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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听不出是真的还是随口搪塞。</p>

“我第一眼看到她,便觉得这孩子善恶未定,有股子狠劲。”荀越难得多说几句。</p>

“我不想让她走邪路。”</p>

王哑巴扯了扯僵硬的嘴角。</p>

“原来让人走正路就是教她做贼。”</p>

“做贼不快活么?”荀越反问他。</p>

头一回见到阿沅,小姑娘正跟几个男孩儿打作一团。</p>

荀越皱眉看着,考虑要不要去把几人拉开。毕竟这帮孩子在树下闹腾的厉害,吵得他不能安心休息。</p>

出乎他的意料,小姑娘还挺厉害——</p>

面对几个比自己高一头的男孩一点儿都不怯,抓住其中领头的那个,抡起拳头死命地打,瞅着有机会还要踢两脚。</p>

倒是那帮男孩,被她这股子不要命的劲儿给吓住了。</p>

小姑娘滚的像个泥猴,累的坐在树下大口大口喘气,即便这样,还不忘凶巴巴地瞪向几个仓惶跑远的“残兵败将”。</p>

荀越觉得好笑。</p>

他懒散惯了,那天也不知道是动了哪根筋。</p>

大抵这世上,同类人总会相互吸引。</p>

荀越翻身下树,头一回耐心“哄骗”小孩:</p>

“想不想吃糖糕?”</p>

……</p>

“你啊,几块糖糕就把人小姑</p>

娘拐上了贼船。”王哑巴故作唏嘘。</p>

“还不是你做糖糕的手艺好?”</p>

这话拿不准是调侃还是真心夸赞。</p>

无论如何,听起来挺受用。</p>

王哑巴摇摇头,压不住上翘的嘴角:“她倒是一直好这口。”</p>

江沅每回来这里,连吃带拿,总要把竹簸萁里的糖糕一扫而空。</p>

荀越没理会王哑巴的“抱怨”,又给自己满上杯酒。</p>

“做我的徒弟,有几件事要记得。”</p>

小姑娘仰起头认真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光华潋滟,漂亮极了。</p>

“只偷画,不窃金银。”</p>

点头。</p>

“不打女人,不伤女子名节。”</p>

使劲儿点头。</p>

“还有最重要一条。”他弯下身,摸摸小姑娘柔软的头发。</p>

“不要开杀戒。”</p>

阿沅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戾气。她自己察觉不到,但荀越看的清楚。</p>

他一向觉得自己看人很准。</p>

后来,阿沅果然成了他最得意的徒弟,也成了他最放心不下的那个。</p>

“不再多坐会儿?”王哑巴见着荀越起身,问道。</p>

“你方才说阿沅失手的那幅画,”荀越若无其事问道:“《扁舟溪行图》?”</p>

“你……”</p>

“随便问问罢了。”荀越顺手提了两壶竹叶青。</p>

王哑巴:……</p>

“薄情寡义。”他对着背影嘟囔一句。</p>

那姑娘果然样样都是跟她师傅学的。</p>

……</p>

府衙正厅。</p>

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这神还是自己找上门的。</p>

周志萍面容僵硬。</p>

“程大人。”他努力保持心平气和:“我手头上还有</p>

点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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