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猫的脾气（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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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家前院，唢呐声声，随同主人家殷勤迎客。</p>

后面园子里，戴小妹同李巾眉站在一处，一边回头望着不远处一对鸳鸯，一边悄声低语。</p>

戴小妹问道：“李姐姐……”</p>

李巾眉立刻扬起颈子：“我同你小姑姑是密友，你还怎能唤我姐姐？”</p>

戴小妹从善如流：“李姑姑，殿下方才的意思，是真要同司徒姐姐……司徒姑姑解除亲事？”</p>

又有些喜滋滋：“殿下的眼睛，简直没有一时离开小姑姑。这只怕就是小姑姑所言的‘遇上良人’吧？”</p>

李巾眉听闻，转头瞧见几丈外那一对，心中纠结几番，方叹气道：</p>

“今儿这般好的时机，乔家老夫人却因病卧床，你乔姑姑侍疾出不了门。否则她若能来同五殿下见一面，时间久了，两人渐渐相熟，亲事才更稳固。”</p>

戴小妹奇道：“乔姑姑同殿下的亲事，都已赐了婚，难道还有被退亲之嫌？”</p>

颇有些得意道：“小姑姑真本事。”</p>

两人话中的萧定晔与胡猫儿仿佛多么一对神仙眷侣，而不远处的两位当事人，却没有那般柔情蜜意。</p>

萧定晔握着猫儿手，面上含笑道：“腹上可还痛？紫青消了没？”</p>

猫儿一把抽回手，冷冷道：“殿下何必做出这样一副模样给人看。现下周遭已没了人，大可以收起你的嘴脸。”</p>

他腆着脸皮将她手重新握在掌心，低声道：“何时要给旁人看？就只是给你一人看。”</p>

又道：“今儿也不算白来，我同司徒姑娘的亲事，也八成能解。你可开心？”</p>

她一把推开他，吆牙切齿道：“萧定晔，你行事莫拿我当幌子！到头来你如了意，我反而成了京中贵女的眼中钉！”</p>

萧定晔忙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p>

话还未说完，猫儿已挣脱他，向不远处把风的两位姑娘跑去，徒留一环富贵手钏在他掌中。</p>

近处有脚步声传来，四皇子迈着方步踱了过去，在他脚边啐了一口：“该！”冷着脸离去。</p>

临近午时，喜宴终于开始。</p>

胡姓女认戴姓人为兄父，牵着着两姓，也牵扯着两性，做不成男女回避，只在宴席中间搭了无数屏风，将男席、女席左右分开。</p>

连番唢呐催促，宾客皆落座，认亲仪式终于开始。</p>

猫儿发髻数支簪子已被解下，重新梳妆过，此时一顶金冠戴在发髻前，冠前垂下数缕珠帘，将一张玉面遮挡的影影绰绰，不为外人细看。</p>

戴大人同戴老夫人坐在尊位。</p>

总管一声“拜高堂”，明珠搀扶着猫儿盈盈拜下，连磕三个头，方接过明珠递过来的茶杯奉于额前，朗声道：“父亲、母亲，孩儿为二老奉茶。”</p>

戴大人笑意吟吟接过茶杯，利落饮下，方长叹一声：“我儿乖巧。”</p>

戴老夫人跟着饮了茶，待要再说声“我儿孝顺”，一时却动了情，双目汩汩流泪，说不出话来。</p>

猫儿原本只把认干亲当成一个过场去完，并无多少真情实意在里面。</p>

然而戴老夫人三番四次流露真情，倒令她也跟着心潮澎湃。</p>

她在这一世没有一个亲人，那些同族之人只想着如何利用她，逼迫她。同这位才见了两面的戴夫人相比，高下立现。</p>

她心下有了亲近之意，不由红了眼眶，只低声道：“孩儿日后定当孝顺阿娘，不让阿娘担心、操劳。”</p>

戴夫人却流着泪一笑：“尽说傻话，一日为娘，终身挂怀。为娘担心我儿，是母女天性。”</p>

她一口饮干杯中茶水，戴大人手往边上一伸，十几位下人已端来红漆盘鱼贯而来。</p>

管家扬声唱道：</p>

“老爷、夫人赏小姐——</p>

三尺珊瑚一对，祝小姐祥瑞安康。</p>

玉如意一对，祝小姐一生顺遂。</p>

紫玉石榴一对，祝小姐多子多福。</p>

……”</p>

宴席上的各宾客见戴家一气子送上十几样宝贝，皆是成双成对，且那句“多子多福”毫不掩饰，纷纷咋舌。</p>

心知这位皇子的夫人却不是止步于夫人，只怕日后大有前途。</p>

李巾眉混在女客中，瞧着这一场架势，喃喃道：“完了，乔妹妹正月过了门，只怕连站的地方都没有……”</p>

待宴席结束，戴家人齐齐将猫儿与萧定晔送上马车，奔赴往下一场。</p>

前一场已熟悉了流程，王家那一场进展的更为顺利。</p>

待月上柳梢头时，猫儿已歪在马车里，往皇宫而去。</p>

猫儿叹道：“收了这许多物件，我心里提心吊胆，一时都不敢放下去。”</p>

萧定晔今日饮了些酒，此时有些微醺，听见她的感慨，只一把将她扌包到膝上，笑道：</p>

“今儿他们送上这些，日后到手的却更多。官场如商场，哪家不会权衡利弊？”</p>

她将将要挣扎，想起他身上伤处，只得忍耐坐着，却板着脸道：“这些都是给我的，你可不能霸占。”</p>

他扑哧一笑，点着她鼻尖道：“不占，不占。为夫连人都是你的……”</p>

他的眼皮一垂，便定在了她唇上。</p>

鲜红、饱满，唇线牵动着唇角，不笑的时候，看着也像是在微笑。</p>

他喉间上下一滚，眸中明明灭灭，哑声道：“为夫错了，再不同你置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