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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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亦瑶瞳孔微缩，如果说刚才她还能自持身份，压下心中千思万想，但这四个字，可谓直接砸在了她的心头。</p>

这个其貌不扬平平无奇的少女，竟然是先天剑骨？！</p>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应当为自己到底输给的是先天剑骨，没那么丢人而稍微开心，还是应当嫉妒拥有先天剑骨的这位少女。</p>

一侧的易醉轻轻扬眉，惊叹了一声：“嚯，可以啊老程，慧眼识珠。”</p>

程洛岑面无表情，心无波澜：“我见她时的那种情况，是谁都会帮一把的，只是我正好在而已，与我慧不慧眼又有什么关系？”</p>

易醉见他油盐不进，微觉得无趣，却也并不妨碍他看热闹。</p>

却见云卓似是沉思片刻，随即慢慢摇头：“不知，无人说过，也并不太重要。”</p>

人人艳羡的先天剑骨，在她口中却仿佛什么不值一提的事情而已，被冠以了“不太重要”之名，这下，连同为先天剑骨的虞寺都微微挑眉，露出了觉得有趣的表情。</p>

不料，云卓的话竟然未尽，她稍顿后，继续问道：“重要的是，我会因为这个，而变得更强吗？”</p>

程洛岑突然想到了少女在跳下擂台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心头微微一跳，似是预感到了什么。</p>

祁长老笑意更深：“傻孩子，当然会，你看到那位师兄了吗？”</p>

他抬手指了指虞寺的方向：“他方才的剑，想必你也见到了，他也是先天剑骨，以后，你会变得和他一样强，也或许会比他更强。”</p>

云卓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虞寺，再毫无波澜地收回目光，脸上却带了一丝满意：“那便好。”</p>

她问了这许多，却竟然完全没有提及拜师的事情，祁长老也不着急，到底觉得这事儿十拿九稳，旁边自然有心急的弟子替他出声道：“云师妹，还愣着干什么，快拜师啊！”</p>

云卓似是这才从方才的满意中回过神来，再重新看向祁长老，眼神微动，问出了三个字：“太清峰？”</p>

祁长老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却也只能点头：“太清峰乃是昆吾主峰，更是掌门所在之峰，我虽只是长老，却也会让你所受待遇，与亲传无异。”</p>

夏亦瑶脸色微白，如今太清峰亲传弟子实际便是虞寺与她二人，虞寺已是先天剑骨，入门又比她要早，她从来都因为“小师妹”的身份，而受全峰上下几分宠爱，这一点，她当然知晓。</p>

可若是云卓来了，云卓便会替代她的位置，成为新的小师妹！</p>

更何况，云卓也是先天剑骨，想来修炼速度也定当格外惊人，届时她被夹在两个先天剑骨中间，岂不是……</p>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悄然咬住了下唇。</p>

“太清峰啊……”云卓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平直道：“可我想去的，是千崖峰。”</p>

一言出，满山俱寂。</p>

没有人觉得她会拒绝祁长老，从外门弟子一跃成为太清峰亲传，便是翻遍整个昆吾山宗的历史，恐怕也没有几人能够有次际遇。</p>

这其中的巨大天堑被她一跃而过，早就有无数人艳羡红了眼，然而她竟然轻轻巧巧，就这样拒绝了祁长老？！</p>

太清峰是昆吾山宗主峰，是所有弟子心向往之的所在，多少弟子穷极一生，甚至都没有踏足过那座巍峨正殿，而现在，太清峰向她敞开了门，她却竟然想去一座连正殿都没有的……千崖峰？！</p>

“你……你简直不知好歹！”纪香桃到底是太清峰弟子，受不了太清峰竟然被看不起的这委屈，下意识脱口而出。</p>

然而话才出口，她却又想起程洛岑在千崖峰，她这样说，岂不是变相在看不起程洛岑？</p>

她猛地掩口，悄悄去看程洛岑，却见少年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峻，仿佛完全没听到她的话，这才悄悄松了口气。</p>

可她却也是真的说出了无数人心中所想。</p>

祁长老也没想到自己会等来个委婉的拒绝，脸上即将为人师的愉悦微笑微凝。</p>

怀薇真人却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谢君知唇边看到的一抹微嘲笑意，心道莫非他当时就知如今，那嘲意原来竟然不是对她，而是对想要自不量力收徒的祁长老？</p>

“为何是千崖峰？”祁长老努力缓和了语气，再问道。</p>

“大约是因为有眼光吧。”回答他的，却是易醉带着笑意的声音，此刻大殿气氛凝滞，倒也只有这位后台实在过硬，因而天不怕地不怕的白雨斋二代敢接话：“我们看，连我和二师姐都连夜打包到千崖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千崖峰好啊，这位师妹看上千崖峰，倒也不奇怪嘛！”</p>

他说话说一半，调侃之意极浓，实则却是给了祁长老一个台阶。</p>

然而祁长老初次收徒，信心满满，便受此挫折，却是不愿下这台阶，只兀自看着云卓，再问一遍：“为何是千崖峰？”</p>

千崖峰知道些内情的众人都挑眉扫了扫程洛岑，以为云卓就要说出程洛岑的名字。</p>

岂料少女神色微讶，认真反问道：“和你有什么关系？”</p>

天聊到这个程度，也算是聊到不能更死了。</p>

祁长老再好的脾气和耐心也要被这短短七个字的反问耗尽，原本就不甚修边幅的长老也从三分落拓变成了八分寂寥，他吹胡子瞪眼地看了云卓半晌，终于气呼呼地一甩袖子便走，想来脑中也在重复方才纪香桃的那句“不知好歹”。</p>

怀薇真人悄悄转开眼，差点忍不住笑一声出来。</p>

对她来说，这个云卓究竟去哪里，反正都是昆吾山宗之人，并无太大区别。可方才祁长老当众下了她的面子，此刻又等同于被云卓反过来给了难堪，不由得让她有了一种小仇得报的愉悦感。</p>

众人悄悄去看谢君知，却见这位千崖峰峰主甚至没看这边，只在悠闲摸猫，那橘猫微微眯眼，显然被摸得极是舒服，雪白小爪微蜷，隐约露出粉色肉垫，好不可爱。</p>

从这边看不出端倪，便再看千崖峰四人，却见易醉已经笑眯眯抬手招呼：“云师妹，还不快过来？”</p>

程洛岑不悦道：“你怎可不问小师叔就喊人？”</p>

易醉压低声音：“你忘了吗？五峰之战，我们只有四人一猫，加上她，就是五人一猫了。你再看榜，你我二师姐都在结丹榜，黄梨虽在筑基榜，排名却不太行，这位云师妹可是筑基榜首。”</p>

程洛岑神色微动，却依然道：“可是……”</p>

程洛岑下意识道：“想来便来。”</p>

易醉双手一拍：“这不就结了吗？再说了，若是小师叔真的不喜，等到比赛结束以后，我们再想办法，不久结了？大不了我亲自送她去白雨斋，问题不大！”</p>

短暂休息后，接下来的赛程也还要继续。</p>

虞兮枝抬头看向坐在高位的谢君知，想要专门跑去告诉他，自己已经元婴，当初他说一剑，其实也果然是一剑，倒是她误会他了。</p>

然而弟子位与峰主位之间到底有一段距离与高差，而她若是要去，势必要穿过重重长老教习，想低调都不可能。</p>

她站在人群里，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谢君知的方向，却见对方总也不看她，不免到底有些失落。</p>

人声嘈杂，有人分享自己方才在台上的经历，也有人低声谈论方才云卓拜师的事情，虞兮枝有点无聊地抠了抠剑柄，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易醉在那边和程洛岑黄梨吹牛。</p>

却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倏然在她耳中响起。</p>

“恭喜元婴，距离大宗师的小目标更近一步。”</p>

刚才还站没站象的少女倏然挺直腰背，猛地回头，终于看到少年抬起恹恹的眼，与她对视，再有了一抹笑意。</p>

“一会儿再战的时候，别忘了你不止手中有剑。”满峰喧嚣，谢君知的传音却依然清晰：“丹可为剑，符可为剑，神识可为剑，你头上的小树枝是剑，满山灵气，也可做你的剑。”</p>

“只要你想，万物皆可为你所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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