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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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沭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还在警局，难道之前只是做了个梦吗。</p>

男人把衣服将她裹起来，一路出了大门，身后还有一行人跟着。</p>

成明打横抱到了车上，害怕她坐副驾驶不安全，沈沭躺在了后皮座她的脚皮磨破了，还有不知怎么撞到的淤青一片的皮肤。</p>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p>

他开的慧子的车，车前和尾部都有撞破，方向盘上有血迹。</p>

她透过车镜看到后面也跟着几辆车，坐着警局的人，一路跟着，不知道要去哪。</p>

“我们要去哪…”</p>

沈沭微弱得喘息着。</p>

成明把车耳朵叠进，将方向盘擦干净。</p>

“你想去哪里吗？回密歇根怎么样。”</p>

他笑着，声音还是那么灿烂。</p>

沈沭透过后视镜看见就好像真的一样。</p>

她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如何，但她很快就能确定，她回不去了。</p>

一条路笔直通往的大桥，经过高速和城镇。</p>

是慧子的分所，但已经归机构所所有，是在警局监视范围内的休息所。</p>

真的有一天她也去了那里。</p>

途中几次停下，都有警车上下来的人敲车窗和成明说着什么。</p>

只见成明的手指摩挲着，微微侧过头对着后面躺着的人儿。</p>

然后转头去了对方所指的路线，最终停下来。</p>

“她刚才怎么样。”</p>

“她什么都没做。”成明抱出沈沭往大厅走去，她一直乖乖躺在车上，只有他知道她。</p>

是到现在，为她坚定地维护的人。</p>

她闭上眼睛，不想让他太费力，要求自己走。</p>

“放我下来吧。”</p>

对方有些担心，小心的扶着她。</p>

直到经过电梯和安检，低着头被带到一节车厢前，发现成明突然不在，她慌张着。</p>

女警提醒她不要乱望了。</p>

车门打开，她走了进去，似乎是一节空着的只有她的车厢。</p>

在休息的空隙，她进了一间房间，蹲在冰冷的地面上。</p>

外面还有人在守着，要将她全程送到那里。</p>

“小沭。”拉开帘子，成明看见她蜷缩在角落。</p>

全身都淋湿，汗水和水珠浸透在后背颈间，她只穿着那件吊带裙，披着小外衫。</p>

她不知该怎么开口，她如今落魄的样子，都象征着这趟回国工作的意外和失败。</p>

失败，没错，紧紧烙印在她身上。</p>

“慧子她…？”</p>

“她没事，已经醒了。”成明拆开塑料袋包着的衣服。</p>

“你怎么来了？”</p>

“我在香港办事，听慧子说了就连夜赶回来，她去接我的时候出了点事故，先把衣服换一下。”</p>

沈沭难堪地接过，成明本想转过去，却突然红了眼眶，那样的无助。</p>

她能不能告诉他，她好想说出来，全部的，那不是她做的，她遇到了一个男人，回来后什么都变了。</p>

“没事。”</p>

沈沭彻底憋不住了，被成明搂过趴在他肩上痛哭。</p>

“我很努力地做了，他们说我有罪，我会不会被学校开除。”</p>

本该白皙的脸上冻红的鼻子，泪水肆意横行。</p>

他想说他本该教她一些人情世故，教她面对猜忌。</p>

“我比流言蜚语更早认识你，你说没有就没有。”</p>

成明拍着她的头发，用皮筋扎了一个圈。</p>

沈沭不停的颤抖，情绪低落的换好衣服后，看着用热毛巾给她敷脚的成明。</p>

…</p>

一直经过乡野，麦田里的稻穗飘摇着，阴暗的风景，她好像被抛弃一样坐在空荡荡的座椅上。</p>

成明坐在她对面，隔间车厢轮流站着几个警局的人，时不时朝他们看一眼。</p>

她光着脚，偶尔着低，冰冷的感觉涌来。</p>

沈沭望着车窗外发呆，一个高挑的身体向这边走来。</p>

“小沭，过来。”成明坐在她旁边。</p>

她看了看他，缓缓地靠了过去，成明抬起她的脚。</p>

车子慢慢开过，像她坐过的绿皮火车。</p>

沈沭头靠在成明的推上去，身体躺在椅子上。</p>

闭上眼睛，浑身无力。</p>

让脑海里的画面随疲惫感充斥自己。</p>

眼角最后一滴泪水的滑过，预示着这一天的结束。</p>

那么久那么久，她陷入了沉重的无梦之眠，只要有一点身响，她都会睁眼。</p>

直到落霞的色彩照进来，她到了这座城市的最外沿。</p>

从车站出去，她雨已经停了。</p>

她不知道跟着走了多少路，当她到了一所建筑时，看看成明在她身前，便安心许多。</p>

“吃点东西。”</p>

成明陪她在房间里，她不想开太亮的灯，一日油盐未进，让她的腹部一阵绞痛。</p>

成明出去烧热水，她躺在床上难受无比。</p>

起身进了浴室把门紧锁。</p>

温热的水朝她拍打去，伤口有些疼痛，这疼痛令她无法甩去压抑沉闷的内心。</p>

半晌有敲门声，她听见成明喊她的名字，刚开始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反复强烈敲门。</p>

她在镜子前逗留了一会，走出了浴室。</p>

“小沭。”</p>

成明端着热水，他以为她会干什么。</p>

“我没事。”</p>

坐回床上，成明把小桌子移过去，他坐在沙发上，热乎的皮蛋粥是她最喜欢吃的，还有南瓜饼。</p>

“要我帮你吹头发吗？”</p>

沈沭摇摇头，待她一口口吃完后，拽下毛巾，湿透的头发得到释放。</p>

她拿起吹风机，成明还是走过来了。</p>

轻轻地掀起紧贴在肌肤里的头发，用毛巾汲水。</p>

有个人敲门，成明走了出去。</p>

她吃了颗药倒头在床上。</p>

眼睛酸涩地睁不开，也来不及和成明说一声，待她浅睡眠时，门被打开。</p>

来人轻轻地脚步声，走到床边待了一小会儿，给她盖好被子，门再次被关上，屋内不是全黑的，有一盏小夜灯。</p>

她复杂的情绪禁锢在疲惫和沉闷中，挣扎了很久，才放空了意识…</p>

第二天早上，她起来时仍回到了那难过的气氛中。</p>

窗户外的铁杆，有些冷飕的晨风和没有太阳的附近楼屋。</p>

她打开门发现被反锁在里面，桌子上有把钥匙。</p>

应该是成明放的，她打开门看见空荡荡的过道，知道成明在担心她什么了。</p>

可她找不到他。</p>

自己的手机也找不到，仿佛出于被控制的状态。</p>

这样的状态持续不过三小时，就有人打破了。</p>

“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说。”</p>

女清洁工和她打过招呼，拿着抹布扫着走廊。</p>

有个穿便服的科研组的熟人给了她一个塑封袋子，里面是她的手机。</p>

“你的朋友去了医院，在这休息两天再回市中心。”</p>

她意识到她们走了人，或许还有人在楼下的车子里。</p>

她打开手机回打了第一个未接来电。</p>

“喂—”</p>

“慧子已经醒了，可以说话，但身体还不太方便。”吴sir的声音。</p>

她心里落了颗石头，也没有说话。</p>

“你现在的问题还是很麻烦的，只能你自己摸清好坏程度来找退路。”</p>

“我该怎么办？”她问。</p>

“暂时不会有罪，慧子全力保释你，但为了避免一些事情发生，你会被监视。”</p>

她没有多高兴，也不可能高兴。</p>

挂断电话，她想去医院，但走不了。</p>

成明在下午回到她这里，拎着一些吃的。</p>

和她说明了慧子的情况，让她不用担心。</p>

“你在香港有事务？”</p>

“是的。”成明咬了一口汤圆，对她笑着，似乎这样的浅笑好像让她没那么沉重。</p>

没有过多的问她什么，他了聊到了，也在为她全力争取着。</p>

“那一定还要忙，待在这没问题吗？”她问他，勺子舀着馅儿里的芝麻糊。</p>

“我得在这陪你，慧子行动不方便，我也要替她处理一些事，直到情况好点。”</p>

她低头，没有再说话。</p>

接下来的几天，她除了吃就是躺，身体好像一下子衰竭，主要是她心里那关太压抑。</p>

仍然无法相信这不能解释的一切。</p>

偶尔有力气一些，在有网络的权利下，也在为自己思考着寻找着机会。</p>

成明来回两边跑，路程也有一段，这样的日子直到她被再次敲门，并上车回到市中心。</p>

她进入讯室前，成明和他们做了长达两小时的交流。</p>

当她走进去的时，他仍然是对她面露浅浅的柔笑。</p>

“沈小姐。”对方打量着她。</p>

“我们更大程度的相信你多过怀疑你，你是有力量的，无论是保护自己还是被保护，所以在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你要梳理一条可行逻辑的交代。”</p>

“我在努力。”</p>

她知道对方在让她认责。</p>

认责不同于认罪，她会有一定程度的被剥削但不会有大伤害。</p>

“你家住哪里？”</p>

沈沭后背开始僵直。</p>

“恩？”多方敲着手心下的文件。</p>

他们调查了她的档案。</p>

“江南的一个小镇。”她缓缓道，面无表情的。</p>

“你入学很晚但学的很快，实际上在初中的一年，监护人就不再陪伴在身边了是吗？”</p>

“是。”她回答。</p>

“一路都很优秀，和家人常联系吗？”</p>

“走读后很少，现在偶尔会。”</p>

“这里的档案显示，你曾经在当地的警局留过案。”</p>

她猛然起身，看向外面，双腿在颤抖，她看不到成明，也似乎没有人在外面。</p>

“沈小姐？”对方警惕的眼神令她无比难受。</p>

“可以换个问吗。”她请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