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沙丁鱼的独白9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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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离开教学楼，站在空旷的飘着草香的漆黑里，她才彻底放开情绪，哭出声响。我很自责，我的行为让韩娣伤感不已，她一定不如意，或许因为肖五和房依依的照片，或许因为肖五骂了她，或许因为她的脆弱迫使她对现实的一切放手。无论如何，为了爱。</p>

为了爱。</p>

那个当初靠在肖五身边幸福露出笑容的女生，依恋肖五带来的安全感。溢出来浓浓的爱，腻到喉咙疼，于是会发现，彼此早就相互伤害。韩娣与肖五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然而韩娣已把肖五当成一切。</p>

“哭出来感觉会好一点。”我用手掌抚她的背，弥补她身上流失的温暖：“韩娣，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你该知道，我和谢蔗禾谈恋爱了。”</p>

“嗯？”她闪过一束光，接茬又黯淡下来说：“恭喜。”掏出纸巾擦掉眼泪。</p>

“我也没什么事，找你谈谈心。”我笑：“不会被认为我们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吧。”</p>

她皱了皱眉毛：“乱讲什么？”</p>

“也是嘛，肖五和房依依旅游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我说：“有时候有些事想得太深了，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的。”</p>

“找我干什么？房依依让你来的？”韩娣听了我刚才的话有些不耐烦。</p>

“不，不是她让我来的，我找你，想知道房依依的事。听说你、冷暖、刘韬韬还有她都是同一个高中的。”</p>

“房依依？我不了解，她父母离异又死了姐姐我有什么感兴趣的。”</p>

“你这还叫不了解？”我瞪大眼睛，声音低下来,“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不幸。”</p>

“房依依的事整个高中都清楚。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你却和谢蔗禾谈恋爱了，你又说你想打听房依依，干嘛不去找冷暖，他最清楚。”韩娣说。</p>

“我也知道你对冷暖有意见，因而也对房依依有意见，可能你对我们这小团体的人都有意见，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找你，我把你惹哭了。”</p>

“哪有哪有，我对你很友好的。你和他们不一样。”韩娣摇手。</p>

“为什么？”</p>

“你有个哥哥叫李琦的。”</p>

“这和我哥又有什么关系？”</p>

“我也说不清，但因为你有这么一哥哥，谁都甘愿对你好。我又不认识他，还是听肖五长提，所以觉得叫李琦的这个人真实的曾生活在我身边。”</p>

是啊，出了这么多事总会有人帮我，我得感谢李琦哥。</p>

92</p>

迷药。我沾上了迷药。眼前是一座独木桥，摇摇晃晃看起来破旧老化。我心忐忑跳动，毫无理由不能快走。远处有妖媚的声音，在我看不清的远方阴影里四处游荡。我无法回头，强拧脖子看后方却是自己已经被卸去头皮的后脑勺，暴露的头骨上刻着李织旎名字的碑文，我要转身走就注定死无葬身。迫不得已追逐那妖媚的根溯，在前往万劫不复的道路上。迷药未散，我只能通向地狱。</p>

韩娣告诉我刚开学时发生了什么。</p>

四中队有人找到了房依依，甩给她钱，把房依依当成了“校妓”。来找她的那男生奶声奶气，说话都发抖，明显是别人唆使来的。因为这男生的行为，让冷暖勾结了高年级的人，找四中队拼命。刚开学每个中队都显得特团结，有人欺负本班同学，打起群架来也在所难免。后来冷暖和他们相互堵截，干了好几次仗，冷暖至少挨了两次打。我作为他的朋友、室友，甚至都不知道这事，心里难免起了疙瘩。</p>

“高中的时候，房依依找的男朋友就是那种社会小混混，包她吃穿，感觉和‘校妓’没有区别。如果每个家庭不幸的人都选择出卖自己，那我也无话可说。你理解吗？这是你，这是冷暖，喜欢的女孩的样子。”</p>

“她挺可怜的。”我嘴里咸咸的。</p>

“明知道自己的不幸，自作清高，逞着自己有势力的男朋友，装牛掰。换做你我，说真的，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应该更合理吧。”</p>

“可我不觉得房依依是一个……这样的人。”我吞吞吐吐地说。</p>

“你是男生，你当然看不出她有多骄傲。”韩娣看着我：“你根本不了解她不是吗，冷暖不就是那个上当的。”</p>

高考时往我头上浇水的女生，喊我犯贱的女生。</p>

温柔躲在我身后的女生，办公室里哭成泪人的女生。</p>

甚至韩娣都给冷暖鸣不平了。</p>

“当时她的混混男朋友拈花惹草，房依依让别的女生追到学校非剥了她不可。”一顿：“冷暖充大头，觉得自己混得不错，为了保护房依依，把她拉到男生宿舍住了一个月。住了一个月啊，睡在那儿总不能不脱衣服不上厕所吧，就不会出事？那时候大家都称她‘插排。’”</p>

听着比公交车还恶心。</p>

冷暖的喜欢，也付出太多了吧。</p>

我无法判断这些话有多少真的有多少假的，我是的确被震惊到了不敢再问下去。夜空的星星都是听众，我们暴露无遗，与我无关的故事却使我清晰地感到疼痛。</p>

最后，韩娣对我说：“你真该问问冷暖，很多话都是冷暖说的。你不了解的不仅有房依依，还有冷暖。”</p>

“他亲口对你说了房依依坏话？”我不敢相信。</p>

“他亲口告诉了谢蔗禾。”</p>

“根本看不出他俩亲密到可以说悄悄话的地步啊！而且，我和冷暖是兄弟，他不会做背叛的事的！”我突然就失去了冷静。韩娣的话令我大吃一惊，这话冷暖都没给我们说过却告诉了谢蔗禾，我的潜意识实际上是担心会有我不能接受的现实出现。</p>

“傻比。”韩娣冲我白眼。我忽而想起肖五对我说过：“别等到别人骂你傻比的时候……”难道说现在已经晚了？他们？这和我今天找韩娣没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听到几句有关于谢蔗禾的话，胸膛就要炸开！</p>

“冷暖和谢蔗禾怎么了？你知道，谢蔗禾，她和我在一起了啊！”我抓住韩娣的肩膀：“告诉我吧我很想知道！”</p>

她厌恶地甩开我：“你自己的女朋友你自己留心不就行了，难道现在你要听到我嘴里说出的坏话，还是，你根本不信任他们？”</p>

我在料想一个不好的结局。我失去的会太多。这个结局没有胜者没有奖励只会裸露出我不愿接受的痛楚，明明不要往坏处想，但在韩娣的口中，我堆积出很高很高的失望。韩娣故意撒谎？是我邀她出来的，她不会有恶意。</p>

我要疯了。</p>

什么贴吧、照片、校妓，通通与我无关。</p>

我只想那巨大的谎言不要欺凌在我头上。我很认真的对待你俩。</p>

冷暖和谢蔗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