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明君和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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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凌墨萧话锋一转，眼眸一眯，冷声道：“娘子对他们太心软了，才会生出这样的担忧。”</p>

冬素微微抬头，看着他因愤怒而眯起来的眼睛，忙问：“陛下要做什么？万不可因一时之气，坏了秋千大业。”</p>

航海热、海商大盛、银行成立等等皆要靠商来推动，她可不想凌墨萧因她为难，就将政策弄严，让才发展起来的市场又一次收紧。</p>

凌墨萧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放心，娘子重视之事，为夫岂会破坏！只是，这个坏人，就由为夫来做，娘子就做拯救他们的人。”</p>

很快沈冬素就知道凌墨萧要做什么了，既然海商和权贵不满皇后要推动的商律，那就不推动了。</p>

但是，因为大夏正在与征倭，为防海商之中有倭人奸细，限制出海船只，只有少量的商户能拿到出海权。</p>

没等海商和权贵们哀嚎出声，朝廷又要取缔海商银行的海外筹币权，只有朝廷能筹币，你姜家想在海外筹币，是想造反不成？</p>

海商银行眼看就要宣告破产。</p>

众人一看，连皇后最信任的姜家都被朝廷打压，越发不敢乱发声。</p>

幽州的大小作坊主皆心惊不已，朝廷若真再次下禁海令，他们这些货物只能售给胡商，或是在国内贱卖，损失惨重啊！</p>

一时整个幽州皆是人心惶惶，幸好航海热还未辐射全国，否则必出动乱。</p>

姜家人惊慌不已，姜宏人在琉璃岛没回来，姜家其他人是没资格面见皇后的，最后求到姜氏面前。</p>

姜氏带宝儿进宫求见皇后一面，冬素也没瞒她，拿姜家做筏子，正因为姜家是她的人。</p>

放心，最多一个月，正式政策出台之后，姜家不会受影响的。</p>

只是这一个月，还要姜家配合，也不用做别的，到处哭诉就行了，再带头支持皇后出新的海商律。</p>

姜氏多聪明啊，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帝后联手做局，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让难以推行的海商律得到支持。</p>

姜氏自己是商家出身，但有时候她也想骂一句，商人就是这样，给他三分利，他想要五分。不给就骂你黑心。</p>

但你要说砍他五分利，再给三分，他立即感恩戴德。</p>

其实不止是商人，所有人都一样，升米恩，斗米仇。</p>

也不想想朝廷开放海禁才几年，要不是皇后当年来幽州，全面支持海商，哪能有今天的局面。</p>

你们再敢乱叫嚣，朝廷再次一刀切，全面禁海，你们就哭吧！</p>

冬素很清楚，单纯海商是没这个胆子的，就因为迁都之后，那些权贵、士族也加入航海之中，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p>

相信有凌墨萧这般严苛的政策下达，且传出皇上对海商和银行的态度极为愤怒，他们一定会求着朝廷赶紧出政策，赶紧改商律。</p>

只要政策正式出台，即便是皇上也不可能做出朝令夕改的事，只是这一个月必定人心浮动。</p>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每天多则十几人，少则几人，都是各家权贵求见皇后，同时奉上重礼。</p>

一些商人和作坊主没有资格给皇后送礼，便求权贵代送，大海商送得最足，成箱的宝石、珍珠，半人高的珊瑚树。</p>

大家很有默契地都送海外的宝贝，变着法提醒皇后，海外宝贝多，千万劝着皇上，不能一刀切再次禁海啊！</p>

凌墨萧以皇后在孕中，不便见客为由，礼物留下，人是一个也没见着。</p>

大家又都往姜氏那里打探，发现姜家人个个垂头丧气，一副头顶悬着朝廷的大刀的模样，皆大惊不已。</p>

皇后连姜家都不庇护，海商是真的要没落了？</p>

权贵们都急了，朝廷新的土改制，让他们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从土地、矿山、园林等等产业上面积累财富。</p>

若再禁了海商，只能走胡商一条路，再有就是往北疆郡发展，那日子得多苦啊!</p>

有人提出联名上奏，请陛下万不可废了海商律。</p>

但没人敢附和，陛下的脾气可不像皇后那么好，陛下正在为打倭国的事操心，这个时候去触他霉头，会被发配岭南种植甘蔗地。</p>

还是得走皇后的路子，皇后娘娘重商重工，支持商贸小工坊，娘娘又是活财神，什么专利奖、科研奖，动不动就散财。</p>

连农夫地里长出一颗特大的白菜，将种子献上，她都给予重赏。</p>

一个小秀才扒拉算盘，都能从娘娘那里得到奖赏。</p>

娘娘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更别提凡是有天灾，除了朝廷的赈灾银，娘娘自己还会从私库拨银助百姓重建家园。</p>

若朝廷再次禁海商，损失最重的当是皇后娘娘，所以我们去求她，她一定能劝住皇上。</p>

可现在想见皇后一面都难，大家只能迂回，先回莫大人和蔡女官，结果人家夫妻去长安还未回来。</p>

又找到万书阁读书的仲阳，甚至找到庄园去找沈老太爷和沈父，但沈家人对海商和银行一事，是一问三摇头，压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p>

人心惶惶了一个月，终于传回一个让皇上大喜的好消息，那就是从高丽出发的海军，成功登上倭国土地。</p>

皇上心情大好，接着又传出，皇后的胎位稳了，不用卧床养胎，开始接见女官。</p>

这还等什么！凡是能走女官门路的权贵，全部动员起来，很快陈落雪就带着近百封请奏信给皇后。</p>

全是求皇后赶紧敲定海商律和银行律，律法一颁布，靴子才算落定。</p>

沈冬素都说不好自己现在的心情，当初她担忧不已的事，竟然让凌墨萧用这种办法给办好了。</p>

果然她就没有政治头脑，不会玩权斗。要是小盼哥当参谋，估计也会想到这个办法。</p>

欲扬先抑，只用一招，权贵们就老实了。</p>

你们不是怕皇后改商律，压制银行发展吗？不是私下议论，皇后卸磨杀驴吗？</p>

行！那皇上就来招大的，直接一刀切，把海商给禁了，银行筹币权给收了，就什么麻烦也没有呀！</p>

嫌树上的果子不够红，不够大，我直接把树给砍了，你们还嫌吗？</p>

这大老板一换，大家才知道在皇后娘娘后下做事，是多宽松自由，现在不用皇后提及，他们自己就求着朝廷赶紧出律法。</p>

律法早就拟好了，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出台。</p>

冬素觉得就眼下这情况，她将律法定得更严苛十倍，权贵和海商也会捏着鼻子认了，并且拍手叫好。</p>

冬素认同了凌墨萧的建议，将出台律法一事，全权交给朝廷来督办，甚至不派女官参与。</p>

以后她就做‘好人’，为难人的事都由朝廷和皇上来干，咱们皇后娘娘只负责散财就行了。</p>

早就知道皇上敬重皇后，这次的海商事件让权贵们知道，皇上究竟对皇后敬重到何等程度！</p>

他们苦苦等了一个月，结果话才传到皇后那里，皇上翌日就当朝公布，新的海商律和银行法案。</p>

并且是全国实施，同时派钦差去兴建闽州海港和岭南海港，也就是说，皇上不光不海禁，还全面支持全国加入航海热当中。</p>

皇后娘娘一句话，不光救下既然被砍的树，还为这棵树打造了一片森林！</p>

权贵们惊喜到傻了眼，而这件事的附带连锁反应就是，权贵们更支持女儿读书考女官了。</p>

因为他们发现，能跟皇后娘娘搭上话，家中有女儿在皇后手下当差，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p>

娘娘虽然自有孕之后，就不管政事，也不常露面，可她一句话，在皇上面前，胜过百官千言啊！</p>

当然，这样一来好处很多，律法一定，就不可能随意变动，可以放开了投资海商。</p>

但朝廷要在闽州和岭南建海港，就意味着幽州港不再是唯一的港口，天下富商都会来抢海商这块大蛋糕。</p>

别看现在的岭南是烟瘴流放之地，可岭南却有一物极受天竺人喜欢，据姜家人所说，在天竺一带，有些小国还用此物做货币使用。</p>

当地人喜欢此物，尤胜黄金。</p>

那就是糖！岭南的甘蔗糖，比幽州的甜菜糖更易得。</p>

虽然朝廷才有兴建岭南海港这一政策，但一些商人便像闻到蜜味的蜂蜜，开始往南方投资种甘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