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不不不，那怎么行，公子这般君子，还是要怜香惜玉一下啊。”澜依厚着脸皮道，顿了顿，又忍不住问：“方才那位该是楚太尉？”</p>

“是他。”</p>

“……果然名不虚传。”澜依不由后怕，“虽然不知是为何，但凭他方才看我的眼神，如果不是在街市上不便下手，我绝对就已经横尸在地了。”</p>

苏世誉轻轻一笑，并不答话，而是顾自拿过茶盏落座，“说正事吧。”</p>

澜依正了神色，撩袍跪下，恭敬道：“属下参见公子。”</p>

这世上培植势力的办法多不胜数，有楚明允一手严密组建的影卫，也就有苏世誉手中的门客，并无太多拘束，人人融于无痕，在天下织成一张隐秘罗网。</p>

“依照规矩，行经你们所在之处我自会联系，这次怎么来寻我？”苏世誉道。</p>

“不瞒公子，我早在城中布满了眼线，公子今日一出现在渡口就有人来通知我，我这是半分也不敢耽误地赶来见您的。”</p>

苏世誉微皱眉，“这么着急，是朝中出事了？”</p>

澜依摇摇头，“朝中并无大事。苏毅管家之前发信来说与公子失联，派去传信的人都没了下落，管家担心您出事，再三叮嘱我确认您的安全。”</p>

“可我出发以来都从未收到过信。”苏世誉道。</p>

“管家给我的信里还说同时又派了三人沿途寻您，公子难道也从没见过？”澜依惊诧道。</p>

“……看来是被人阻截了。”答案早在心中随话音浮现，苏世誉捏着杯盏沉默片刻，末了敛眸轻笑了声，饮下茶水。</p>

澜依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忽地想到什么，“对了，”她道，“属下疏忽，虽无什么大事，但管家有在信中提到件事。公子离京后，朝中推举补任魏松户部尚书职位的人选，管家不知公子意思，不敢擅自动作，争执许久，最终落在了楚党手里。”</p>

“我知道了。”苏世誉淡淡道，“你安排一下，另找人来转达消息，其他的我会想办法解决。”</p>

“是。”</p>

苏世誉搁下茶盏，起身道：“既然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p>

澜依跟着起身，送了他两步，到门前实在又忍不住出声：“公子。”</p>

“怎么？”</p>

“那个……”澜依移开视线，吞吞吐吐道：“公子，这次怎么不见苏白跟着您呢？”</p>

苏世誉看着她，了然笑道：“你想见他？”</p>

“鬼才想见那个没脑子的，”澜依脱口而出，“他不在感觉清净不少，我就随便问问。”</p>

苏世誉笑道：“我也想着你大概不愿见他，就让苏白呆在长安了。”</p>

“什么？”澜依猛地看向他，“公子，不、不能这样吧，我其实也没那么烦他……”</p>

“你们两个一见就吵，还是离得远些为好。”</p>

澜依盯着他，半天，满面纠结地憋出一句，“别啊……”</p>

苏世誉不禁摇头笑了，抬步离去。</p>

“公子！”澜依在身后急道。</p>

“苏白跟车队在后面，再过几日大概就到襄阳了。”他不回头地道，语气温和，身影已走出老远。</p>

江面上波纹粼粼如碎金，水光映山色。楚明允视线似落在遥不可及之处，素白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在船舷上，顾自出神。</p>

出乎意料。</p>

又或者是苏世誉那清心寡欲的模样看得久了，才会忘了这点。并未娶亲并不代表他没有意中人，早有婚约而久久拖延的大有人在，更何况历来多的是朝廷官员为保家眷安稳，隐而不提。</p>

苏世誉心防远高于长安的百尺城墙，又何止固若金汤。因此他不急，他说来日方长，他能对旁人的觊觎不以为意，他有足够的耐心等苏世誉相信。</p>

却从不曾想过，那个石头般的人也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看重。</p>

手指落在船舷上，不觉微微扣紧。</p>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楚明允转过身去。苏世誉停步，向船舱里扫去一眼，复又看向他，笑道：“还没用晚饭？”</p>

楚明允点点头，“不是说了我等你？”</p>

苏世誉淡淡一笑，唤来侍女温酒布菜，他与楚明允在桌旁对坐，却无端沉默，各有所思。</p>

半晌，楚明允忽然开口，“你打算再多留几日吗？”</p>

“这倒不必，明日就可继续行船。”苏世誉笑道，“楚大人放心，不会耽误行程。”</p>

楚明允撑着下巴，偏头瞧着他，目光仔仔细细地落在他脸上。</p>

苏世誉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放下杯盏起身，“我先回房了，楚大人早些休息。”</p>

儒白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后，窗外落日坠入江心，天色暗下，灯盏点起，遥遥地听闻绣楼隔江传来的歌。又是那阙曲，唱着：</p>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p>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p>

……</p>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p>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p>

楚明允俯在桌上枕着自己手臂，忽然伸手拿过苏世誉的酒盏，将唇印上杯口，慢慢饮尽了酒，微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