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你练的是仙丹（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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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珠闻言，心下一慌，忙给聂仙跪了下去，眸子里闪着几许祈求，“皇妃娘娘，不管我们以前有什么过节，我求求你，救救齐家，这次除了四殿下，真的没人能救得了我们齐家了！”</p>

突如其来的一跪倒是让聂仙有些不知所措，忙不迭的挪开了身子，避过。</p>

“有什么话起来说。”</p>

齐明珠见聂仙有意避开，只道是聂仙不愿意救齐震一家，顿时有些执拗，不肯起身。</p>

“皇妃娘娘，聂宰相是您娘家，您去给我们齐家说说情，好不好……明珠感激不尽，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求您了！”</p>

说罢，齐明珠便叩起头来，那一声声的闷响，在这屋子里格外突兀。</p>

白灵眸子一凝，看着有些不忍，却终究是撇开眼去。</p>

聂仙曾同她说过，世上的可怜人很多，若是每个人都需要同情和帮助，那除非所有人都不会藏私，否则这天下你有永远同情不完的人和事。</p>

“起来说吧。”</p>

听到关于聂见远，聂仙终究是放软了语气，盯着满桌的残羹剩菜，出神。</p>

“我爹今日来寻我，说宰相大人今日不仅拿了三殿下的兵权，还将他的兵权也一并拿走了。”</p>

齐明珠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聂仙猛得起了身，眸子里闪过一丝戾气，“你说什么？！齐将军怎么会将兵权交给他？”</p>

“我爹今日上朝归来，便听说宰相在府中等他，可待他回到府中，却发现宰相大人拿了三皇子的兵符，来同他讨论带兵之事。相谈甚欢之际，我父亲喝多了酒，便同他称兄道弟，去了那校场，将兵权当着一众将领的面，给了宰相大人……如今酒醒，才发现闯了大祸……”</p>

听着齐明珠娓娓道来，聂仙只觉得指间都有些发凉。</p>

聂见远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不过一日，便已经拿了两家的兵权了，加上他本就拥有的一支军队，该是能同姬楚雄持平了……</p>

“不过是醉酒之言！怎么你们那些将领都当了真？”</p>

“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据我爹所说，当时他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身子完全不受控制。”</p>

齐明珠说的声泪俱下，见聂仙神色凝重，便又是一阵磕头，“皇妃娘娘，明珠求您了，若是此时被皇上知晓了，齐家丢了兵权，只有死路一条！”</p>

“你觉得你口中的宰相大人能在本妃的劝说下把兵权还给你们？”</p>

聂仙终究是忍不住嘲讽，齐明珠的想法太天真，别说聂仙自己了，就算是姬风冥也不一定能救得了齐震一家。</p>

聂见远一天便搞定了两家兵权，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尤其是，今日还没有上早朝……</p>

随即聂仙好似骤然想到什么，猛的冲出了房门，留下一地哭的凄凉的齐明珠。</p>

白灵上前将她扶起，劝慰了几句，便将她送回了东厢房。</p>

毕竟已经嫁给姬风冥了，饶是娘家再大的罪，也不至于扣到她的头上，可偏偏，齐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了。</p>

若是没了，便真的没了。</p>

聂仙慌慌张张地冲进前殿，丝毫不顾郑良诧异的眼神，一把拉着姬风冥，有些口不择言，“快，快进宫！要出事了！”</p>

看着聂仙慌张的眸子，姬风冥皱了眉头，心下生疑，“发生什么事了？”</p>

他似乎很少看到她这么慌张，好似见过一次，却记不真切了</p>

“聂见远今晚可能要反！”</p>

随着聂仙音落，眼前的二人则是一副听了笑话的模样，盯着聂仙。</p>

“仙儿今日怕是烧糊涂了吧？”</p>

姬风冥似笑非笑地将那棱角分明的手抚到她额上，一副认真的模样。</p>

见此，郑良忍了笑意将脸瞥到一边，不敢再看。</p>

眼见二人都不信，聂仙急得有些无奈，揪着姬风冥的手臂，眼里带了几分祈求，“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聂见远今日不知用的什么法子，拿了齐将军的兵权，此时应是要逼宫了。”</p>

姬风冥闻言，眉头紧皱，今日聂见远没有来上朝是真，拿了姬风亦的兵权也是真。</p>

若是再用什么歪门邪道拿了齐震的兵权，倒是真不一定……</p>

郑良盯着聂仙半晌，这才有些忧心地朝还在犹豫姬风冥拱手，“四殿下，若是皇妃娘娘说的是真的，此时您再不出兵救援，那往后想拿回东启，就不是容易的事了……”</p>

“此时你将兵力带进宫来，一定会逼的聂见远措手不及的。”</p>

聂仙那双眸子里全是焦急，惹的郑良有些不解，“皇妃娘娘毕竟姓聂，怎么对此事如此上心？”</p>

言外之意，聂仙你不是应该帮聂见远的吗，怎么来这里告密来了。</p>

聂仙朝郑良丢了一记冷眼，却并不解释，只是盯着姬风冥那依旧犹豫的模样，心下提了起来。</p>

“卓云。”</p>

厅中沉默了一瞬，姬风冥终究是下了决心，朝门外唤了一声，随后便提步往外走去。</p>

郑良见此，也快步跟上。</p>

“殿下。”</p>

“传本殿命令，南营的兄弟即刻入宫救驾。”</p>

聂仙闻言，眸子一亮，提步就要追出去。</p>

却只见姬风冥猛的回头，那眸子冷的好似要将聂仙冻成冰块。</p>

“你留下，哪儿都不准去。”</p>

随即，除了那冰冷的背影，什么都没有留下。</p>

唯有那浑身漆黑的暗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四下分散，守在了临风殿各处。</p>

这分明是软禁她。</p>

聂仙柳眉轻蹙，眼中有几分凉意，“你终究还是不信我。”</p>

姬风冥已经走远，自然是没有听到聂仙的这句轻叹。</p>

白灵从回廊处快步奔来，眼中有几许急切，眼见临风殿的暗卫此时竟然全部现身，只觉得心里有些慌乱。</p>

想起方才齐明珠的眼神，白灵便愈是觉得不安了。</p>

“皇妃娘娘！”</p>

白灵行至聂仙身后，扫了一眼四周对聂仙虎视眈眈的暗卫，眉头轻皱，“怎么回事？”</p>

其中一名黑衣暗卫听到问话，朝白灵拱手道，“殿下吩咐，不准娘娘踏出临风殿一步。”</p>

眼瞅着白灵上前就要质问，聂仙一把拉住了她，“进去吧。”</p>

白灵不甘心地扫了一眼那暗卫，眸子里的冷意令人发怵。</p>

才至内殿，聂仙徘徊在殿中央，望着黑夜中的琼楼玉宇，只觉得心中有几许不安。</p>

“皇妃娘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殿下为何要软禁您？”</p>

听到白灵的疑惑，聂仙心下有几许悲戚，“我怀疑聂见远今晚要反。”</p>

一句话却宛若一道晴天霹雳，让白灵有些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瞧着聂仙，“那殿下可是去救驾了？”</p>

聂仙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愈来愈盛。</p>

“娘娘，您不该相信齐侧妃……”</p>

沉默了几许的白灵终究是开了口，语气中有几许绝望，面色苍白的看着聂仙。</p>

直到聂仙将疑惑的眸子投向她，她才继续道，“齐侧妃方才不见了。”</p>

聂仙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那股不安终究是应验了。</p>

好似泄了气一般地瘫坐在木椅上，聂仙的眼神逐渐有些空洞。</p>

“她怎么不见的。”</p>

看着聂仙逐渐空洞的眸子，白灵的声音有些森然，“方才送她回东厢房，可进门之后便没了动静，婢子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推门而入之时，除了那扇半开的窗，连个人影都没有了。”</p>

听着白灵有些木然的陈述，聂仙只觉得这门外的夜愈是漆黑了，夏夜的风更是凉了几分。</p>

“娘娘，您告诉白灵，若齐侧妃说的话是假的，那殿下会如何？”</p>

眼前似乎还浮现出齐明珠那声泪俱下的画面，以前是怎样强势的一个女子，如今这般卑微，任谁都会动容，更何况是对聂见远戒备极深的聂仙？</p>

聂仙害怕聂见远反了，姬风冥便再也不会信她，所以她迫切的希望姬风冥能挽回这个局面，却没想到，偏偏是害了他。</p>

“他将会成为那个逼宫的人。”</p>

随着聂仙声落，殿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厮杀声，而临风殿内，倒是独享清净。</p>

秋意阁的玉秋意显然也听到那不绝于耳的声音，站在屋内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边染上了些许火光，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些许冷意。</p>

“聂仙，若是你伤了他一分，我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p>

这方姬风冥领着精兵还未到姬楚雄的寝殿，便被后方追来的捉拿逆贼的声音给吞没了。</p>

随着一阵厮杀，姬风冥眸子里的血光若隐若现。</p>

双拳难敌四手，姬风冥的兵力不过同聂见远如今的兵力持了个平，更何况还多了皇城里的禁卫军。</p>

随着厮杀声划破夜空，各宫的丫头太监纷纷藏匿的不见了人影，唯有暗处涌动的那些黑衣人若隐若现。</p>

“四殿下，皇上还未立储，您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逼宫吗！？”</p>

聂见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身边又有几位士兵倒下，姬风冥猛地足尖一点，掠出了那狭隘的战场。</p>

在空中，随处可见那巷子里横尸遍野，微微的火光好似他们微薄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熄灭。</p>

落在了城墙上的姬风冥，却只见周围不少士兵围了上来，手中的弩箭直勾勾地对着他，好似下一刻，就会穿过他的胸膛。</p>

齐震从那群弩兵中走出，那沉重的脸色，在身边火把的映衬下，格外渗人。</p>

“四殿下，得罪了。”</p>

“齐将军，本殿敬你多年，你为何要与他狼狈为奸？”</p>

见姬风冥那声质问，齐震垂了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抬首，却是多了几分无奈。</p>

“您今夜不该来。”</p>

姬风冥一愣，只觉得齐震话里有话，“什么意思？”</p>

“您太相信那个女人了。”</p>

说罢，齐震单手举起，轻轻挥了一下，姬风冥便被扣在了士兵手下。</p>

终究是想明白的姬风冥眸子了的红光又闪了闪，“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p>

当年齐震的威名响彻整个东启，姬风冥也是跟了他出征，才会有了这东启最有名的皇子，一个少年将军。</p>

他曾经带着姬风冥出生入死，甚至深入敌营，舍命救下姬风冥，可如今竟是同聂见远一同设计他，让姬风冥难以置信。</p>

齐震摇了摇头，那双深沉的眸子在黑夜中看不清藏了什么，只是转过身，不再看他。</p>

姬风冥这下自然明白是被聂见远算计了，只怪自己太相信聂仙了。</p>

可就在士兵扣这姬风冥要去见姬楚雄时，聂见远却举着火把上了城墙。</p>

“四殿下，莫不是看不起微臣，不屑回应？”</p>

聂见远显然是方才那番嘲讽没有得到姬风冥的回应，便只身上了城楼。</p>

见他走来，姬风冥的眸子幽幽地闪着嗜血的气息，映着那满地的火光，只觉得有几分阴冷之气，“宰相大人，可来的真及时，这兵权，到的也真是及时。”</p>

“怪只怪，殿下太心急了，这才让微臣，有了这立功的机会。”</p>

聂见远好似早就习惯了姬风冥的冷嘲热讽，手中的火把摇曳着胜利者的光芒，在夜风中轻轻的摇曳。</p>

“聂仙一直没有叛过你？”</p>

姬风冥却不然，说出口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有些不明的颤抖，明明自己是不信的，为何偏偏是鬼使神差的信了她？</p>

闻言，聂见远却笑了，那苍老的笑声在这城墙上回荡，被晚风吹散。</p>

“她终究是我聂家的人，四殿下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吶！”</p>

姬风冥见他笑的狂傲，竟是有了几分自嘲，自己当真是被她那美貌给迷了心智了吗？</p>

“将四殿下请去寝宫，让皇上定夺！”</p>

随着聂见远一声令下，那按压这姬风冥的两名士兵便使了力气，推搡着姬风冥往城墙下走去。</p>

一步步的踏出的步伐好似沉重无比，脑海中聂仙的音容笑貌却愈是清晰，红光在眸子里闪了又闪，终究是染红了眸子。</p>

“嘭——”</p>

一声巨大破空之声从聂见远身后传来。</p>

聂见远猛地回眸看去，只见方才还按压着姬风冥琵琶骨的两名士兵已经被震的血肉翻飞。</p>

一块块血肉模糊的尸块落了满地，城墙上刹那间染了一片血红。</p>

随着聂见远缓过神来，只见那姬风冥身上的衣裳早已破碎不堪，双眸在黑夜中闪着红光，闪电般地朝他扑来。</p>

齐震见此，想起当年在战场上那一幕，终究是退了两步，可眼里却闪着有些兴奋的光芒。</p>

多少年了，他终于又看到这如神谪般的力量了……</p>

随着聂见远伸手接了他一掌，却也被姬风冥的力量震的退了两步，双脚落在了楼梯口，再退一步便是深渊。</p>

可聂见远依旧还未站稳身子，姬风冥就宛若丝毫不需要换气一般，猛烈的攻击便朝聂见远疯狂而去。</p>

手忙脚乱的接下了姬风冥毫无章法的攻击，聂见远便也不再退让，双手成拳，那劲风的势头丝毫不比姬风冥弱。</p>

看得齐震眼中略显惊诧，他知道聂见远入朝为官之前也是江湖上一位高手，却不曾想，竟藏的如此之深。</p>

两人不相上下的对峙之下，城楼上的士兵便也退去了大半，都藏在了暗角里，看着两名高手般的对决。</p>

恐怕过了今夜，对聂见远的敬畏便会更多一分。</p>

不过十来个回合之下，聂见远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浑厚的内力竟是有些提不起劲来，奋力朝姬风冥推出一掌之后，便觉得气血一阵翻涌。</p>

“嗤——”</p>

一口黑血喷涌而出，聂见远终究是瞪大了双眼，盯着自己的手掌，老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有毒？！”</p>

姬风冥也被这一掌击地退了几步，青丝陡然散开，飘扬在这夏夜的清风中，双眸闪着红光，显得格外诡异。</p>

可姬风冥却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不过一瞬，那嗜血的眸子红光大盛，周遭的风好似都围绕到他身边，破碎的黑衣猎猎作响。</p>

强大的气息陡然缠绕在姬风冥身边，聂见远眸子里有了几分惧意，这样的姬风冥让他觉得想要逃，却一口气都提不起来。</p>

“嗖嗖嗖——”</p>

几枚银针破空而来，扎入了姬风冥的各处穴位中。</p>

随着姬风冥身子僵硬，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好似比那深夜的火光还要妖冶。</p>

聂仙面色凝重，眉目间也没了往日那魅惑的朱砂，清冷的眸子里满是担忧，手中的银针随着她的素手扎入姬风冥的头顶。</p>

那强大的气流陡然便消失在了城墙上，周遭的清风好似也恢复了流动，缓缓的吹散着满城的血腥味。</p>

随着姬风冥缓缓闭上了那血色的眸子，聂仙将手中拿染了血的药丸塞入姬风冥口中，迅速拔出银针，扶着姬风冥半坐在了城楼上。</p>

“聂仙？”</p>

不仅仅是聂见远，一旁的齐震也眯起了眸子，他只道是聂仙的武功与女儿齐明珠不相上下，竟是没想到也是深藏不漏。</p>

“父亲倒是好生厉害，仙儿都被您骗了。”</p>

聂仙冰冷的声音随着这夜风传入聂见远耳中，好似冻住了他本就被凝结的内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