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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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妄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p>

他将那本古籍翻过一遍之后，带着宁青青离开了无量天的藏经阁，掠向极北处的万妖坑。</p>

途中，他简单地向她转述了古籍中记载的旧事。</p>

书中记录的是上古时期发生的一次恐怖大地震，具体年月已不可考。</p>

那一次地震，堪称旷古绝今。数万里疆域，竟无一处安好，震心在极北之地，却波及到了南海，引发沿海大潮啸。</p>

江都以北的地带，说是天昏地暗也不为过。剧烈的地动，震得天地倾斜，不见日月星辰。</p>

处处都是末日景象。</p>

忽有一刻，世间恢复了风平浪静。</p>

惊魂甫定的幸存者们发现，北面的天空，似是坠下了一幅星图，落入凡间。</p>

不管白日、黑夜，无论身处北地还是数万里之遥的南海海域，都能够清晰地看见这些映在天幕上的炫美光点。</p>

心惊又震撼。</p>

修士们一路向北寻去，终于在大封印处找到了星光的来源——</p>

一道道直贯天地的阵光熠熠生辉，自巨阵之中，映到了天幕之上。</p>

数日之后光芒回落，世间风波平定，再无异动。</p>

世人猜测，此次地动是因为上古邪神作乱，幸有神祇留下的大封印将其镇压，拯救了万万生灵。</p>

那些通天光柱，便是大封印的阵穴。</p>

古籍所记载的，正是阵穴的分布位置。</p>

“所以，它就是大封印。”宁青青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阵图，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用菌丝记下的绳结。</p>

二者有一部分几乎完全重合——妖兽尸堆出现的地方，正是最中央那一圈阵穴的位置。</p>

“是大封印在杀害妖兽？还是那个东西在用邪恶献祭破坏大封印的阵穴？”</p>

她喃喃自语，不等谢无妄说话便自问自答：“一定是那个东西干的！大封印正气又漂亮，绝不会干出那种血腥残暴的事情。”</p>

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p>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显得稍微镇定一些，然后抬头去看谢无妄。</p>

“这下是不是可以确定，万妖坑中当真藏着一只可怕的万年老妖怪？”她的声线微微紧绷，“若是让它成功破坏了大封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p>

“邪神么。”谢无妄微眯着双眸。</p>

宁青青幽幽叹息：“神……”</p>

世间从来都不会缺少什么魔神、邪神这一类的传说。当然，自古邪不胜正，有邪神，自然有消灭、镇压它们的正神。比如牧神、海上祖神……以及每逢灾厄便会现世的西阴神女。</p>

如今，神祇仿佛只剩一层薄薄的面纱，揭去这层薄纱，便可以窥见上古神祇的真面目。</p>

魔渊中自古便镇着魔物，而在灵兽堕妖之前，万妖坑却只有孤零零一个大封印。</p>

事实已摆在面前。</p>

万妖坑大封印，必然镇着某个极恐怖的存在。它的威能如何？且看那自极北蔓延到南海的大地震，便可窥见一二。</p>

“等……等等。”宁青青再一次毛菇悚然，瑟瑟发抖，“上古大地震，不会就是老妖怪追杀我那一次吧？”</p>

“也许。”</p>

谢无妄这个人，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从来不会说准话。</p>

身居高位带来的毛病。</p>

说话间，他已带着她掠到了北临州地带。</p>

远远望去，只见青碧的草原上奔跑着一大群红彤彤毛茸茸的怪物，云朵一般的牛和羊聚集在它们附近，仿佛已经对这些怪物见惯不怪了。</p>

再近些，发现周遭还聚着不少快乐的牧民，他们摸摸这个、拽拽那个，与红色的绒毛怪们厮混在一起，一片其乐融融。</p>

“今年的彩狮好生逼真！啧啧，没打听出是哪家老爷在散财，真是好大手笔！”</p>

“这真的是毛绒头罩吗？咋找不到什么缝线嘞？”</p>

“那不然还能是啥？总不能是妖兽吧？”</p>

“哈哈哈哈！妖兽？你见过不吃人的妖兽？傻了吧你！”</p>

宁青青：“……”</p>

她发现自己身边总是环绕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家伙，每次该正经的时候，总是让她正经不起来。</p>

比如器灵和心魔，比如浮屠子，比如板鸭崽……</p>

她无法想象，短短三日里，它是怎么把麾下的妖将们一只只弄成了大红色，然后跟着它跑到了人族的领地，与牧民牛羊们玩到一块儿的。</p>

快乐的板鸭崽发现宁青青和谢无妄突然到了面前，心虚得翻出了一半眼白，谨慎地往谢老狗的脸上瞟，觑他脸色。</p>

宁青青忧郁地告诉它：“崽啊，万妖坑里面真的有个老妖怪，它会杀害更多的妖兽，意图破坏大封印。”</p>

板鸭崽甩了甩身上的铃铛，扬起一只圆胖的前爪，重重拍了拍自己肥厚的大胸脯，正气凛然地告诉她：“竹叶青你放心，不管这里有多危险，俺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会好好罩着这些人和牛羊，保证万无一失咧！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俺，你就放放心心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俺祝你和谢老狗旗开得胜、马到成功！”</p>

宁青青：“？？？”</p>

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p>

这里？危险？</p>

谢无妄一看这两个家伙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p>

他轻轻哂笑，牵住她掠向大封印。</p>

“不怨它，”他很好心地替板鸭崽解释，“当年胆被我打破了。”</p>

宁青青：“……”</p>

谢无妄带着宁青青落到一处荒山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