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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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感觉自己置身于如鲜血般淋漓的玫瑰花园中。</p>

“神迹......”</p>

这些肉瘤表面的裂纹还在不断加深，直到达到了某一个极致点，它们无声的爆裂开来，化为无数粉尘飘散到半空中。</p>

“不染......”</p>

融不染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呼唤，他回过头，看见了像是被无数红色星辰所包围环绕的少女。</p>

远方的兽吼声逐渐平息下来，夜幕中的躁动似乎也随之开始冷却，就连那一道道擎天的虚影也在此刻模糊黯淡了几分。</p>

一阵风吹拂而来，将人们身边的红色粉尘，捎向村中的每一个角落，又向融氏祀观以及村子的外部卷携而去，最后，整个村子的周围都被如同迷雾般的红色粉尘所笼罩。</p>

“.......”融不染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呢喃道:“姐姐。”</p>

两人同时迈步向对方走去，在不足一臂的距离时两人又同时停下。</p>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生，融无华忽然有种做梦般不真实的感觉。</p>

“姐姐，姐姐，我很快就要比你高了哦~”</p>

“姐姐，姐姐，等我长大以后，就可以和你一起去祭拜神灵了，嘻嘻。”</p>

融无华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孩，虽然比她小了六岁，但却有在努力长高呢，现在比她也只矮了不到一个头，过去天真无邪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她忽然有种做梦般不真实的感觉，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已不自觉地抚摸起融不染的脸颊。</p>

好冷的手......</p>

融不染仔细端倪着少女的容颜，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p>

“以后，你不用再去那里了。”</p>

他感受到少女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变得更冷了。</p>

融无华猛然惊醒，她美眸从上到下扫视着融不染的衣着，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原本抚摸他脸颊的手也落了下来，不知道该放哪里好，最终握住了他的袖口，她紧张地小声说：“你真的穿着姐姐的巫服去祭祀了吗？可是父亲以前不是说......”</p>

融无华还没有说完，融不染被她握着袖口的那只手就一翻，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这一番举动似乎吓到了融无华，让她像一只小兔子般一激灵。</p>

而他的另一只手也如是，将女孩的两只小手合十在自己的手心间，就像握住常年不化的冰块一样。</p>

上一次这样都是一年前了吧，明明那时候还是双颇有温度的手。</p>

融不染让自己表情显得轻松淡然一点，努力地绽放了一个微笑，将两人合十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举到胸前。</p>

“以后，你不用再去那里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坚定。</p>

融不染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她透过指隙可以看见自己蜷缩的骨节，明明手还没有自己大......</p>

可真的，好温暖。</p>

她的目光上移，正巧对上融不染踮起脚，勉强与自己视线平行的眼睛。</p>

他继续轻声说道：“以后，这双手只要为你自己祈祷就好。”</p>

眼前男生的面容不知为何忽然模糊了起来，她紧握双手，不自禁地给出了答复：</p>

“嗯！”</p>

*</p>

村民们的篝火燃烧到了很晚很晚的时间，弥漫在村中的红色粉尘早已散去，人们将没有享用完的美食收拾起来各回各家，明天开始这些食物又将成为宝贵的资源。</p>

天空中的黑日最边缘有一层金黄色的轮廓，让人能一眼就在夜幕中辨识出来。远处的擎天虚影变化了一轮又一轮，早已和融不染先前所看见的那些不同，只是它们依旧忽远忽近，始终笼罩在迷雾中。</p>

融不染和融无华两人早就回到了融氏祀观，毕竟庆禊中的庆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融不染先前也只是抱着多观察的想法才会留在篝火旁。</p>

明明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融无华却显得很是拘谨，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p>

融不染对于这方面来说不是很能够了解，虽然拥有前世的记忆，但其中并不包括人际交往，所以他不是很能看穿女孩子在想些什么。</p>

“早点休息。”融不染很直白的袒露内心的想法，等看见融无华点了点头以后，他才安心的往记忆中的房间走去。</p>

当融不染回到自己房间推开门时，第一时间以为这是家里存放垃圾的地方。各种不明所以的垃圾如同仙境般到处堆放，让他无从下脚，他默然地进入房间，本以为父母失踪的这一年间自己能变得有多成熟呢，说到底还是个不扫一屋的小孩啊。</p>

融不染倒是也没有对小孩子有多少苛求，毕竟把房间造成这样的也是他自己。</p>

其实他也反应过来这些并不是什么垃圾，反而是他认知里的宝物，他把每次大人们狩猎完带回来的稀奇东西都收集到了一起，每一件没见过的东西，对于从未出过村子去到远方的小不染来说都足以让他感动。</p>

就连现在的融不染都可以理解自己过去的行为。毕竟前世，也有把各种各样的东西当成爱好去收集一生的人。</p>

但房间里的东西确实有很多是没有用的。融不染操手开始收拾房间。房间虽然杂乱，但主要的摆设却很单调，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木床。而房间中男孩收集的杂物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大人们带回来的猎物惨留下来的兽骨，一类是融不染自己从各种地方捡来的不明状物。</p>

兽骨基本都被融不染堆在了角落，主要是区分他自己捡来的东西哪些可以留下，哪些可以扔掉。</p>

昏暗的烛火下，他将长得像是粪便凝固物的东西首先挑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打开窗子将其扔到空无一人的庭院中。</p>

就在他耐心地收拾杂物时，吱啦的开门声让他回过头来。</p>

他看见融无华紧张地站在门口，烛火的光芒在她眼中摇曳，她声若蚊虫般小声道：“不染，水烧好了，要一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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