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要锤得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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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二十七当时答道：“设个局，指证你操纵拍卖会的结果及闺秀榜的升降。或者污陷你明里是在为北伐筹款，暗地里中饱私囊。”</p>

她们曾经几次分析和预演过对方可能的路数。在设想过的好些个局中，他们果然没有让她们失望地“选择”了其中一个。</p>

在《牡丹国色》的神秘面纱被揭开一角之前一个时辰，开禧二年五月初八下午，赤衣堂的首席兼主理花千重拜访了周家小姐周金铃。</p>

这是一次例行的采访，毕竟是进入下轮拍卖会的大热门。《新闻》再“假正经”，也得跟紧事态发展的步伐。</p>

采访结束，花千重在闲聊中提起适才在院子里似乎看到了闽北考亭书院的牛定一。</p>

周小姐先是一涩，后才说对方是她父亲的学生，恰好有事来京，也暂借住于此。</p>

“原来如此。”花千重亦很有暮成雪风范地半是玩笑半是直接地道，“我还以为周小姐是怕到临安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人欺负，口舌上也好、拳脚上也好，都有可帮手呢。到底外来是客，本地难免欺生。”</p>

周金铃的脸色微变。</p>

花千重又道：“周小姐也太多虑了，不说您绣艺出众，家世亦不输于人后。目前又有如此好的态势，难不成还会在最后的关头爆出意外来？”</p>

只怕汗青盟要做的事，就是让意外发生！——你甘心吗？</p>

周金铃强颜欢笑，回了两句“高手如云，实不敢当”之类的客气话。</p>

花千重亦不再多言，轻身出了周府，将沉重的选择权留给周金铃。</p>

当暮成雪发现牛定一的存在，就基本确定了周金铃必将成为汗青盟的弃子。</p>

不如此，何来有借口对大宋闺中绣品拍卖会这个活动提出质疑？</p>

不如此，如何在武林同道前博一个为公正、为武林呕心沥血、鞠躬尽瘁的好声名、好形象？</p>

不如此，又怎能在《新闻》开初就给它贴个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标签？</p>

汗青盟让牛定一跟进拍卖会的进程，对周金铃的说辞是以防万一；但想必早在出发前，就已经做好了大声喊冤的各种方案。</p>

反正以牛定一的本事，不愁黑变白、死变活。</p>

然而弃子也是个棋子。</p>

很多时候，棋子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利益。</p>

花千重的两句“闲话”，成功挑起了周金铃心中的不甘：凭什么她要成弃子？凭什么一开始就把她当成弃子摆上棋盘？</p>

开始时，或者要倚仗着汗青盟和《武林快报》炒出名声来。她的家族、她的门派，都有这样的需要，但现时现刻，她还需要继续跟着棋路走，先扬后抑，灰溜溜地回到尘埃里去，成为一个笑话吗？</p>

她不愿意。</p>

而且她有资本，有野心。</p>

她的票数一直在第四，虽则后面也跟得挺紧，但从这两天票数的发展来看，谁都没有特别的把握。</p>

而如果她真的进了前五。那么所有可期的，都不是汗青盟能给的！</p>

她的顾虑是汗青盟一定想好如何放弃她，而她却想不出法子来解这个局。</p>

她该怎么办？</p>

如果有绝对的金钱可以买足票数，她也不用如此发愁。</p>

…………</p>

不久之后，周金铃派自己的心腹丫头去解语轩买了一壶“梨花春”来请牛定一喝，顺便找花千重交待了一声，千万把自己写得再低调些才好，又问说《新闻》出街时，能否让她多收藏几份。</p>

如此等等，暂过不表。</p>

开禧二年五月初八傍晚，就在周金铃的心腹丫头把周小姐的话传递给花千重的同时，解语轩的另一角落里，坐着两个叽叽喳喳的小姐妹。</p>

这两个小女子的面貌、言谈都不出众，坐的又是角落，所以就更加没人注意。</p>

可青二十七却知道，她们，都是汗青盟的“青三十”。</p>

是的。</p>

青二十七的同门青三十被逐出门后，她的位置迅速被新一任的“青三十”所占据，后一位青三十不比她们小多少，这两位在汗青盟中本就是蛮要好的小姐妹。</p>

前青三十被招入《新闻》之赤衣堂，并非由青二十七出面。</p>

因为背景特殊，青二十七甚少在最核心人员之外的人面前出现。</p>

赤衣堂目前由花千重主理，面向全武林招人。</p>

前青三十正是由此渠道进入解语轩，而她的本名，柳芊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江湖中行走。</p>

命运的吊诡之处在于，在庆幸多亏青八的一个谎言、一个掩饰，自己不至于像柳芊芊那样被直接“退货”的半年后——只是短短半年而已，青二十七亦因另外的原因，被逐出门。</p>

青二十七深知这两个月来，自己的身与心经历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因而能深刻地体会到柳芊芊与她无异的不甘心。</p>

所以柳芊芊一定会比别人都努力、都积极。</p>

时已傍晚，青三十轻身进入解语轩，她没有穿汗青盟的制服，而是以一身寻常装扮前来，这代表她此来是私人身份。</p>

当以私人身份出现时，汗青盟的所有笔录人都会显得非常普通，普通到别人完全不会注意到他们。</p>

所以青三十在临湖那角坐下，打算随便点几个菜，打发一整个晚上。</p>

这是解语轩最清净的时刻，午宴早已结束，晚宴还未开始。小二们，伺女们，掌勺们，歌女们，占据了大多数的桌子。</p>

他们的饭点向来要么比客人早，要么比客人晚。在客人们大批到来之前和全部离去之后，他们才有工夫坐在这里，吃吃饭、聊聊天。</p>

今天店里来了什么奇葩客人，昨儿有个酒客居然向陈小璇示爱耶……</p>

解语轩生意很好，他们很忙，他们希望忙点，因为那样才有钱挣，可是再忙再需要挣钱，他们也不会在这难得的轻闲时段让自己不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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