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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曦离开慈明宫，在赶往垂拱殿的路上，一下就想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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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临战前的慌乱，老爹需要有人替他坚定一下信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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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常见，就跟打架一样，没打开之前，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甚至还哆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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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动手了，就没那么多心思了，只想着干倒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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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垂拱殿，并不是他老爹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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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弼、包拯、曾公亮，都被留下奏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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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奏对，四个老头就这么干坐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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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泡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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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干坐着，喝点茶，润润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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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安排可妥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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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非同小可，一旦三日内不能令粮商降下价，而这边粮食不继，所导致的后果将不可想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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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一旦到那时，汴梁不缺粮也真成缺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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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人心惶惶才可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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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对方已经把汴梁挤压到一个接近极限的程度了，是缺粮还是粮食充足，任何一个方向，一旦明了，都会如江水决堤，不可收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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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解情况的在焦灼，了解情况的也在忐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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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粮店降价了，且明日将有更多的粮店降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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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曦这是在蒙哄，没办法，说多了也一样忐忑，还不如这样李代桃僵的胡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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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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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问赵曦，眼睛都看着老陈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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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官家，各位相公，后晌却有粮店降价，斗米八十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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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没错，陈琳也不算扯谎。至于降价的粮店东家是谁，估计相公和官家也不会硬追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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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文？信吗？或许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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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这档口，他们这些人，都不能去查验……任何风吹草动，都很可能引起连锁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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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想让护卫营的军卒掇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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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信了，可这都放衙了，都各回各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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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动，还这样干坐着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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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边境战事吃紧，也不至于让相公们这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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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们真是把明天当作大战看待了，重视的程度，已经高于了边疆的战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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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乱高于国战！这是普遍的认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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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耗到几近深夜，这三位相公才继续忐忑着离开大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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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道相公这般，会让汴梁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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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反正也要揭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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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没宵禁，商铺几时营业，更是没有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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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寅时刚过，汴梁城的店铺依次有开门营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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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有很多，相当一部分店铺，原本卖零嘴的，卖成衣的，卖南方过来的奇货的等等，包括原本就是卖粮食，都在往门外摆放粮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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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你家店里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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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东家囤积的粮食太多了，库房放不下，得赶紧粜出去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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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苦哈哈的钱，也不怕报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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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二，别咒人，我家东家是仁义人，今天斗米五十文！新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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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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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看看，这牌了都做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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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偌大的牌了，都都门档那么大，直接竖在门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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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米五十文！新米！不限量出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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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家，是很多家，在同一时间，全部摆放着粮食，竖起了斗米五十文的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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