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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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手挽着袖，露出纤细的胳膊和突起的腕骨，骨头形状小巧，非常漂亮。</p>

她画得很利落，很快便有了雏形。</p>

谢无妄垂眸看着这个轮廓，神色敛去，薄唇抿紧。</p>

半晌，他静悄悄退开了些，取出传音镜吩咐了几句，然后回到她的身边，沉默地看她作画。</p>

她画得非常仔细，每一块木头都在它该在的位置。几笔之后，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台便跃然纸上。</p>

她是真的喜欢大木台。不像他，能把木台已毁的事情忘个一干二净。</p>

话又说回来，这些年里，她在意却被他忘在脑后的，也不仅是这一个木台。</p>

宁青青埋头作画。</p>

脑海中的景象一点一点落在纸上，感觉就像整齐致密的菌丝像潮水一般铺展出去，很快，纸张上便出现了极有韵律的图案。</p>

一面作画，一面为自己的画艺惊叹不已。</p>

蘑菇，当真是自然界的小天才。</p>

落下最后一笔时，颇有些依依不舍。她收笔，拎着画要起身，才发现谢无妄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她的身旁。</p>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放在她肩头的大手，勾唇：“把木台画活了。”</p>

宁青青顿时心花怒放。这句夸奖，可是挠到了痒处。</p>

她弯起了眉眼，低头把画看了又看。</p>

半晌，收敛了神色，瞥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p>

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这是在秋后算帐。</p>

他压平了险些翘起来唇角，一本正经地道：“自然是种在你的身边，替你挡风。”</p>

宁青青眼珠转了转，视线再一次落到他的脸上。</p>

这么好看一只蘑菇，认认真真地说话的样子，实在是让她生不起气来。</p>

种在这里，替她挡风。他倒是非常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套近乎拉关系。</p>

就仗着她不认识别的会说话的蘑菇呗。</p>

她抿抿唇：“为了种你，我弄断了两根菌丝。”</p>

“赔。”他很大气地眯了眯眼睛。</p>

他抬起手，十分自然地揉了下她的脑袋，不等她作出反应，他便松手后退：“先赔你个大木台。”</p>

“嗯？”</p>

她眨了眨眼睛，表情茫然。</p>

“夫人当心喽！”庭院上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p>

宁青青抬头一看，只见浮屠子扛着捆成三角小山的木材从天而降，轰隆一下落在院子正中。</p>

该是在她作画的时候，谢无妄便让人去取木头了。</p>

“道君，属下木活实在拿不出手，不然给您抓几个能工巧匠回来？”浮屠子谄媚地堆起了笑。</p>

宁青青生无可恋地叹息：“浮屠子，我们是正道魁首，要注意形象。”</p>

谢无妄淡笑着挥了挥手，令这狗嘴不吐象牙的胖子退下。</p>

她眨了下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那我们夜里再去抓人？”</p>

谢无妄：“……”</p>

他把她拎到廊椅上。</p>

“看着。”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笑意，笑得像真的一样。</p>

他祭出龙曜，长身一掠，只见木山上处处留下了他的残影，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院中便整整齐齐地垒满了均匀的板子。</p>

宁青青：“……”</p>

他大步向她走来，长臂一探，拦腰勾起了她。</p>

他正色道：“为免错漏，需照着阿青的图纸来造，你来监工。”</p>

不等她回过神，他已抓过一条木板，带着她一掠而起，落到屋后。</p>

动作间，他身上的冷香沉沉落向怀中的她。</p>

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p>

他极利落地动手嵌好了木板，偏过头，微凝着眉：“阿青，专心。”</p>

“……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