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哀鸿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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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专业知识，自有太医院医师出面，为所有大臣们现身说法，详细解答。</p>

总之一句话，就是要加强他们对战胜瘟疫的信心。</p>

一番洗脑下来，甭管信不信，臣子们却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帝决心已下，不可动摇。</p>

专业上的事情，谁也没办法反驳，但许多人还是忧心忡忡，可皇帝诏书以下，无法更改，只能默许了这种行为。</p>

一切都围绕着这个假设，开始高速运转起来。</p>

此时扬州牧陈蕃，已经接到了刘志的诏书，九江郡的异状本就是他报上去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忧心如焚。</p>

见皇帝如此重视，心下稍安。</p>

自天气突然反常之后，他就对各地呈报上来的数据，十分紧张，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何况最近三十年来疫情不断。</p>

扬州名医张宾，是一位内科圣手，于伤寒一症上颇有建树，陈蕃一发现问题，就将他请来府衙商议。</p>

二人仔细研究了送上来的资料，发现此次的症状有些似是而非，既有之前的高热惊厥，气喘淤血等症候。</p>

又不全然相似，有不少人出现了恶心呕吐和腹泻，这使得诊断难度增加，无法判断是否为伤寒。</p>

但起病急，得病人数比较集中，却是个不争的事实。</p>

一番商量之后，张宾决定立刻带人赶赴九江郡，去查看究竟，而陈蕃则马上汇报，并做好应对疫情的所有准备。</p>

因为担心疫情扩散，陈蕃没有走寻常途径，通过驿站上递奏章。</p>

而是找到扬州的龙麟卫密探，通过他们的飞鸽传书渠道，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到了刘志的手中。</p>

等待的这段日子里他也没闲着，一边继续严密监控九江郡的情况，一面秘密召集本地医师，筹措药品。</p>

还不动声色的悄悄购进粮食，囤积在官府粮仓之中，以免消息传出来之后物价大涨。</p>

不过他也没想到，刘志的回复来得这么迅速，而且态度无比坚决，无论是不是疫情，都先当作瘟疫对待。</p>

随后，大国手窦云已经赶赴九江郡的消息，也传了过来。</p>

欣喜之余，陈蕃也有些惶然，现在是不是疫情还未可知，可诏书一下立刻舆论哗然，到处人心惶惶，物价飞涨。</p>

短短几天，中原数州便一片兵荒马乱，许多人都准备拖儿带女，往边远州郡去避难。</p>

但各地官府早已接到通告，任何人不得在非常时期外出，否则格杀勿论。</p>

可民意汹涌，官府又人手不够，如何阻拦得住？</p>

一时间绕路乡野而行的人络绎不绝，就在各地官府头疼不已之时，九江郡那边终于传来了确切的消息。</p>

太医令窦云联合数位名医会诊之后，得出了结论，这是一种新的病症，名为出血热。</p>

传染性并不强，主要是因为当地气候反常，阴阳失调所致，但由于得病人数很多，病症又来得急，所以需要大量医师支援。</p>

消息在扩散出去之后，其余的地方都觉得是虚惊一场，在官府的劝导之下，重新回到了家乡。</p>

因为气候反常的区域，波及了好几个州，所以各地都开始用石灰消毒，杀灭邪崇。</p>

并对饮用的水源进行清理，按照上面颁发的药方熬制汤药，分发给民众饮用，预防染病。</p>

此时的陈蕃也接到了窦云和张宾的密报，证实了之前的猜想，九江郡确实爆发了伤寒。</p>

之所以症状不同，是因为发生了变种，传染性却以前更厉害，他们正在全力以赴，争取早日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案。</p>

这情况比他们预料的更严重，陈蕃当机立断，悄悄开拔了屯田校尉的兵马过去。</p>

一来帮助他们救灾防疫，二来封锁九江郡疫区，免得病情扩散出去。</p>

思来想去的不放心，还是以视察为名，亲自带着一批粮食和药品，赶赴九江郡。</p>

去了那里才知道，淮南和六安一带，已经是人间地狱，有些村镇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死人，到处都是哭声震天。</p>

按照窦云的提议，所有进入疫区的人，都必须用布巾蒙住口鼻，用高度烈酒喷洒消毒。</p>

当地的官府早已介入，只是情况混乱，人手又严重不足，只能号召百姓们也起来帮忙，共渡难关。</p>

窦云带领着自己的属下和学生，奔走在抗疫最前线，尽管每天都服用了汤药预防，但仍然极其危险，随时都有感染的可能。</p>

陈蕃赶到六安的时候，根本没见到他的人，负责陪同的本地官员王和十分紧张。</p>

“明府还是赶快回扬州吧，这瘟症着实厉害，一不小心就会沾染上。”</p>

陈蕃不理会他的劝告，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询问情况。</p>

“窦太医都颁布了哪些规定？”</p>

王和无法，只得跟在后面回答，“除了常规的撒石灰，窦太医还规定，病人必须和普通人分开，集中在一起治疗，这样方便些。”</p>

这做法之前张宾也曾经与他说过，所以陈蕃倒是心中有数。</p>

王和继续汇报，“凡是饮水都必须煮熟之后，才能饮用，说是此症主要靠水源传播，里面有很多病毒。”</p>

水能传播病毒，在汉代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观念，早已有之。</p>

但此前只是想办法清理干净，并没有特别有效的对策，如今看来是找到了适合的办法。</p>

“所有病死的人，都集中焚烧之后再进行掩埋，说是死人最能够传播病症了，还严禁一般人接近死者，家人也不行。”</p>

听王和的口气，似乎有些不赞成，确实，这种不让亲人见最后一面的做法，有些违背人伦。</p>

但非常时期，自然行非常事，如果是出于挽救人命，什么做法都不为过分了。</p>

“至于没有染病的百姓，倒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只是不让随意四处走动，说是要减少感染的机会。”</p>

陈蕃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每日里都干些什么？”</p>

“回明府，我等负责维持秩序，不让疫区百姓随意逃离，将病症传播出去。</p>

每天要负责各处清查，遇到有发病的人员立刻隔离治疗，还要发放预防汤水和粮食等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