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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香味沿巷子飘出去老远。</p>
锅里翻着油花，糖糕便也跟着打滚儿，不一会儿，白生生的面皮就变得金黄焦脆。</p>
笊篱往锅中一捞一提。</p>
粗壮结实的手腕抖了抖，糖糕甩落满身油珠，被整整齐齐摞在竹簸萁里。</p>
铺子门前早有不少人排队等着。</p>
街坊们都知道这糖糕铺子的老板做生意实诚，手艺也好。</p>
大伙你三个，我五个，把银钱放进油乎乎的木匣子。老板是个哑巴，说不得话，便只默默把糖糕用油纸包好，递到客人手里。</p>
没多久，糖糕售卖一空。</p>
还有人在旁边等着。</p>
王哑巴头也没抬，指着空空的竹簸萁嗯啊两声。</p>
已经卖光了，下回再来吧。</p>
“我又不是来你这里吃糖糕。”</p>
听得这句话，王哑巴诧异地抬起头。</p>
……</p>
刚过晌午，糖糕铺子就打了烊。</p>
“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真是稀罕。”王哑巴从后院取出几壶上好的竹叶青，拎来放到桌上。</p>
“就只这些了。”他有点懊恼：“原本还有两壶，被你徒弟给骗去了。”</p>
“阿沅？”男子笑着问道。</p>
这人生了副好样貌，笑起来端的是风流。</p>
“除了她还能有谁？”王哑巴给两人满上酒，坐到荀越对面。</p>
他这状告的有所保留。江沅来这里，回回连吃带拿的事儿他都没提。</p>
“阿沅不怎么会喝酒，你送她竹叶青做什么？”荀越认真道。</p>
王哑巴：……</p>
这人听话只听一半是吧？那两壶竹叶青是他自己“送”</p>
的吗？</p>
王哑巴合理怀疑，江沅不讲理的本事，八成跟她那身功夫一样，都是跟荀越学的。</p>
“你这个徒弟随你。”他闷了口酒：“不求上进。”</p>
他口里的上进，自然指的是多在江湖上做几笔“大生意”。</p>
荀越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p>
“那有什么不好？人生在世，不就求个逍遥快活？”</p>
王哑巴：……</p>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师傅，便有什么样的徒弟。</p>
“可惜了。”王哑巴语带惋惜：“这么早就金盆洗手。”</p>
他做这行久了，眼界颇高。自打江沅洗手不干，他已经很久没接到看得上眼的“货”了。</p>
荀越闻言一怔。</p>
“你还不知道吧？”王哑巴反应过来。</p>
荀越在外逍遥的久了，自然不清楚这些事情。</p>
“你那徒弟，”王哑巴给他满上酒：“出息的很！”</p>
他耐着心，把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讲给荀越听。</p>
从江沅在鸿陆驿站失手被抓，到她躲进将军府成了‘沈宛曈’；夜闯承恩楼，倒把护平侯的爱子送进了大牢；甚至贼胆包天，跑去皇帝老儿的别苑盗画……</p>
荀越由着他说，只慢悠悠自斟自酌。</p>
“有你当年那股劲儿。”王哑巴说完，露出一口不甚齐整的牙齿。</p>
“我把全部本领都教给她了。”荀越放下酒杯。</p>
王哑巴看一眼荀越。</p>
他不是个好奇的人，但唯独这事，他琢磨好久了，一直想问。</p>
“当年你是怎么想起来，要收个女徒弟？”</p>
荀越年少成名。</p>
彼时，</p>
“小盗圣”的名号在江湖上已是如雷贯耳。出于各种目的，想要拜在他门下的人不在少数。</p>
真正成了他徒弟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p>
没人知道荀越收徒的标准是什么。</p>
“眼缘吧。”荀越一笑起来，人就略微带点邪气。</p>
王哑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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