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攻守之势易矣（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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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喝水！”</p>

“我不渴！”吕布别过头去，却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p>

高顺见到吕布别扭的一面，罕见地高情商起来：“都尉，眼下鲜卑人在侧，还需养精蓄锐，为死难的儿郎报仇！”</p>

吕布闻言将头转了回来，接过高顺手中的水，一饮而尽！</p>

沉默良久之后，吕布注意到高顺带着血丝的眼睛，问道：“方才见你清点兵员，情况如何了？”</p>

高顺咬了咬牙，说道：“只余七百五一十五人了。其中轻伤者百余人，重伤者只有八人……”</p>

吕布再次沉默了，此次出塞，他所率一千余人，如今一战去了三成。</p>

偏偏其中很多并非战死，而是受伤之后来不及带离，被迫断后。</p>

又是良久之后，吕布扼腕叹息道：“自我领兵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大败！此仇不报，誓不为人！”</p>

高顺说道：“我军连战未休，士卒疲敝，若要复仇……”</p>

只顿了一下，高顺短暂的高情商消失了——“还需关府君相助。”</p>

吕布又又又沉默了。</p>

高顺说道：“昨日我在明，敌在暗，而今却是鲜卑在明，关府君在暗。”</p>

“而经过昨夜，鲜卑人虽一时不知我军具体位置，但总能找过来的。届时鲜卑大军再度聚拢合围，今年便再无复仇的机会了。”</p>

吕布心头明白，战机稍纵即逝。</p>

若是等到鲜卑人探明关羽的所在，必会心生防备，这样渔阳郡兵便没了奇兵的效果。</p>

可是……难道要他向关羽低头？</p>

吕布看向不远处的关羽，后者正不顾二千石之尊，协助火头分发饭食。</p>

“装模作样！”吕布忍不住小声吐槽道。</p>

这话传到高顺耳中，却引来了高顺的直谏：“都尉，你瞧关府君旁边的火头，还有领饭的士卒们，皆习以为常，可见关府君此举并非是装模作样。我此前就听说渔阳郡兵中有欺负新兵弱兵克扣口粮者，关府君此举想必是为了以身作则吧！”</p>

吕布明知高顺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可架不住高顺说的难听啊！</p>

吕布其实也知道他该听高顺的良言，但他不要的面子的吗？且高顺说的都是对的？</p>

他心里酸的不行，忽然抬手指着一人，忙不迭的对高顺说道：“你看，那人便是一脸的受宠若惊，可见还是装模作样的！”</p>

高顺定睛看去，嘴角抽了抽，终还是忍不住骨子里的耿直，说道：“都尉，那是咱们的兵！”</p>

吕布登时哑然。</p>

不知该说什么才好。</p>

高顺则趁机劝谏道：“都尉当早下决断，若不趁此时与关府君商议如何反击鲜卑，便当在饭后立刻出发返回塞内，绝不可纠结拖延！”</p>

但吕布还是踟蹰不定。</p>

犹豫间，他忽见关羽竟朝他这边走了过来。</p>

吕布当即挺直了腰杆，又偏过头去，佯装在喝已经被他喝完的水。</p>

“吕都尉，还未用饭吧？”</p>

吕布转头看去，正见高顺朝着关羽一拱手，随后安静地后退离开。</p>

而关羽手中正捧着炊饼和粥。</p>

见此情形，就算吕布再心高气傲，也只能起身相迎。</p>

不然，传出去，就是他吕奉先的不是了。</p>

不过，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是关羽先向他低头的？</p>

想到这，吕布道了声谢，从关羽手中接过饭食。他发誓，他从未有一天觉得关羽这么顺眼过。</p>

而此时，关羽正在心头回想着皇甫嵩曾教过他的东西——“汝堪为帅才，当知用将之道。自古以来，或猛将，或谋将，性情各异，不可同而视之。所以善用者，无外乎因势利导，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有将而不能用者，未必不可用，或许只是没用对地方。然因势利导只是小道，若要长久，须得恩威并施，赏罚分明，臧否公正……”</p>

“昨日种种我已听说，若非吕都尉率部在后，只怕被鲜卑围困的便是我部了……此间内情，待回渔阳郡后吾必会如实告知刘将军，不会让吕都尉难做！”</p>

说完，关羽在心头默念，这应该算是恩了吧。</p>

吕布见关羽很是上道，看关羽越发顺眼了。</p>

他也坦露了一点心扉，说道：“只可惜此次出塞所派兵力不足，不然，焉能有昨日之辱！”</p>

关羽说道：“如今鲜卑人还不知我两部已经相会，不知吕都尉可愿借此机会报昨日之辱？”</p>

这应该算是根据吕布的性格因势利导了吧？</p>

“如何不愿！”吕布嚷道。</p>

关羽有心作战，他岂能让关羽看不起？正好趁此机会为死难的氏士卒复仇，也为他自己复仇。</p>

“待在饭后便整军备战，去吸引那帮鲜卑狗！”</p>

“大善！”要是换做旁人，只怕要赞吕布两句“大将之才，果真勇将，舍奉先其谁”之类的话，但关羽却有些说不出口，只是承诺道：“待回到渔阳，我必会向刘将军报功，绝不让都尉麾下士卒平白牺牲！”</p>

言罢，关羽见吕布没有别的反应，而事情进行地如此顺利，心中暗自感激——皇甫公诚不欺我！</p>

……</p>

在渔阳郡兵的帮助下，受伤者得到了妥善包扎。</p>

等到吕布宣布要再战鲜卑，虽然经历过了一次突围，军队中死伤颇重，且都是疲惫之躯，但吕布麾下的兵卒仍闻战则喜，充满了斗志。</p>

昨日之战，不得不抛下原本不该抛弃的同僚，任由他们与鲜卑人同归于尽，不止吕布以之为耻辱，视为深仇大恨，这些士卒们跟着吕布赢鲜卑人赢得多了，心中怎会没有怒气！</p>

两位主将达成了一致，定下趁机反击鲜卑的方略，在场的将官遂聚集在一起，在官秩最高的关羽的主持下商讨起了军情，除此之外，各自军中的状况也需互通。</p>

吕布麾下的上谷郡兵们则趁着最后的时间休息。</p>

关羽自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提议道：“我麾下兵将皆休息了一夜，不如吕都尉带我麾下兵将出战吸引鲜卑人注意？”</p>

吕布有一瞬的心动，但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拒绝。</p>

他说道：“不过一夜未眠而已，我麾下将士，皆百战精锐，尚能坚持！”</p>

“鲜卑人不是傻子，若伪装的不像，则前功尽弃，至多换一换战马！”</p>

“而且，我自西而来，却并未遇到柯比能部，只怕柯比能部已经参与其中。柯比能此人最是狡诈奸猾，绝不可大意。”</p>

关羽也知道吕布的担忧很有道理，同意了上谷郡兵借用渔阳郡兵的备用战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