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看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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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身后一片苍白的光芒便被关上的房门所隔绝。</p>

属于融氏祀观的早晨，正沉浸在一如既往的清冷中。</p>

悄声回到房间中的融不染，屁股刚落在床上，准备好好补一个眠，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呼喊。</p>

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随之响起，没多久，本来封闭的屋子中就多了两个人出来。</p>

融不染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目光落在站在门口处的融无华身上。</p>

少女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袍，眼底有一层淡淡的深色痕迹，发丝张扬的乱翘着，像是一夜都没有休息好；而她本人却是小脸微红，双眸中散发着兴奋的光芒。</p>

她双手将融茉高举过头顶，脸上挂着的是自豪的笑容。</p>

看架势，无疑是为那白捡来的妹妹而展的颜，那又是什么能让她如此自豪呢？</p>

融不染尚未能从融无华身上看出什么名堂，刚准备转移视线，就忽然听到咿呀一声。这声音空灵脆耳，虽然同样稚嫩，但绝不是姐弟两人能发出来的声音。</p>

于是两人皆是寻着还在屋里回响的声音，一同看向了它的主人融茉；而融不染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p>

那不是简简单单的咿呀声，若是细细分辨的话，就能听得出来那其实是一个不清不楚的俶真文词语，在婴儿不厌其烦的重复中，融不染很快就确定下来她在说什么。</p>

——妈妈。</p>

“小染，我刚才试着教茉儿说话，她竟然真的学会了，这也太聪明了吧！”</p>

融无华看着正低头看着她的融茉，越看越是喜欢，她笑吟吟地说道：“茉儿，叫妈妈。”</p>

“木啊……摸嘛嘛妈。”</p>

在融不染同步翻译成汉语的脑中，融茉的发音大概是如此呈现的，虽然还有点拙笨，吐音并不清晰，但她还是很听话地回应了少女的期待。</p>

既能够正常吃饭，也能够学模学样的说话吗？</p>

是本就如此，还是拥有对环境极强的适应力？</p>

以融不染前世的人体学经验来看，融茉出生应该尚未满一年，但她已经表露出了颇多怪异的地方，且她的奇特之处恐怕还有待挖掘。</p>

不过融不染对此也见怪不怪了，融茉聪明懂事那自然是更好，带孩子可是一门不能轻视还要下足功夫的学问，饶是他自矜知识渊博，对此也没有一点实战经验。</p>

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现在这样，融无华既能够胜任带孩子这个工作，融茉又不会给融无华增添太多工作难度。</p>

或许女子都有如此母性泛滥的温柔一面吧。</p>

不过好像哪里的逻辑有点问题……</p>

融不染一边思考，一边默默将脚伸进冰凉的被子里，屋里还很昏暗，只靠着门外走廊墙壁上烛火透进来的光芒，这光芒大半还都被姐妹俩的身体所遮挡，虚薄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p>

看来夜里的出行并没有被发现。</p>

融不染放下心来，及时的给出了回应：“你这个姿势，我还以为……你是不满于我给她起的姓名，想要来改呢？”</p>

融无华愣了一下，不解地说道：“改名？你觉得我想把茉儿的名字改成什么？”</p>

“比如……”融不染耸了耸肩，思索了片刻回道：“融·阿尔萨斯，或者融辛巴什么的。”</p>

“嗯……”</p>

融无华沉吟不语，显然是思考起了这两个名字的好坏。</p>

“女孩子起这种名字，会不会有些压不住？总觉得听起来就好像，好像这辈子要活得很累一样。”融无华认真地回道，她也不再高举着融茉，而是将她抱在怀里，看着她那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多清澈啊，又有谁会忍得下心想象她未来艰难活着的样子。</p>

压不住？</p>

融不染摇头失笑，只觉得融无华懂得还挺多的，或者说是拥有谜一样的直觉，不过他也可以理解，毕竟平日里向神灵祭祀祈祷，其实也跟起名字观生辰八字这类偏向看风水的事差不多了。</p>

他将背后的长发挽到胸前，以防躺下的时候压到叼着自己头发的缘龟，然后说道：“不要那么在意，我就是开个小玩笑。而且名字没有好坏，与其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如好好想想……呃，”融不染迟疑了一下，说道，“不如好好想想早饭吃些什么。”</p>

他本来是想说，“与其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如好好想想我们怎么才能把她平安养大，”表达一下光靠他二人抚养融茉，这孩子能不能活到未来还是个问题，不过转念一想，就觉得这话实在是太过负能量了。</p>

融无华听完以后，却是一副早就料到如此的神色道：“小染，你难道还没有闻到吗？”</p>

闻？</p>

融不染鼻子一动。</p>

空气中除了幽潭香的淡淡香味以外，的确还有一种混合其中的其他气息。</p>

她之所以会顶着个黑眼圈，莫非就是因为这个？</p>

灶房在融不染屋子到出门的反方向上，所以无论是去还是回都无法察看其中的情况，他这趟夜游本就不想为人所知，过程自然是仓促紧张的，也就没有注意到徘徊在家中的香味；就算注意到了，融不染那个时候大抵也会认为，那是昨天丰盛晚宴残存下来的。</p>

再加上昨天晚上为了这次行动，融不染提早就睡下了，而融无华就是在这期间，边照看融茉，边提前做了准备，等到了早上的时候，只需要将做好的料理热一热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