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拾渣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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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从医院出来时薄暮冥冥的场景让林潼觉得有些孤寂，六月的天，即使是傍晚，也有些热，走几步便会出汗。</p>

沿着记忆里的路，一路摸到家时月亮已高挂屋顶。</p>

老旧的城中村，腐朽的味道。</p>

不过比起疯人院，好太多了。</p>

这是林潼在宁城可以歇脚的地方，虽然不温暖，好歹也住了十来年。</p>

还没有走到家门口。</p>

一个刺耳的中年女声响起，“这不是林家的丫头嘛？”</p>

林潼抬眸看去，那是一个端着一盆水的邻居婆婆。</p>

林潼不喜欢她，这个婆婆有一次丢了二十块钱，碰巧看到回来的林潼。</p>

就把气往她身上撒，诬陷是林潼偷了她的钱。</p>

闹到她爹那去，本来就脾气不好的父亲，什么话都没说，揍了老太婆一顿。</p>

现在想想，恶人自有恶人治。</p>

他收手之后回去又警告林潼，“偷也要有点志气，二十块钱你偷它干嘛？”</p>

林潼也懒得解释。</p>

之后这个婆婆每次看见自己都是一阵奚落。</p>

“丫头这是哪里浪回来了？”女人脸色满是尖酸刻薄。</p>

见林潼不说话，一下秒，便把水往林潼身上泼：“哎哟，挡了老人家的道也不知道让让，真是晦气，让让让。”</p>

她的口音很重，泼完还要故作姿态地解释让林潼心底很不爽。</p>

水泼过来时，林潼侧身已经晚了，一半的水洒在她身上。</p>

林潼冷笑一声，快步走上前，扯住女人的头发。</p>

把她拖到门口的水龙头之下。</p>

女人被猝不及防地逮住了要害，哎哟一声，开始挣扎。</p>

林潼现在浑身是劲，她哪里争得过林潼。</p>

林潼果断地把水龙头打开，把她的头按在下面，“这么喜欢泼水，今天你就给我喝个够。”</p>

老太婆被呛得全是水，不停地咳嗽，手指乱抓。</p>

林潼空出来的一只手直接抓住她的手，往后一折。</p>

女人当即大叫出声。</p>

“啊——”</p>

痛苦的声音响彻云霄，几个人出来看是怎么一回事。</p>

林潼回眸，语气冰冷，“我帮她洗头，你们也想洗？”</p>

她的目光太过寒冷，几个人又都回了屋子。</p>

只知道林家是不好惹的，脾气火爆。</p>

水还在放，老太婆却逐渐不挣扎了。</p>

眼见她消停了，林潼将她拽出来，推到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想找死以后就安分点！”</p>

那冷峻的气势让老太婆缩了缩肩膀，她呜咽着点头，趁林潼转头之际起身跑回家了。</p>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林潼走到家门口。</p>

门还是黄色的木板门，上面划痕累累。</p>

不需要钥匙，松一下锁，便轻松地打开了门。</p>

没有人。</p>

房子说好听点也算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这样说出去，不会显得寒酸。</p>

开了灯，屋内灰尘遍布。</p>

很久没人住在这了。</p>

林潼高中的时候因为家太远了，申请了住校，毕业了打暑假工也是和同事挤在集团分的员工宿舍里。</p>

一回到这个地方，林潼就觉得呼吸困难，称它为家，是因为打雷下雨有容身之地。</p>

但这地方算不上真正意义的家，父母的打骂，吵闹，鞭子上肉的感觉林潼都还能忆起半分。</p>

简单收拾了一下。</p>

随便吃了点东西，林潼便拖着一身的疲惫的身躯入睡了。</p>

刚入梦，梦里就是那些可恨的嘴脸，那些痛苦的经历，把她按在水池里，拖到厕所里，天台上……</p>

那些不能显露的伤口，不能辩解的真相。</p>

一张张开合的嘴在林潼眼前放大，再放大，唾沫星子从他们嘴里喷出。</p>

恶心……</p>

恶心死了……</p>

恶心死了……</p>

梦境一转，疯人院冰冷的仪器，高筑的围墙，馊掉的饭菜，还有什么？</p>

隔壁撞墙的那个女人，鲜血淋漓，他们把那个女人从房间拖到走廊，血迹长长的一条，还有女人瞪大的眼睛……</p>

救我，救我！</p>

救我！</p>

救救我！</p>

我没有疯！求你们相信我，真的没有疯！救我啊……</p>

林潼想大声呼救，想摆脱梦境的控制，但是怎么也喊不出来，她只能被红色的鲜血和火光吞噬。</p>

你别救我了，你走啊！</p>

你快走啊！</p>

别回头，你往前走！走啊！</p>

模糊的声音在耳边环绕，谁？</p>

她没听清，也没看清，只能看到火红的一片。</p>

林潼一下子从混乱的梦里惊醒了，一身冷汗。</p>

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手心里都是黏腻的冷汗。</p>

林潼掐了一下自己。</p>

痛感明显，她长吁了一口气，是真的。</p>

嘴里都是苦味，林潼咽了咽口水，掀开被子起床喝水。</p>

才刚喝完一口水。</p>

门便被粗鲁地撞开了。</p>

林潼心里一惊，知道渣爹回来了，她顺手抄了一个散落的酒瓶，以防万一。</p>

男人满身酒味，摇摇晃晃地走进来。</p>

开了灯，男人便破口大骂：“你个小婊子，站在这装死人吗？你他妈的，不给老子打工挣钱，回来干嘛？晦气东西，卖都卖不出去，没人要的烂货。”</p>

林潼看着这个畜生都不如的父亲，心里冷笑。</p>

“不是人的东西！”林潼低声骂道。</p>

林毕有点懵，瞪大眼睛：“你，你敢骂老子！”他有点不可思议，不相信一直懦弱的女儿骂自己。</p>

“骂的就是你！卑鄙无耻形容你都太轻了！”</p>

“自己老婆女儿都能卖，你作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用？”</p>

“活着浪费空气，不如死了算了。”</p>

“火葬场一把灰把你扬了，你下辈子投胎都没有去处！阎王爷那把你千刀万剐都算便宜你了！”</p>

“林潼，你给老子的，翅膀硬了，敢这么骂我，老子今天打死你个狗娘养的！”</p>

男人带着醉意，满身怒火，两眼四处寻找可以打人的东西。</p>

林潼看他这样，心里紧张得不行，长期被虐待导致她看到林毕这个样子还是有点怕。</p>

她在心里给自己壮胆子。</p>

林潼，忍了这么多年，重来第一天，还要这么窝囊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