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殿下真的不行（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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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下逐客令了，琼楼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p>

“若不是本尊，你这对小徒儿，恐怕早就命丧在那城门之下了。”·</p>

琼楼粗哑的声音略带了几分嘲讽，显然是变相说他的药谷一无是处。</p>

白颜手中一顿，将姬风冥处理完，便又忙碌的去捣鼓着一桌的药草，“你那什么琼楼在宁城眼线众多，我这药谷哪里能比，有本事下次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别来找我。”</p>

那语气中有几分傲娇之意，琼楼自然不愿意再同他逞口舌之快，提步便往外走去，把空间留给白颜救人。</p>

不管聂仙的身份同天琼覆灭有什么关系，她毕竟是无辜的。</p>

“等等，花想容呢？怎么只看到东方小子？”</p>

白颜在房中问了一句，那丫头可比东方煜乖巧多了，做事利落，还没那么多问题。</p>

“为情所困。”</p>

云淡风轻的四个字，却让白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花想容嘴上说着不在意，宫里一出事，跑的倒是比谁都快。</p>

不知过了几日，聂仙终究是在那颗桃树下醒来，入眼即是白颜那张有些兴奋的脸，还有琼楼那依旧裹的密不透风的模样。</p>

“果真是自己好了，太不可思议了！”</p>

白颜一把按住聂仙的肩膀，眼底闪着隐隐约约的激动，“小仙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p>

“恩？”</p>

聂仙一脸茫然的看着周遭的场景，只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连白颜的模样也有几分朦胧，猛地拍了一下头，这才清醒过来。</p>

“姬风冥呢？”</p>

闻言，白颜一把松开他，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一醒来就知道想着那臭小子。”</p>

“睡了几日了，还没醒。”琼楼倒是不介意替他回答，却遭来了白颜的冷眼。</p>

“你怎么还没走？”</p>

显然琼楼是去而复返了。</p>

“皇城有消息，姬风冥已经回宫了，被软禁在临风殿。”</p>

一番话倒是惹的聂仙有些不明所以，想起方才琼楼的话，聂仙猛地起身，险些跌落木椅。</p>

白颜伸手一把扶住她，“还未好全，急什么，他又不会跑了？”</p>

站稳身子的聂仙立刻便飞奔进屋子，却只见姬风冥好端端的躺在那屋子中，冷峻的眉眼依旧，却独独是多了一些细碎的胡渣。</p>

“琼少主，你方才说的什么意思，人还在我这儿呢，哪儿来的又一个臭小子？”</p>

白颜却拉住要前去看人的琼楼，眸子里闪着疑惑。</p>

“本尊手下有个叫木离的，两年前进宫教了个徒弟，叫玉秋意。”</p>

说罢，便不再理会白颜，兀自进了屋子，徒留白颜皱着眉头有些不解。</p>

“玉秋意？姓玉？”</p>

屋内的药香味甚浓，姬风冥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一般。</p>

聂仙匍匐在床沿，眸子里有几分庆幸，也有几分担忧，“师傅，皇宫那边怎么回事？”</p>

“应是玉秋意怕姬风冥迟迟不出现，惹出更大的乱子，便易容替他去顶了罪，不过……”琼楼沉吟了半晌，而后看着聂仙的背影，好似有几分犹豫该不该说。</p>

“怎么了？”</p>

见他有些犹豫，聂仙转过神，那有些憔悴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安。</p>

“她一把火烧了‘自己’。”</p>

“谁？”</p>

“应是位丫头。”</p>

闻言，聂仙眸子沉了几分，手中的力道不自觉的微微紧了几分，却好似掐疼了姬风冥，那身子微微动了一下。</p>

聂仙一楞，忙松了手，可眼底却多了几分疑惑……昏迷的人有痛觉？</p>

好似想到了什么，聂仙眸子半眯，才恢复不少力气的脚裸微微挪了几下。</p>

“彭——”</p>

一声剧烈的破碎声，随着姬风冥身子落地，白颜也奔了进来。</p>

“小仙儿！我这床才修好的！你个疯丫头！”</p>

姬风冥睁着眸子，从地上起身，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心虚，而是拍了一身的灰，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p>

“站住。”</p>

一声娇斥，姬风冥顿住了脚步。</p>

白颜同琼楼见势不妙，相视一眼便转身出了门。</p>

“怎么回事？”</p>

“情字。”</p>

白颜冷嗤：“说的好像你不会为情所困似得！”</p>

“……”</p>

屋子里就只剩下聂仙同姬风冥，彼此背对着，却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对方。</p>

“你不打算听我解释吗？”聂仙沉默了许久，终究是出了声。</p>

药香味伴随着窗外不败的桃花，不知飘向了何处。</p>

“本殿没有兴趣听敌人亲口告诉自己，本殿输的有多惨。”</p>

冷着声音，姬风冥便要出门，好似一句话都不想同她多说。</p>

“你方才也听到了，玉秋意拿了你的身份，你如今怎么回去？”</p>

聂仙又一次唤住他，眸子里有几许悲凉，这次是真的被聂见远彻底利用了。</p>

她以为聂见远真的信了她，却不曾想，聂见远从未信她，一直拿着她当诱饵。</p>

“你以为父皇是蠢的吗？玉秋意葬身火场，本殿回头就去自首？”</p>

姬风冥说着，这次却终究没有再为她停下脚步，步入那桃花阵中，消失无踪。</p>

他没有杀她，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p>

“臭小子你去哪儿？！”</p>

白颜的唤声响彻药谷，却没等来回应，唯有聂仙踏着沉重的步伐，从那小屋中出来。</p>

“小仙儿，怎么回事？那小子就这么回去了？”</p>

抬眸仇了一眼迎上来的白颜，眸子暗了几分，“有人替她去试探了皇上的心意，既然没有性命之忧，那他回去换回身份便是了。”</p>

“这么一来，那皇帝不仅能博个好名声，四皇子余下的兵权，还能收为己用。”</p>

琼楼一语点明，却惹的白颜侧目，语气中嘲讽的意味甚浓，“什么名声？宽厚？仁慈？呵呵……”</p>

“活了十多年，以为可以摆脱聂见远的控制，终究还是落了他的圈套。”聂仙有些颓然。</p>

白颜皱了眉头，那雪白的头发中纠缠了些许桃花，“聂见远当年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肚子里墨水不多却能爬到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小仙儿你还是小看他了。”</p>

“不过，他倒是说过，他来自远古的聂家，功法很是奇怪……连姬风冥那毒，好似也能压制住。”</p>

“远古聂家？”琼楼闻言却出了声，同白颜相视一眼，好似都明白了什么，“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吗？”</p>

聂仙则是摇了摇头，朝着自己方才醒来的那个木椅坐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腿，好似躺了两天，稍微用力谢就有些酸疼。</p>

“之前他同我说过，他们家祖传了一门功法，所以才能在江湖上立足，而这功法，却只是残卷。”</p>

听着聂仙说完，白颜眯起眸子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疑惑道，“那晚他确实是中了臭小子的毒，可如今已经过去两天了，他也没有来寻我，或许还真被他压制了？”</p>

琼楼却不可置否，“你以为世上就你一位大夫？”</p>

“话不能这么说！我研制的毒，不是一般大夫能解的，连东方小子都不一定能解！”白颜顿时就有些不满了，叉着腰走到琼楼面前，颇有几分挑衅的味道。</p>

“那顾倾城呢？”</p>

白颜怒了，伸手就是一掌朝他袭去，琼楼侧身避开，顿时退了两步。</p>

二人便在那纷纷扬扬的桃树下过起了招式，惹的聂仙禁不住摇了摇头，琼楼同白颜住久了，好似整个人都不那么阴沉了。</p>

“师公，他的蛊可还能压多久？”</p>

“不一定，如果那药还用着，说不准能再压一段时间。”说着，白颜收了手，拍了拍落在身上的花瓣，皱了眉头，“怎么这桃树要谢了？”</p>

琼楼冷瞥一眼，“都开了这么些年了，该谢了。”</p>

“哼，小瞧我了，若不是你们来打搅，再开个三五年不是问题！”白颜知晓琼楼又是要激怒他，便扭身走到聂仙跟前，“你上次请去的那俩孩子有消息回来没有？”</p>

想起已经走了不久的青灵与卓影，聂仙眸子暗了几分，“若是没有意外，应是到了，可一直没有消息。”</p>

“千千已经数日没有消息了，该是出事了。”琼楼缓步走到二人跟前，漆黑的袍子迎风而起，却少了几分戾气，也不知是因为想起千千那爱笑的小脸，还是因为这药谷之中的平和。</p>

聂仙眸子一凝，自杜千千回到北溟，便消息不断，似乎甚是想念他们，每日向琼楼都传来一则小信，也不知是跑死了多少鸽子。</p>

“怎么会出事，虎毒不食子，杜惊天哪怕再疯，也不能拿千千开玩笑吧？”</p>

白颜皱眉：“杜家庄？杜惊天？”</p>

“师公你认识？”聂仙侧目，眼底有几分焦虑。</p>

“不认识，听说过，听说可是北溟掌控着皇家兵器来源的人物，怎么说疯就疯了？”白颜一副好奇的模样，凑近聂仙，“你口中的那个千千，是不是他那个独生女儿？”</p>

聂仙点了点头，“不是疯了，是几年前突然性格大变，成了国师的走狗，同国师一起掌控了北溟的超纲，甚至将千千逐出家门。”</p>

“不可能不可能，当年那个杜惊天宠媳妇出了名了，怎么可能将独生女儿逐出家门！？”</p>

白颜一副不信的模样，疯狂摇着头。</p>

琼楼猛扫了他一眼，“你以为本尊是怎么捡到杜千千的？”</p>

随着聂仙点头，白颜终究是行了，却仍旧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蛊族圣女的女儿，说驱逐就驱逐，杜惊天还真是疯了。”</p>

“这次还真不关杜惊天的事情，蛊族的新圣女好像出了什么问题，蛊族的人这才找上杜千千。”</p>

琼楼解释着，随后将信递给了聂仙。</p>

聂仙看着一张又一张的字条，只觉得脸色愈来愈难看。</p>

虽然琼楼不会回杜千千的信条，可聂仙却因为蛊族的事情求助过她。</p>

信中写了最近她被蛊族的人请回蛊族的事情，可一开始他们还热情尊重她，可后来杜千千渐渐觉得身体不舒服，直到最后一张字条，是说自己好像身体被什么啃咬了，连字迹都有些歪斜，显然是痛苦至极。</p>

而后，便没了消息。</p>

“什么时候的事情？”聂仙猛地抬头看向琼楼。</p>

“逼宫那日的事情，本想去找你，可偏偏在宫外便听说了你同四皇子被围剿，便来寻了白老鬼。”</p>

琼楼说的云淡风轻，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被聂仙与姬风冥的伤绊住了脚，也被聂仙的体质，绊住了心。</p>

“倒是有自知之名。”白颜冷嗤了一声，显然是嘲讽琼楼如今的身体情况。</p>

聂仙却听出了端倪，“我师傅怎么了？”</p>

“余毒未清，若是同聂见远打上一架，估计小命都保不住，聂见远当初江湖第一高手的帽子也不是白扣的。”</p>

白颜好似嫌弃般地瞥了琼楼一眼，“若是我去迟一步，俩娃娃出了事，非回来打断你的腿！”</p>

聂仙抿了唇不再言语，心下却百转千回，青灵同卓影一直没有消息，杜千千也不知如何了，如今这皇城也乱做一团，四处都是通缉她的公文，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p>

随着白颜同琼楼二人有不知惹了什么口角，一路叫骂着进了屋子，聂仙望着那漫天纷飞的桃花，眼底有几分神伤。</p>

“小仙儿，想救他？还是救自己？”</p>

东方煜好似在灶房里已经观察了好一会儿了，此时见聂仙一人在树下发楞，这才现身。</p>

一句话，却说到了聂仙的心坎里。</p>

也许他们是同一种人，都是愿意为一个人付出一切，可聂仙却是个敢于追求的，东方煜却终究不肯踏出那一步，以至于花想容踏上了这条不归路。</p>

“救自己。”</p>

曾经姬风冥冷眼相对的时候，她无数次想要放弃，可紫灵死的那一晚，却让她终究是沦陷了。</p>

“一杯忘忧的事情。”东方煜笑着端起一个酒葫芦，一饮而尽，那模样好似有几分嘲讽。</p>

忘忧对谁都有效，可偏偏对她无用。</p>

聂仙终究是一笑，“你什么时候跟师公学坏了。”</p>

“桃花酿是个好东西，酒里寻甘，一如苦中作乐。”</p>

东方煜挤身在聂仙身边躺下，一副痞气的模样，同他那一身白衣终究是有些格格不入。</p>

被他挤去了木椅，聂仙只好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不担心花姐姐吗？”</p>

“她现在倒是比你安全的多。”东方煜又是一口酒下肚，半眯着眸子，“姬风亦尚且是傻了痴了，好哄，姬风冥那生性多疑的性子，恐怕没有醒来便杀了你，就算是看在小叔的面子上了。”</p>

被东方煜硬生生的揭开伤疤，聂仙终究是苦笑了一声，“你倒是看得比我自己都明白。”</p>

“你伤还未好全，莫要想着独自一人去北溟，如今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p>

瞅着聂仙那有些发愣的神情，东方煜颇有些警告的成分。</p>

“不为他，我也得为千千去一趟吧，既然都是蛊族，为何不顺便求个机会呢？”</p>

被戳穿了想法，聂仙转身不再看他，好似这样就能藏起自己的想法。</p>

药谷里依旧一片生机勃勃，却没了当初才来的那番感觉了。</p>

她带着希望，带着惊奇，带着对自己身份的探究，可如今她只想知道千千还好吗，姬风冥能否活下来。</p>

若是一个月后，真的有什么意外……</p>

“既然是为了千千，那算我一个如何？”</p>

东方煜将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酒葫芦挂在那木椅上，摇摇晃晃，也好似他的心，已经摇摇欲坠。</p>

回头瞧了他一眼，聂仙终究是不打算戳破他，笑着应了声，“好。”</p>

聂仙的伤势并未好全，白颜在晚饭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着，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注意的事情，从药量掌控，到衣食住行，好似聂仙一旦离开他的视线，便会饿死一般。</p>

“白老鬼，仙儿在琼楼这么些年，也没有生活不能自理吧？”</p>

琼楼终究是听不下去了，出言阻止，却被白颜一双眼睛给瞪了回去。</p>

“小仙儿你听师公的，你师父这个……”说到此，白颜却觉得有什么不对，眉头一皱，“你喊我师公，琼少主是你师父？怎么辈分有点乱呢……”</p>

闻言，琼楼提着筷子的手顿住了一瞬，手腕一转便朝白颜袭击而去。</p>

随着“嗖嗖”两声，白颜忙不迭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躲到了聂仙身后，“小仙儿，你在他手底下是怎么活这么大的？”</p>

“小叔，师父不过是脾气暴躁了些，平时对我们都是不错的！”东方煜终究是看不过去了，出言调和。</p>

“你们当杀手替他挣钱，当然不错了！”</p>

好似对琼楼方才打断他的叮嘱十分不满，白颜口中并不饶人，显然是一副要将琼楼赶走的模样。</p>

他的东西都给了聂仙了，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可图的，琼楼整日像看什么稀有物种似得打量他，任谁都会毛骨悚然的好吗？</p>

“白老鬼，这些年若是没有本尊，你这徒孙都不知被糟蹋成什么模样了，在这说什么疯话？”</p>

“你当年也没安好心，你敢说不是以为秘密在仙儿身上，才收养的她吗！？”</p>

见两人又一副要掐起来的模样，聂仙扯了一把东方煜，两人相视一眼就要出门。</p>

白颜却眼尖的很，“站住，你们要走可以，把这个赖在这白吃白喝的带走！”</p>

两人仿佛被白颜的话定住了身子，站在门外分毫不动，相视一眼，都是无奈。</p>

甚至还有些暖意。</p>

琼楼一向阴沉冷漠，如今与白颜一道，倒是放开了不少，不似往日那般毫无人气了。</p>

屋内时不时传来白颜上蹿下跳的身影，烛光将门口两人的身影映在院子里，好似连今夜的风，都少了几许凉意。</p>

皇宫内，临风殿阴暗的一角，白灵跪在一身黑衣的姬风冥跟前，紧紧抿了唇，微弱的宫灯从树枝后透了进来，有几分阴森。</p>

“皇妃娘娘毫无保留的将七绝针授予属下，所以属下这才瞒了殿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