爬了山、看了胡、游览了省城所有的大学，早已经乐不思蜀。</p>

这大嫂不在，自是母亲和晓阳做饭，自从大哥走后，父亲的烟瘾是越来越大。见晓阳和母亲不在。父亲又试探着说道：“朝阳，村里人都说，现在安平你是一把手？”</p>

我一边剥着桌子上的干花生准备一会下酒，一边说道：“爹，算不上一把手，这张叔和吴乡长都还要回来的，我只是临时负责。”</p>

爹猛抽了两口烟说道：“这老张是个好人啊，他不贪不占，也不罚款，群众认可他。你现在你临时负责，可要学习人家老张，咱家里谁也沾不到你的光”。父亲叹了口气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你二叔鲁山沾了你的光。</p>

我看着父亲说道：“爹，我没帮二叔做过啥，他能沾我啥光？”</p>

咋不沾你的光，这村里三家代销点，另外两家一年不到被工商罚了二次，你二叔不仅不被罚，这公家人见了你二叔还给你二叔发烟，这不是沾你的光。这周边几个村打麻将的点都被堵了，就你二叔的摊子越铺越大，这晚上的时候，周边几个村的闲汉都到你二叔家里打麻将，你二叔烟酒卖得贵人家也愿意来，人家都说，你二叔家里比乡大院还安全。</p>

我停下了这剥花生的手，一脸严肃地看着父亲，说道：“爹，咋会这样，这工商罚款我不知道咋回事，但是二叔让人在家里打麻将这个事可不行，你要劝他收手。”</p>

这说着话，母亲就进来了，自是听到了我和父亲的对话，母亲把碗往桌子一放，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咋没说，不听啊，不止我们说，村里的妇女都在背后说你二叔二婶，咱这织地毯三四个月挣的钱，这不到三四天就被家里的老爷们赌了，这村里面因为这事打架的多了去了，这你二叔现在牛气得不行了。这有纲这么大个村长现在都要卖你二叔的面子了，现在也是称兄道弟的，放在以前，你二叔和人家提鞋人家都不要。”</p>

这父亲用手敲了桌子，说道：“咋说话哪，我们兄弟两人以前穷是穷点，但咋会跟人家提鞋。”</p>

母亲望了一眼父亲，说道：“我告诉你，你还护着，你也不出门听听，大伙是咋说他两口子的。”</p>

晓阳看着我们讨论二叔的事，说道：“朝阳，这事你必须管一管，这可不得了，出了事咱们都兜不住。”</p>

我点了点头，说道：“晚上去看看”！</p>

母亲说道：“老二要回来了，去工厂就去工厂吧，但是有个事还得给你俩商量下”。</p>

晓阳说道：“妈，您别客气，都是一家人”。</p>

妈又叹了口气说道：“老三家的，这老大走了，这秀霞的事我和你爹商量，不能再托了，前两天我去了王庄，和秀霞爹、秀霞娘都说了这事，秀霞还年轻，我们觉得不能再耽误她了，这早走晚走都要走，现在看早走比晚走好。正好这家里没房子，老二回来没地方住，都快三十了不能再去找地方住了吧，他那些同学人家都拖家带口的，那还有他住的地方。晓阳，这秀霞和你好，你也劝劝她。”</p>

晓阳放下了筷子听着，说道：“妈，你让我劝啥？”</p>

妈看了一眼爹、又看了一眼我，说道：“就劝这秀霞，以后，以后，以后呀就不要来了，这岂是村里人能养大！”</p>

晓阳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妈，我知道了”。</p>

爹端起酒杯，这酒杯少说也有二两，一口也就把这酒喝了干净。</p>

妈生气地说道：“又这样喝，又这样喝，早晚也得喝死你。”</p>

爹叹了口气说道：“最后一次了，心里不痛快呀，这秀霞，多好的闺女呀，命苦呀，晓阳啊，我们也不舍得，可是这日子得往前过不是”。</p>

妈也擦了擦眼泪说道：“别说这些了，这秀霞就是走了，俺也一辈子把她当闺女。”</p>

晓阳低着头，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我端了酒，一杯也就干了。</p>

妈说道：“晓阳，明天中午你们来家吃饭吧，老二回来，还是先给老大去上炷香。”</p>

晚上喝得半醉，晓阳陪着我，就去了二叔的店里，还没走到，半路上就听到人声鼎沸和麻将噼里啪啦的声音。</p>

我和晓阳进了屋，二婶正看着电视，按说那个年代二婶家里应该围上一屋子人看电视才对，但是只有孤零零的二婶一人。倒是这里面的房间里热闹得很。</p>

二婶透过灯光，看到了我和晓阳，很是热情。忙拿了两瓶那个年代时兴的饮料给我们。</p>

我拿了这易拉罐的饮料，问道：“二婶，咱家里现在还能卖这个？”</p>

二婶吐了瓜子，说道：“咱群众哪喝得起这个，都是里面的人喝的，这麻将打久了，谁赢了钱，谁就买这个给大家喝。”</p>

晓阳好奇地看着货架上的货物，看着多是啤酒、白酒、饮料，问道：“二婶呀，生意怎么样？”</p>

二婶笑着说道：“还行吧，咱不挣群众的钱，咱家里就靠着这些打牌的人养着，一天也挣个二三十。”</p>

晓阳说道：“二婶，二三十可不少啊，咋整的呀！”</p>

二婶得意地说道：“以前咱都傻啊，没想到钱这么好挣，这七八张桌子，咱一张桌子一天抽两块钱，再卖些香烟、啤酒、饮料，这钱不就挣了吗！”</p>

晓阳说道：“二婶，这人为啥都往咱家来，这自己家不能打麻将？”</p>

二婶不好意思笑着说道：“晓阳，这不全得靠你和老三给咱撑着，要不，别说公家人，就是这群众唾沫星子都能把咱给淹了，这多好，咱门上清净，就连着有纲都不敢问咱一句。”</p>

我想往里面看一看，晓阳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不要进去。晓阳说道：“二婶，这样干可不行，这事要是被查了，你和二叔可脱不了干系。”</p>

对呀，二婶，咱正儿八经地就做生意，也能把咱给养活了，何必干这事。</p>

二婶不好意思地说道：“老三，你可别听他们胡说，咱们这也是靠自己的劳动挣钱，不偷不抢的，再说，有你俩在，在安平谁能拿你二叔怎么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