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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对于这个问题,汉室自高皇帝时起,就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
面对天下‘礼乐崩坏’,高皇帝刘邦先是绕过《礼》传人陆贾,由叔孙通负责汉礼的制定,在本就不堪重负的‘礼乐’头上狠踩了一脚。
紧接着,叔孙通又莫名其妙的跑到鲁地,就汉礼的制定,向精通《周礼》的鲁儒请教,试图以此作为参考,又抬了‘礼乐’一手。
等‘汉礼’制定好后,刘邦兴高采烈的玩了两天‘礼乐’主题的沉浸式体验,就开始带头破坏礼乐。
至于《礼》《乐》专家鲁儒,更是在刘邦面前没讨到一点便宜。
先是项羽乌江自刎,天下传檄而定,为由鲁地誓死不降,宣称要为霸王‘披麻戴孝’。
结果等刘邦一声令下,带兵把鲁地围了个水泄不通,鲁儒们又跳出来三叩六拜,口称万岁。
等鲁地‘解放’,鲁儒们又开始拿捏起来,宣扬‘汉室立而礼乐崩,当兴礼乐’,试图借此在汉室占据地位。
看到自己的业务被叔孙通抢走,鲁儒们又把脸一转,一口一句‘哎呀,这个礼乐,那是要王朝行仁德百年,才能弄的东西’···
所以,汉室的‘礼乐建设’,实际上属于甲乙双方都不妥协,也都不完全撕破脸的尴尬阶段。
作为甲方爸爸,高皇帝刘邦像制定一个专属汉室的‘礼乐设计’,但出于新仇旧恨及个人喜好,对与设计师鲁儒一脉,又没有什么尊重可言。
作为乙方的鲁儒一脉,对于这个项目还是非常馋,但又放不下脸面,不想恰烂钱,对于甲方爸爸又没有足够的尊敬。
双方一拍两散,甲方刘邦找到了一个不怎么样的设计公司(叔孙通),拿出了一个勉强能用的设计,就把这个项目给敷衍了过去。
见到手的项目飞走,鲁儒们又开始酸这个设计‘简直乱来’‘毫无艺术价值可言’。
结果客户(天下人)听说此事,就看穿了刘邦对这个项目的敷衍态度,也都开始对此敷衍起来。
就这样,‘汉室礼乐设计’的项目,在经过一次‘豆腐渣工程’级别的交工之后,就彻底‘崩坏’。
而对于身为后世人的刘弘而言,‘礼乐崩坏’所带来的影响,几乎不比‘头皮痒’棘手到哪里去。
在后世文学界当中,儒家公认的糟粕部分是什么?
毋庸置疑,便是臭名昭著的世袭、尊卑、上下有序!
光凭着一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或者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儒家便一手促进了华夏两千年历史上,九成以上的王朝覆灭!
盖因为封建时代的‘秩序’‘尊卑’,往往就意味着社会阶级固化,社会矛盾加剧,贫富差距无限拉大。
而儒家思想中,几乎所有宣扬‘老爷永远是老爷,泥腿子永远是泥腿子’的部分,都出自于一部《礼》!
也只有《礼》,才会宣扬上下尊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伦理纲常。
这样一来,在刘弘对汉室未来的学术规划当中,儒家五经中的《礼》,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种提倡社会阶级固话的思想,真的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好!
至于失去《礼》后,汉室的礼仪、道德、民风建设问题,也同样不算是什么棘手的难题。
具体的礼仪,有叔孙通那套山寨般的‘汉礼’撑撑场面,做做样子,就足够了。
至于具体的内在核心,光一句‘汉家以孝治天下’,就足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对于儒家五经当中,《礼》这一部分,刘弘认为,对汉室是绝对的弊大于利。
鸡肋都不足以形容《礼》在汉室所能带来的影响!
自然,对《礼》乃至于《乐》的打压,乃至于为汉室‘礼乐崩坏’给出一个明确的指示,也就是刘弘所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毕竟汉室之强,却不建立在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之上,也不建立在‘仁义礼智信’之上。
——汉之强,强在民风之刚,武夫之贵,天子之烈!
别说区区一部《礼》了,哪怕整个儒家都在一夜之间,消失在汉室天下,刘弘也有着绝对的信心,带领汉室踏上一条打破三百年王朝周期率的康庄大道之上!
所以对于此次事件,刘弘的预定目标,也就很简单了。
——把鲁儒一脉挂在脸上的bz牌坊扯下来!
如果鲁儒一脉肯低头,愿意接受刘弘的‘适度’改造,那刘弘也乐得清闲,让汉室礼乐重新回到正轨。
但要是事后,鲁儒一脉还是一副‘老子是礼乐专家,谁都不敢动我’的架势,那就不能怪刘弘心狠手辣,学秦始皇‘焚书坑儒’了。
看着殿内面色各异,目光深不见的公卿大臣,刘弘暗自一冷笑,便又坐回了御榻之上。
这,也是刘弘不惜这般扩大态势,也要一脚踢飞鲁儒一脉的原因。
——在汉室鼎立不到三十年的今天,曾经在战国时期连饭都吃不上、在秦时连始皇帝的屁股都拍不到的儒家,已经潜移默化的将思想核心,扩大到了汉室开国执政学派黄老学之上!
早在前世研究汉室历史的时候,刘弘就对此感到十分诧异春秋战国时期,儒家开山鼻祖孔子是周游天下列国(到处求官),都没能谋得一官半职;
前秦之时,儒家更是恬不知耻的对秦始皇歌功颂德,最终却摆在了法家、墨家、农家、阴阳家,乃至于家手下!
到汉室鼎立之初,儒家更是不惜编造‘始皇帝焚书坑儒’的世纪谎言,以博取天下人同情。
在景帝、武帝期间,孔子嫡系子孙孔安国,更是不惜编造出‘古文尚书’的弥天大谎,以谋取个人以及学派的学术地位!
这样一个劣迹斑斑、与法、墨诸子相比狗屁不是的学派,居然在历史上的景帝末期-武帝初期,这短短数十年,乃至十数年的时间里,做到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历史业?
正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如此短的时间,儒家就能扫除汉室开国执政学派黄老学,以及景帝一朝势头强劲的法家,怎么想都不对头。
所以在此之前,刘弘一直认为儒家在汉室的复兴,并非是在武帝一朝‘一夜暴富’,而是自汉室初,就一直在努力积累,准备日后厚积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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