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去母留子？那还是去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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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就是每天三四点睡，七点被叫起来吃粥，然后继续睡到下午两三点，再吃一顿饭，到晚上六七点再睡一觉，晚上九点醒来，开始通宵达旦。</p>

这种作息身子自然不会好，顾棠隔三差五的来压迫一下他，齐太妃压力也大，不免就带了些怨气在儿子身上，就算有的时候齐王爷不找丫鬟伺候，也会报复性熬夜到三四点。</p>

转眼半个月过去，齐王爷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顾棠再次请了太医过来。</p>

脉搏一号，他这些日子是怎么养病的就瞒不住了。</p>

这次太医当着齐王爷面只说一切都在好转，不过病去如抽丝，还是要养一养，但是私下跟顾棠说，就没这么婉转了。</p>

“王妃娘娘。王爷屋里的人得换，另行找妥帖的婆子来伺候他。”能在宫里当太医的都是人精，说话也很有艺术感，“找些年纪大的婆子，年纪大的人更会照顾病人。”</p>

这都暗示的很明显了，年轻的不论男女一个都不能留，找年纪大的婆子来，就不怕王爷再胡闹了。</p>

顾棠用了巧劲儿憋气，面颊涨得通红，表面上看就是听懂了太医的话觉得丢人。</p>

她抿了抿嘴，轻声叹息道：“我……我帮着去赈灾，没想王爷居然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儿。”</p>

太医对她同情的无以复加，差点连“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种话都说出来了。</p>

两人这边正说话呢，屋里齐太妃也生气王爷为什么还不好，加上每天抄经书的巨大压力，她还在骂骂咧咧的指桑骂槐，“这个不行咱们换一个。”</p>

顾棠尴尬的冲太医笑笑，红着眼圈小声道：“我送您出去，您别在意，太妃她……我替给您赔个不是。”</p>

太医的同情上升到了怜悯，回宫去跟皇帝禀告的时候不免也带了这种情绪出来。</p>

总之就是王爷自己作死，太妃只知道宠溺儿子，王妃一个人过得很辛苦。</p>

等宫里再一次派人来训斥王爷跟齐太妃之后，顾棠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的肃清计划可以开始了。</p>

她拿来开刀的第一个人是王爷的贴身太监卫忠平。</p>

“你名字里带忠字的！你就是这么伺候王爷的？这就是你的忠心！”顾棠气得面颊通红，狠狠拍着桌子冲卫忠平发作。</p>

卫忠平心里是不太在乎的，他可是王爷贴身的小太监，而且王妃对王妃是个什么态度，他怕是比太妃都了解。</p>

王爷根本就不喜欢王妃！</p>

王爷到现在都没跟王妃圆房！</p>

这样的王妃又有什么可怕的？</p>

不过想归想，他作为一个太监，基本素质还是有的，卫忠平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p>

“娘娘，奴婢实在是冤枉，奴婢一心为了王爷，绝无二心！”</p>

顾棠一副被他这油嘴滑舌的样子气到的模样，半天才道：“那我问你，王爷的病为什么还不好！”</p>

卫忠平小声道：“娘娘也莫要太过心急，太医也说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奴婢也是在宫里伺候过的，那些太医给主子们开药，生怕出什么问题，从来都不敢开药性猛烈的药，那自然就好得更慢了。”</p>

“那你的意思是叫我出去给他找大夫看了？”</p>

这明显是都是口不择言了，卫忠平越发的轻视她，“这也不太好，王爷是个亲王，还曾经做过陛下的伴读，怎么能去看民间的大夫？”</p>

顾棠狠狠一拍桌子，她力气原本就大，这一下连茶杯都拍的跳了两下，“那你告诉我！你给王爷吃的什么虎狼之药！”</p>

卫忠平给吓了一跳，“娘娘！奴婢是个太监，奴婢哪儿懂这个，奴婢着实是冤枉！”</p>

顾棠冷笑一声，扬声道：“去把所有陪过王爷出门的小厮都叫来。”</p>

很快，顾棠面前就站了十一个人。</p>

顾棠冷冷道：“太医说王爷吃了虎狼之药，王爷病到现在没好，你们也是知道的。我想要知道是什么药，好叫太医对症开方子，卫忠平说他不知道，是你们的的错，你们都给我跪下！谁说了谁才能走！不然就给我跪到死！”</p>

“你们也别想着去通风报信找王爷求情。我明白的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说，太医开不对方子，王爷好不了，我就把你们卖去琼州，一辈子都别想回来。琼州是什么地方？你们想想这字儿念穷，就该知道了！”</p>

顾棠说完就离开了，这会儿已经入秋了，才下过雨地上挺凉，跪到下午，就有人说话了。</p>

当然也没直接出卖卫忠平，他再怎么说也是王爷的贴身太监，没人敢。</p>

这人极其隐晦的暗示，“既然是虎狼之药，想必价格不菲，娘娘查一查谁从账上支过银子就知道了。”</p>

“这倒是个好主意。”顾棠笑了一声，道：“可惜你们说的太慢了。”她拍了拍身边的木匣子，道：“这是你们的身契，你们不再是王府的人了。我去查了你们的月俸和得了赏赐的清单。”</p>

顾棠又拿了一本册子来，一个个念了过去，“王辰，你除了衣服，只能带走二十两银子。”</p>

“王吉，三十两。”</p>

这么念了一遍，这些人都慌了，打头的王辰哭啼啼道：“娘娘，奴婢想去再给王爷磕个头，也全了主仆情谊。”</p>

顾棠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把王爷害成这样，就别见王爷了。”</p>

前院的哭声越发的大了。</p>

顾棠处理这些人原本就选在王爷的外书房，虽然这外书房是个五进的大院子，但是这些人故意一个个的哭，一个个的念王爷如何如何，在最后一进修养的王爷也听见了。</p>

他眉头一皱，道：“前头怎么了？我还没死的！哭什么丧！”</p>

小厮出去一问，回来慌张张地道：“王爷，王妃要发卖王吉他们，连卫公公都在地上跪着！”</p>

“她这是要做什么！”齐王爷气得一阵眩晕，批了衣服就出去，只是一站起来就有点腿软，他都快一个月没怎么下床了，每天的步数都不超过二十步，就连姿势都是他躺在下头不用费力的姿势。</p>

齐王爷被两个小厮架着，快步走到了前院，“顾氏！你要做什么！连我的人你都敢发卖！谁给你的胆子！”</p>

顾棠就是想把他引出来，一看他连衣服都没穿好，前襟还大敞着，就觉得这人是真的自信，也是真的找死。</p>

虚弱成这个样子，还敢顶着风跑出来，真以为自己有上天庇佑不成？</p>

还有他这几个小厮，也是怕火烧到自己身上，急忙就扶着人出来，这个就得感谢简嬷嬷了，若不是他持之以恒的纵容下人，估计王爷身边总还是会有几个真的会伺候人的。</p>

“王爷！”顾棠一脸正直，严肃的嘴角都是往下的，“我这也是为了王爷好——”</p>

话没说完，就被齐王爷打断了，“为本王好？谁叫你动他们的身契的？你哪里来的胆子？真以为我不会休了你？”</p>

卫忠平都要开始偷笑了。</p>

顾棠怒道：“王爷！你也不想想，陛下前两日才差人训斥了你，你呢？你病好没有？你病再不好，你叫陛下怎么看你！我今儿不处理了这些纵容你的下人，明儿陛下就得再差人来训斥你！你觉得陛下还有耐性训斥你几次？”</p>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齐王爷整个人都凉了，这一凉下来，他直接打了个寒颤。</p>

是啊……陛下这半年训斥他好多次了，尤其是赈灾之后……</p>

他得赶紧把病养好……他得叫皇帝看见他改变了，那就没什么比处理下人更好的手段了。</p>

顾棠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掉坑了，这也是根据时代背景，人物性格量身定制的套儿。</p>

她在宫里跟公主太后皇后聊天，也听了不少，什么公主上课打瞌睡，先生打伴读的手。</p>

陛下小时候功课没做完，三个伴读都被罚站等等。</p>

所以主子犯错，就是下人没伺候好，没起到提醒告诫的作用，总是主子是没错儿的。</p>

齐王爷最近又得了不少训斥，皇帝也的确是逐渐不耐烦起来，那他害不害怕呢？</p>

齐王爷怕极了，虽然从来不曾跟人说过，虽然从来说的都是“我是陛下伴读”，但是他究竟几斤几两，难道他自己还不知道。</p>

什么纨绔子弟，酒囊饭袋，说的就是他啊。连不学无术都是好词儿呢。</p>

“撵走！”齐王爷无力的挥手，叫顾棠看出了对命运的无奈，“都撵走。”齐王爷有气无力地说。</p>

顾棠上前把人一扶，轻声安慰道：“王爷，你想要什么下人没有？过了这一关，咱们再说别的。”</p>

她又帮着齐王爷拢了拢衣裳，手指轻轻从他颈间划过。</p>

齐王爷的皮肤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出了一层细汗，被风吹得无比凉。</p>

顾棠把齐王爷胳膊一挽，扫了一圈院子里伺候的其他人，尤其是跪在地上的卫忠平，“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谁再敢教唆王爷做不该做的事情！我饶不了你们！”</p>

说完话，她这才松开王爷的胳膊，道：“还不快扶王爷回去！若是叫王爷吹了风，我饶不了你们！”</p>

当天晚上，齐王爷就感冒了，加上他羸弱的身子，病情来势汹汹，两三个时辰之后他就开始发烧，太医开了柴胡汤，嘱咐三个时辰就喝一次，一直到退烧。</p>

到了早上，顾棠站在外头看了看，道：“我今儿要进宫，就不进去了，王爷怎么样了？”</p>

齐王爷病得这样重，卫忠平也有点害怕，王爷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王妃怕是要他的命。</p>

毕竟是当过太监的人，真要讨好人，态度谦卑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p>

“回娘娘的话，王爷的烧已经退了，人正睡着。”</p>

顾棠放心的舒了口气，道：“好好伺候着。”</p>

进了宫，顾棠故意心不在焉的，有的时候还红一红眼圈，这明显就是有心事，太后屏退左右，问道：“是不是齐王爷不好了？”</p>

这就是预先打预防针了，顾棠忙摇头，道：“不是，早上出门的时候，王爷烧已经退了，听下头伺候的人说，睡得很香呢。”</p>

“那又是怎么了？他又惹什么事儿了？他躺在床上还能惹事儿？”</p>

顾棠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看着可怜极了，她攥着帕子小声道：“我最近在查王府的下人……也不知道王爷都是怎么过下来的。他那几个小厮，最长的那个当了四年的小厮，屋里有两千两银子，还在外头置办了一个三进的宅院，里头好东西也不少。王府给他们的月俸是五百文……”</p>

“娘娘，他一年才六两银子，去掉花销，他得从三皇五帝开始当小厮才能置办出来这么一大份家产。”</p>

太后笑了一声，她是真的从来没听过有人这么吐槽的，她轻轻在顾棠背上拍了拍。</p>

顾棠嘤的一声就钻到太后怀里了。</p>

“娘娘，就这样的人，我要处理他们，王爷还不高兴，不管自己生病，衣裳都没穿，直接就从屋里出来了，他屋里伺候的人也完全不合格，就这么叫王爷出来。”</p>

顾棠又哭了几声，“我一边生气王爷糟蹋自己身子，一边又觉得这些下人都有私心，没有几个为王爷好的，怕是要换不少。”</p>

“还有上回太医说王爷吃了虎狼之药，我就想知道这药究竟是什么，怎么拖了这么久还不好，若是能找一两颗来，也好叫太医对症下药，只是他们这会儿倒是忠心的很，一个都不肯说，王爷也毫不在意，竟是我瞎操心不成？”</p>

“还有卫忠平，他天天说自己忠心，但是……他做的事情又哪儿是忠心的呢？他还说自己是太监，是宫里出来的，虽然没有明说，可总是暗示我要处置他只能宫里人来，我没资格。”</p>

“娘娘，我看着是王妃，可是我真的……太难了。王爷的妾，太妃娘娘，还有王爷自己……怎么就没一个人为我想想呢？”</p>

后头就只剩下哭声了。</p>

太后轻轻在她背上拍着，也有点伤心，这话叫她想起来当年先帝还在，她还是皇后的日子。</p>

后宫来来往往的嫔妃，总有几个是皇帝特别喜欢的，可惜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p>

她也有个当太后的婆婆，对她也仅仅只有表面上的和平，又老跟她说什么，“你是皇后，你要大度，你要母仪天下”。</p>

所以皇后究竟是干什么的呢？</p>

帮着皇帝管理后宫，帮着皇帝孝敬婆婆，还有后宫两三千的宫女太监也要她管。</p>

今年个宠妃不高兴了，想要特权，明年风水轮流转，又换到另一个人受宠，还要翻旧账说她这个当皇后的不公正。</p>

总之事情管好了是她应该的，没管好就是她失职。</p>

太后有拍了拍顾棠，“女人那……一旦嫁得不好，就只有慢慢熬了。”</p>

把男人熬死就好了，你看她现在当了太后，岂不是很开心？</p>

但是这话没法明说，太后只能又换了一个思路，“别怕，我给你撑腰！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齐王要有不服气的，你就跟他说：咱们去太后面前分辨分辨！”</p>

顾棠笑了一声，低着头起身，道：“我方才失态了，太后莫要怪我。我原本为了重阳节琢磨出来个剪纸菊花，只是给岔开了，我给您剪个菊花吧。”</p>

语速有点快，明显是不好意思岔开话题来着，太后只装作没听出来，笑道：“那你先去洗把脸，我叫她们准备纸张去。”</p>

顾棠先剪了个菊花丛下九只鹌鹑的剪纸画，这也是古代常用的吉祥画，取谐音是九世居安的意思。</p>

再下来是个菊花跟松树一起的剪纸画，就是松菊永存，祝福人长寿的。</p>

太后果然很高兴，等公主学了女红回来，顾棠又用了纸雕技巧，给公主剪了个立体的花园，这里头就不仅仅有菊花了，还有各种别的花卉。</p>

不过最中心的那一朵垂瓣菊花，轻轻一碰花瓣就会动。</p>

“跟真的一样。”公主高兴极了，道：“把这东西放我屋里，谁都不许动！”</p>

这一趟进宫很是顺利，既铺垫了王爷身体不好，还爱自己作死，又暗示了她要把整个王府的人全都换掉。</p>

总之先入为主，今后就不怕王爷或者太妃告状了。</p>

不过告状她也不怕，她处置的下人都是正儿八经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真要告状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p>

这么一想，他们还是告状的好。</p>

作者有话要说：　　琼是美玉的意思，跟穷没有关系，女主是在忽悠人。</p>

另外菊花在古代有长久长寿的寓意，跟现代不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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