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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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陈蕃焦头烂额的时候，朝廷的第一批救援物资却已经抵达了九江郡，令得他大喜过望。</p>

里面的物资之丰富让他难以想象，完全超出了他的期望。</p>

除了粮食和衣物，还有数量足够的酒精，一批高倍放大镜，各种必须的药材。</p>

窦云得到消息，终于从重症区跑了出来，这位可敬的老人，因为没日没夜的工作，看起来憔悴不堪，再也没了往日的童颜鹤发。</p>

只有一双眼睛虽然充血深陷，却依然明亮有神。</p>

看到面前堆得像小山一般的物资，激动地对着京师方向行礼，“陛下心怀天下，是真正的仁义之君啊。”</p>

都说刘志行事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总是不按规矩出牌，所以其在臣子中的口碑也是毁誉参半。</p>

但陈蕃和窦云却都觉得，大汉能有如此君王，实在是幸甚至哉！</p>

负责押送救援物资的，是樊超，他还带来了刘志的话。</p>

“陛下说了，你们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他会尽一切可能满足，只要能将瘟疫消灭，不惜代价。”</p>

身为朝廷二品大员，陈蕃对朝廷如今的情况自然是十分清楚，看起来歌舞升平，实际上只能是勉强维持。</p>

这还是陛下最近数年励精图治的结果，否则恐怕早就是千疮百孔，民不聊生了。</p>

现在，陛下对抗击瘟疫的决心，确实出人意料，力度之大让人震惊，估计朝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抱怨了吧。</p>

毕竟，将本就不富裕的国库掏空，只为了九江郡这样的小地方，肯定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p>

何况，对于抗疫，大汉人民早就由绝望到麻木不仁，基本上都不相信能够控制和治疗瘟疫了。</p>

这么多年了，不都是靠自己的命扛过来的吗？谁见到被治好的人，没有吧。</p>

所以，在多数人心里，这样宝贵的资源，纯粹就是丢到了水里，半点儿作用也不会起。</p>

陛下也不知怎么想的，拿着国库里的钱，去接济一群必死无疑之人，难道就为了赚个仁君之名么？</p>

可看陛下以往的作风，又实在是不像，难道是陛下又开始发疯了。</p>

刚开始第一批救援物资，大家都忍住了没有说话，九江郡遭了灾，朝廷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毫无表示嘛。</p>

正常的救援还是要有的，可第二批物资准备启程出发的时候，许多人都开始不满。</p>

到目前为止，一个月过去了，疫情不但没有减弱，还在高速扩散，豫州泗水郡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而扬州的衡山郡和庐江郡一带，也开始有疫情出现。</p>

很显然，瘟疫正在扩散，而且势如猛虎，一发不可收拾。</p>

虽然因为朝廷封锁了消息，普通百姓们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但朝廷大佬们却人人皆知。</p>

因为各种文书和调动物资，都必须要经过多部门协调，所以即便是刘志不公布真相，通过种种蛛丝马迹，他们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p>

而且疫情的事，陛下很少拿到朝堂上去讨论，基本上都是独断专行，这可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p>

自从赵戒叛乱失败之后，大汉的皇权便越来越膨胀，而世家的力量却逐渐式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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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消彼长之下，如今的大汉皇帝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唯唯诺诺与世家共治天下的情况了。</p>

当然也彻底结束了外戚权臣把持朝政的局面，长达百年的宦官干政也大幅减弱。</p>

东汉时期的皇帝，除了中兴之主光武帝之外，其余的都不怎么强硬，与西汉皇帝的一言九鼎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p>

但这一切随着刘志的出现，不知不觉中早已彻底改变，由于世家大多数偏向文官集团，导致他们对军队的掌控力日渐衰弱。</p>

而刘志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牢牢把控了军权，利用武将集团的力量，转而分化朝廷结构，一步步蚕食鲸吞。</p>

现在他们才发现，皇帝早已控制了朝堂，甚至已经可以绕过他们直接做决定。</p>

这样的结果，即便是像袁盱和尹颂似的一品大员，也绝不愿意见到。</p>

于是这一日，几位大佬相约求见刘志，此时他正在中德殿批阅奏章，闻言目光一闪，冷笑了一声。</p>

“请他们都进来吧。”</p>

尹颂，袁盱，袁汤，胡广，张陵，房植，还有六部尚书等等，该到的几乎都到齐了。</p>

但军机府的大佬却一个也没有出现，包括曹腾在内的武职官员，也不见踪影。</p>

看来，自己对军权的掌握仍然不可动摇，刘志的目光立马柔和了一些，文官嘛，总是不甘寂寞，闹一闹也在情理之中。</p>

“诸位今日有何事？到得这么齐整。”</p>

心下大定的刘志，还有心情调侃起他们，语气甚是轻松。</p>

“陛下，我等是为疫情而来。”</p>

尹颂最先开口，也说明众人中以他为主。</p>

“哦？诸位可是有了什么妙计不成？”</p>

对于他们的来意，刘志是心知肚明，自从自己一意孤行开始全力救灾开始，他便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p>

可他没办法说服众臣，毕竟隔着一两千年的见识，他无法让古人相信，自己的方案早已经过了历史的检验，全都是最有效的。</p>

但人命关天，而且还是成千上万的生命，所以明知此举背离了他与外廷之间的默契，也违背了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诸多朝廷机制。</p>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只是在行事风格上，力求温和，不想因为此事闹得朝堂混乱不安。</p>

“臣听闻九江郡一带，疫情严重，陛下举全国之力支援，原本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在程序上，似乎过于荒诞。</p>

敢问陛下，是不信任我等，还是别有深意？”</p>

尹颂与当初的太尉杜乔，性格有些相似，都是刚正不阿，不畏强权，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虽百折而不悔。</p>

这般明目张胆的质问，纵观如今的朝堂，还真就只有他做得出来。</p>

“那你们呢？都是同样的想法吗？”</p>

刘志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把眼光投向了其他人，性格耿介的张陵，立刻拱手道。</p>

“回陛下，臣也如此认为，决议是对是错，尚不定论，可陛下此举置朝堂于何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