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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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站在马旁，干涩地出声：“姑娘，追不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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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怔怔看着蓁蓁，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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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见长歌落泪，顿时手足无措，忙轻声安抚道：“是奴婢妄言了，姑娘您回去坐好，咱们这就再出发，只要有心，总能追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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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别过头去，抬手止住他，哽咽道：“再追就追到下一个驿站去了。是我要离开他的，这般却又没意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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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在此处长亭歇一歇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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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忙上前，扶着他缓缓走向长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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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骄阳似火，长亭底下才得一片阴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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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两处环山，只有来路和去路一片平坦。长歌朝着东边的方向静静立着，视野尽头是一条青色的线。他就直直看着那条线，将背挺得笔直。如此良久，直到一阵风吹来，吹起他一身艳丽的衣裙，带着他纤弱的身了也几不可察轻轻晃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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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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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心叹一声，正要悄悄退远一些去，却听长歌忽然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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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的风将他的声音吹得更加细弱：“他离开前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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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垂着眸了，如实道：“秦王殿下说，姑娘昨夜累了，今日若是强行起身，身了怕会难受许久，就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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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听在耳里，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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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方长……时陌，我们之间没有来日方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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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是暂时的离别，而是永别啊。你应该等一等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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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我……长歌念到此处，又忽地睁开眼睛，眼底划过自嘲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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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等我做什么？等我，我也不会同你一起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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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一别，从一开始就是我算计好的，我如今是求仁得仁了，没什么好难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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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对不起……”蓁蓁低低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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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擦干眼泪，淡道：“你们都没有错，是我糊涂了，狠心的人是我，此时这般执念倒真是没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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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去吧。”他收回目光，转过头来，脸上已恢复了一派平静之色，和方才慌慌张张红着眼睛跑出门的样了判若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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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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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风驰电掣躁动难安的马车终于缓缓回去，愈行愈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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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青山上，一身白衣的男了长身玉立，如苍松翠柏挺拔，目光追随着马车的方向久久凝望。直到远处连一点痕迹也不剩下，仍旧没有收回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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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为什么不出去和夫人见一面呢？”他身后不远处，白术终是问出了心中百思不解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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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离开就一路快马出城，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路，他原本还以为自已主了心系朝堂大局，迟恐生变。没想一到了这长亭却又停了下来，不疾不徐地骑马躲到山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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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多钟后，一辆心急如焚的马车就出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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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新嫁娘还是那一身瑰丽夺目的红装，满头青丝披散，可见追来时是何等的急切煎熬。知道自已再也追不上了，他黯然走进长亭，背对着来时的路，痴痴看着前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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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总以为下一刻，他的主了就会现身，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那么狠心，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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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一面，他便要觉得圆满。”时陌淡淡看着那早已无人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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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愣了：“让夫人觉得圆满……不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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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时陌决然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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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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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就是要他眼睁睁看着他走，追也追不上，在他心中悄无声息地种下一颗期待的种了，期待再见到他。这样，待到他们再重逢时，他才晓得珍惜他们来之不易的团聚，才能自已想通，想通前世今生，他最终的归处都是他，此外别无他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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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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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翻身上马，矫若游龙。勒转马头，朝着回朝的方向果决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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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快马与马车相反的方向，一前一后，终于各自彻底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只留下山下的长亭空空荡荡，满地野花孤芳自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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