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庄周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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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温柔地笼罩了长安全城，小李景珑牵着小鸿俊,穿过废巷,来到一扇门前,那扇门上有锁拴着,李景珑捡了块砖,几下把锈锁砸了,带着小鸿俊进去。</p>

“这是哪儿？”小鸿俊问。</p>

“这是在过去里，你身上魔种苏醒的地方。”小李景珑说,“跟我来。”</p>

“魔种。”小鸿俊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p>

他们来到厅堂内,面朝狄仁杰的画像，小李景珑朝画像跪下。</p>

狄仁杰的画像闪烁金光。</p>

“还未到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李景珑。”</p>

小鸿俊被那声音吓了一跳，不住退后，小李景珑转头看他,目中带着恳求。小鸿俊读懂了，那眼神的意思是：相信我。</p>

小鸿俊慢慢地走向壁画,怯怯问道：“你是谁？”</p>

“孔雀大明王。”那声音说，“你早已不再认得我了,可我仍认得你……”</p>

“我不是孔雀大明王。”小鸿俊答道,“我爹才是。”</p>

“千年的轮回与转生。”那声音道，“你父亲早已脱出了这无尽的轮回与宿命,如今魔种在你身上,孔雀大明王的力量,亦随之过渡到你身。可笑他自以为挣脱了宿命,又何尝不是进了另一个因果循环的圈中？”</p>

小李景珑当即一摆，喘息道：“我错了，不动明王，我想赎回……我曾犯下的错……”</p>

鸿俊抱着陈奉纵马驰骋，在颠簸之中不断接近驱魔司。</p>

大地不住震荡，驱魔司众人却在厅堂内自顾自地喝茶。杨国忠沉声道：“时候已到，你们还不出战？”</p>

“出不出战是我们说了算。”莫日根道，“轮不到你开口。”</p>

杨国忠：“……”</p>

裘永思说：“阶下之囚，就给我好生待着。”</p>

杨国忠无论怎么设计，都算不到自己居然被这群小孩儿给摆了一道，一向老谋深算的他顿时惊慌失措起来，颤声道：“你们在等什么？”</p>

陆许答道：“你有什么资格发问么？”</p>

杨国忠审视屋内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李景珑身上，说：“你们在等他醒来？”</p>

“没有啊。”裘永思一脸无辜地说，“但我不想告诉你，什么时候出战，由我们决定。”</p>

“你……”杨国忠开始挣扎，怒道，“放了我！”</p>

其时驱魔司大门洞开，鸿俊骑着马直接就这么冲了进来。</p>

“鸿俊！”众人忙起身，鸿俊抱着陈奉入内，陆许道：“这谁？”</p>

“心灯的主人。”鸿俊喘息道，“陈子昂的后人。”</p>

陈奉一脸惧怕，审视厅内众人，又见杨国忠，马上道：“奸相！”说着上前去，“呸”的一声。</p>

“他家人呢？”莫日根知道有这么一家人，李景珑也交代过，自己不在长安时，让莫日根常去探望，但莫日根每次都是放下钱就走，现在不见段氏，马上猜到了也许已遭遇不测。</p>

鸿俊没有回答，陈奉想起死去的母亲，当即又哭了起来，莫日根便朝他招手道：“过来。”</p>

陈奉十分害怕，特兰朵便伸手，将他拉了过来，陈奉还想挣扎，然而特兰朵刚生过小孩，身上自然而然地有着母亲与哺乳的气息，令陈奉安心了些。</p>

鸿俊看了杨国忠一眼，走近他身前。</p>

陆许朝鸿俊使了个眼色，让他与自己到走廊里去，与他低声耳语，鸿俊双目睁大，难以置信地望向厅内杨国忠的背影。</p>

“不。”鸿俊马上道，“我不会接受他的条件……”</p>

陆许带着鸿俊往一旁再走几步，沉默地注视鸿俊。</p>

鸿俊低声说：“魔种就在我的身上，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我爹的使命是：带着魔种而活，最终成为天魔，再由不动明王出面，将天魔净化掉。他逃避了这个使命，现在轮到我了，我不能再逃跑。”</p>

陆许喃喃道：“但是，鸿俊，这一次，我想死去的不会是你。”</p>

鸿俊顿时皱眉，陆许又道：“你相信自驱魔司相识那天起，过去已注定的命运，就已发生了改变么？”</p>

“什么意思？”鸿俊听得一头雾水，答道，“我不明白。”</p>

陆许说：“鲲神将长史送回了过去。”</p>

鸿俊：“……”</p>

“送回了一个，你们曾经相识的过去。”陆许缓缓道，“让他去完成这个时光的轮回。”</p>

梦中，小李景珑爬过墙，低声道：“绸星！”</p>

小鸿俊抬头，见骑在墙上的李景珑，小李景珑将梯子放下，他便爬了过去。</p>

“又找我做什么？”小鸿俊明显有点口不对心，见小李景珑手里空空如也，问，“吃的呢？”</p>

小李景珑递给他一个食盒，两人便坐在星夜下，鸿俊只顾吃，李景珑在旁看着。鸿俊晚上吃了太多，实在是吃不下了，却仍勉强往嘴里塞。</p>

小李景珑颇有点儿苦恼，小鸿俊总算将那盒点心吃完了，说：“你怎么啦？今天看起来有点儿不对劲。”</p>

“我……”小李景珑皱眉道，“我不知道要做什么。”</p>

小鸿俊：“？？？”</p>

小李景珑说：“我找不回我的法宝，它好像丢了，又好像还在，若有若无的，它不愿意出来见我。”</p>

小鸿俊疑惑道：“丢在哪儿了？”</p>

“就在我的身体里头。”小李景珑牵起小鸿俊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答道。</p>

小鸿俊伸出手，摸了摸小李景珑的胸膛。</p>

昏暗天空下，远方大地阵阵震荡。</p>

“这不可能……”鸿俊道，“他回到了过去？”</p>

“是的。”陆许说，“鲲神以庄周梦蝶术，令他回到了以前。”</p>

鸿俊剧烈喘息，注视陆许双目。</p>

“回到一切都尚未注定之时。”陆许说，“一旦过去被更改，现在，也将改变，若他能成功，一切便将迎刃而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