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庄周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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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会消失吗？”鸿俊皱眉道。</p>

“我不知道。”陆许摇头道，“所以，现在大伙儿都在守护着他，等候他的醒来，心灯已经回来了，但鲲神说，至关重要的一步，还没有揭开。”</p>

震动声越来越近，大地轰声雷动。鸿俊回头注视熟睡的李景珑。</p>

“来不及了。”鸿俊本来只是将陈奉送到驱魔司，不料却听到了这些，说，“我去护送皇帝出城。”</p>

“我与你一起去，鸿俊。”裘永思出外，朝鸿俊说道。</p>

鸿俊要推辞，莫日根却说：“外头局势未明，恐怕有危险，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p>

鸿俊正要与裘永思离开前，杨国忠却道：“鸿俊，我有几句话，想朝你说。”</p>

“回来再说罢。”鸿俊答道，“你就不管你妹妹了么？”</p>

“她还活着？”杨国忠突然道。</p>

鸿俊：“你……”</p>

忽然间，杨国忠哈哈大笑起来，说：“劫数将近，带她回来罢，或是替乌绮雨，亲手杀了她。”</p>

“别与他废话。”裘永思道，“疯疯癫癫的。”</p>

杨国忠望向鸿俊与裘永思，目光中似带着深意。</p>

裘永思去牵马，鸿俊快步进了房中，跪在熟睡的李景珑身前，侧头在他唇上，深深一吻。</p>

“等我回来。”鸿俊捋了下李景珑额上的乱发，转身离开。</p>

西城门外，吞地兽排开，齐声嘶吼。玄冥筑起的冰墙不到一日，已在大雨的冲刷之下消融、瓦解。大地抬起，成为斜坡，逐渐与城楼平齐。</p>

无数魔兵借着这斜坡冲上城楼，冲进长安，冲过长街，六军则誓死奋战，胡升率人守卫长安正门，陈玄礼则带兵不断抵挡长街上魔兵攻势！</p>

“敌军进城了！”士兵怒吼道。</p>

“驱魔师呢？！”有人喊道。</p>

陈玄礼转身，喊道：“换个城门！去北门！这里挡不住了——！”</p>

顷刻间只听一声口哨，鸿俊越过屋顶飞身而来，四把飞刀合一，手持陌刀斩去，巨响声中，一道光弧贴着长街掠去，身穿黑色铠甲的魔兵尽数被拦腰斩断！</p>

裘永思从长街另一侧跑来，挥出山河笔，刹那间远方兴庆宫中雕塑、壁画全部飞出，化为怪兽洪流，朝着魔兵疾冲而去！</p>

鸿俊吼道：“陈玄礼！跟在我后头！走！”</p>

裘永思道：“真不知道潼关是怎么打的，能打得这么狼狈。”</p>

鸿俊笑道：“没了你不行！”</p>

驱魔司众人里，李景珑、莫日根、陆许、阿史那琼四人的一身技艺极其适合单挑，面对千军万马时却是力有不逮。真正适合对阵战争的，则是阿泰、裘永思二人。</p>

阿泰飓风卷火，乃是强大的法术攻击，裘永思则精通召唤之术，每次召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让敌人人仰马翻一番。奈何潼关大战时裘永思不在场，而鸿俊则既可单挑、又可面对战阵冲锋，曾经莫日根等人将驱魔师的能力做了简单排序，鸿俊虽是老小，却在战斗上当之无愧是最强的。</p>

此刻两人都是生力军，护着六军在前冲杀开路，顿时将战争撕开一个缺口，西门非安禄山主攻方向，此处压力渐轻，鸿俊又一刀斩开城门，万斤城门轰然坍塌，六军便护着车队从白虎门冲了出去。</p>

“什么时候回去？”裘永思见漠漠平原上黑云渐散，魔兵散入战场，一片混乱。敌军真正的主力全部集中在了东南两门。</p>

“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鸿俊喊道。</p>

六军便这么冲出了长安，往西面冲杀而去，城外平原道上，四处都是游荡的魔兵，一见天子军追来便纷纷涌上。鸿俊正要骑马，裘永思却一声口哨，只见平地光芒荡开，一条雷蛟从地面浮现，继而升起！</p>

六军将士一见这蛟，霎时色变大喊，鸿俊一翻身上了蛟头，裘永思便驾驭这蛟四处喷发雷霆，扫除魔军，护卫队伍离开。</p>

“早不召唤出来！”鸿俊道。</p>

“维持结界很累的！”裘永思朝鸿俊喊道。毕竟要将这庞然大物召唤出镇龙塔，打开通道，还要维持它在塔外的活动，将耗费极大的力气。</p>

那蛟力较之龙王之力，终究差了不少，对付魔兵尚可，却无法如荧惑、玄冥般将数里平原一口喷成白地。</p>

“可以了！”鸿俊望向远处山川，说，“进了那里就安全了！”</p>

长安西面地势险峻，只要冲进丘陵地带，便可成功脱身，裘永思一手按蛟头，望向平原，突然说：“鸿俊。”</p>

“集中精神。”鸿俊说，“维持结界不是很累吗？”</p>

“倒不至于那么累。”裘永思道，“你至于这么紧张么？”</p>

鸿俊实在是被李景珑给吓怕了，他不知道谁又会步李景珑后尘。裘永思又说：“你看下头，这些被魔化的兵将，反而还没凡人的战力强大了。”</p>

鸿俊望下去，裘永思又控制雷蛟接近些许，沿着地面喷出雷光，将魔兵电成了焦炭。</p>

“这些人是安禄山麾下的凡人。”鸿俊说，“被他污染了。”</p>

“失去了自我意识。”裘永思解释道，“不懂包抄合围，只会一股脑儿地往前冲。”</p>

“不怕死，这还不够强？”鸿俊道。</p>

“至少他们不知道闪躲与打配合。”裘永思让雷蛟腾空，再一个俯冲，喝道，“去！”</p>

鸿俊与裘永思追上那上千魔兵，一刀斩去，顿时将两侧不高的丘陵斩得滑下，将追兵掩盖在下面。似乎挺好对付的，鸿俊也注意到了这些魔兵都不大机灵，安禄山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若像洛阳之战一般，让凡人叛军打头阵，反而不好解决，现在以自身魔力控制了麾下凡人军队，却也让他们失去了作战的智慧。</p>

“长安城说不定还能守住。”裘永思喃喃道。</p>

追兵越来越少，压力顿时减轻，六军保护着李隆基已冲过峡谷，到得安全地带。</p>

“走了。”裘永思说，“回城去。”</p>

“我去交代一声。”鸿俊与裘永思跃下蛟背，快步追上行军队伍，陈玄礼等人正在一处丘陵下休整，鸿俊正要前去与杨贵妃交代，却听远处一声尖叫，六军竟是从车队中，将杨贵妃拖了出来！</p>

“住手！”鸿俊勃然大怒，抖开飞刀，全身雷电光华乱窜。</p>

荒原上一片混乱，六军就地休整，李隆基一瘸一拐，被高力士扶着出列。</p>

鸿俊吼道：“你们想做什么？！”</p>

陈玄礼万万没想到，鸿俊竟是说到做到，离开长安后还追了上来。</p>

“太子手谕。”陈玄礼说，“斩奸妃示众，否则六军不发！”</p>

鸿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