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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王百三四至百三五年，冬。</p>
天无大雪，艳艳之阳。</p>
魏国都城大梁，有幽冥之火腾起，于孟尝君府，冥火灼，三日不绝。</p>
——《东周列国·魏事》</p>
............</p>
学宫外，考生士子们所居住的驿馆中，虞霜抬起头，在魏国都城被幽冥之火侵染的瞬间，他便感觉到幽门中人的出现。</p>
如他一般行走在阳世的弟子不算多。</p>
毕竟幽门只有三十三人。</p>
孟尝君放弃了活人的身份，重新回到了幽冥的怀抱，不过他这一生功名利禄样样不缺，也算是没有白到这世上走一遭。</p>
虞霜咧嘴笑了笑，提笔写下今年稷下试卷的最后一个字。</p>
“危。”</p>
他把卷宗卷起，随后倾身倒下去，酣睡起来。</p>
............</p>
讲学馆之中，诸士子公卿重新泱泱聚集，不少人蓬头垢面，似乎是彻夜未眠一般，神情似乎都有些衰弱，衣衫凌乱，如抓挠所致。</p>
但这帮人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每一个手上都捧着一卷捆好的卷宗。</p>
只是今日讲学，依旧是卯末辰初，太学主按照学宫条例，依旧未到。</p>
于是有人开始打起盹来。</p>
此时在右山临宫，程知远不知道为何荀子召他来此，但见了荀子之面，拜过之后，荀子拿出了两卷卷宗来。</p>
那是李斯与韩非的卷宗。</p>
荀子道：“这两卷卷宗，你先看过，再给我答复。”</p>
程知远不看李斯那卷，只是看了韩非的那卷。</p>
“老师何意？”</p>
程知远把两卷卷宗分别放置于左右手前。</p>
荀子道：“哪一卷为上，哪一卷为下？”</p>
程知远重新再看了一眼，似乎是在作分辨斟酌。</p>
随后指向了韩非的一卷。</p>
“上在何处？”</p>
荀子询问，程知远道：“我已经看过那下卷，卷主李斯，酆业师兄之前在讲学馆予我相看，当时我与他谈论煮布的道理，敢问老师，上卷卷主是谁？”</p>
荀子道：“韩非。”</p>
程知远心中似无波动，实则慨叹万分。</p>
“汹涌之笔。”</p>
荀子道：“若让你举荐一人，你当举荐上卷？”</p>
程知远道：“举荐于谁？”</p>
荀子笑起来：“举荐于我。”</p>
程知远道：“那不如两个都要，老师不就是这么想的么？”</p>
荀子道：“你如何知我心思？”</p>
程知远道：“若老师已有决断，便不会问上下之分，因此二卷卷主，所写答案，天差地别，个中涉猎，亦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不可一概而谈。”</p>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p>
程知远反问，随后道：“熊猎鱼于爪上，此时斩熊，不就兼得了么？老师是荀氏儒，何必遵从孟氏的道理。”</p>
荀子失笑：“好好好，你再说，两卷之别。”</p>
程知远道：“以道为常，以法为本，是韩非。”</p>
他顿了下，话峰一转：“相君者李斯也。”</p>
开口不在谈论卷宗高下，而是转头点到这个人的身上。</p>
荀子问：“何为相君者？”</p>
程知远答：“君王意为天崩，相君者便为地坼，琴瑟有和鸣，钟鼓生礼乐，高山遇流水，风雨相从，龙虎见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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