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宫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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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小心，这就是杀头的死罪啊。”</p>

对于她一字一句，言辞措措的恳求。皇后却是没丝毫松动，她只垂眼看着太子妃，眼神冰冷的像是在看个陌生人。</p>

太子妃似乎被那眼神给烫到了，她哆嗦着从地上起身。颤巍巍地像是要往外跑：“我……我要去告诉殿下，让他来劝您。”</p>

“如今还没开始，一切都有重来的机会……”她低着头，边嘀咕边往外走，可人还没出内殿，身后，皇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p>

“太子的伤是我派人刺杀的。”</p>

太子妃那略微发颤的身子僵硬在原地。</p>

对着那停下来的背影，垂着眉眼，太子妃又道：“太子不是本宫亲生，他已经知道了。”</p>

“本宫杀母夺子，害死他的生母。太子一直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暗地里防备着陆家。”</p>

“今日，我若是不出手，明日，死的就是陆家满门。”</p>

皇后看着那转过来，渐渐灰白下来的脸，不知为何，忽然笑了。</p>

那张脸上，温婉与娴静消失的干干净净。</p>

她对着太子妃的脸，平静的双眼之中只带着笑，说出口的话却犹如从地狱之中传来的一样：“你的母亲、父兄、弟妹、陆家一百多口，都要死。”</p>

“本宫不是皇后，你就更加成不了太子妃，你会从荣华富贵，跌落泥潭。”弯了弯唇，对上她惊惧的面容，她问：“这样，你还要去吗？”</p>

对上那张脸，太子妃控制不住，从头顶到脚底升起一股寒冰。</p>

可脚下，却仿若生了根，再也往前挪动不了半步。</p>

申时三刻，天已经快黑了</p>

各府的女眷都入了宫，皇后将宴会设在了正阳宫。平日里，正阳宫因是皇后的寝宫，极少有人能入殿。今日，宴席摆在这里，不少诰命夫人们觉得荣焉。</p>

东宫后院的妃子们也来了不少，太子妃从最高出往下看。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只觉心中一片悲凉。</p>

“静好，你不宜饮酒。”</p>

身侧，皇后却像是知晓她在想些什么，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身后的奴才道：“太子妃怀有身孕，将她桌面上的酒给撤下来，换成茶汤。”</p>

身侧，伺候的小宫女立即上前，她手忙脚乱不小心将酒水洒在太子妃的裙子上。</p>

太子妃眉心皱了皱，想到什么，她又起身：“我去换一件衣裳来。”看着太子妃的背影，皇后举着茶盏，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p>

空酒杯放下来，她偏了偏头。</p>

身侧，秦嬷嬷往下腰，侧耳小声儿道：“宫门那儿的侍卫已经拿下，陆府的死士们已经入了皇宫。”</p>

“沈少卿带着巡防营的侍卫已经埋伏起来，只等着皇后娘娘您一声令下，禁军就能全部拿下。“</p>

正阳宫中全是大臣女眷，有这些人在手，禁军不敢轻举妄动。臣子们也不怕妥协，可……皇后的眼神往整座屋子里转了一圈，才道：</p>

“玉良娣呢？”</p>

秦嬷嬷一时没反应过来。</p>

皇后拧着眉眼，又问了一句：“东宫那位颇受太子宠爱的那位玉良娣。”也是与洛太子妃生得一模一样那位。</p>

“说是病了，没来。”秦嬷嬷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多人在，连着东宫的妃子们都来的八九不离十了，区区一个玉良娣不在，又能如何？</p>

难道，那区区一个玉良娣，就能足以比得上这些人不成？</p>

“本宫心中还是不安。”皇后看着底下，朝中大臣们的命妇都在，她却越来越心慌。她转过头，对着秦嬷嬷道：“你去……”</p>

陆家死士这个时候在攻打神武门，如今，只剩下了巡防营。</p>

皇后掐了掐手心，道：“你让沈少卿带一队人马，将那玉良娣绑也给本宫绑来。”</p>

秦嬷嬷跪在地上，立即出门。</p>

合欢殿中</p>

从下午开始，天就有些闷热，人被热气蒸的有些昏昏沉沉。玉笙还在打瞌睡时，一小太监却是跑了进来：</p>

“殿下让奴才给主子您传话。”小太监跪在地上，瞧不见脸：“今日，谁来请娘娘，娘娘都不要出门。”</p>

外面，闷热的天开始传来雷鸣响，闪电一打，半边天似乎都亮了。</p>

摸了摸肚子，玉笙被这天闷的有些睡不着。</p>

她派人去书房一趟，小元子很快就回来了。说是书房里关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人进去，连着王全公公都不在。</p>

王全不在，那就是殿下也不在的意思了？</p>

殿下装病这么久，今日又不装了？</p>

天热得令人头晕，光是坐着，就已经闷出了一身的汗。玉笙想在院子里走走，可没两步，门口却是传来一阵声响。</p>

“啪啪啪——”不停的剧烈撞击声，声响十分的瘆人。</p>

玉笙扭过头，莲花池里的锦鲤惊的四处乱串。</p>

素嬷嬷扶着玉笙的手往屋子里走：“娘……娘娘，有人在破门。”声音巨大，朱红色的门开始传来剧烈的声音。</p>

没几下，眼看着那道门就要破了。</p>

玉笙才连忙扶着素嬷嬷的手往屋子里走：“让奴才们往里面躲，身上藏些银子。”殿下不在，所有人又去了皇后宫中。</p>

除了她之外，如今都是筹码。</p>

难怪，这段时日，太子妃一直住在正阳宫。</p>

玉笙疑惑了太多时日，如今一想，竟是什么都连贯而通了。太子与皇后之间，只怕是到了兵刃相见的地步。</p>

她冲进内殿，让人将所有门都关起来。</p>

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一边抬手拉开自己的梳妆盒，乱世之中用的到的只有钱。梳妆台上放着满满的都是名贵首饰。</p>

里面大多都是太子殿下送的，也有她上次重新入东宫，从恒亲王府抬来的嫁妆。</p>

平日里，这些东西光是一件都价值连城，如今玉笙拿出来，却是眼也不眨：“你们都拿着，多拿一些。”</p>

金簪玉镯，大拇指大小的东珠，婴儿拳大小的月明珠等等，凡是值钱的，玉笙让人不要钱地让人往外拿。她自个儿也塞了一些，又穿了件斗篷盖住了。</p>

“若是被抓到，这些保不齐还能救你们一命。”大门终究是被破来了，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素嬷嬷等人手足无措跪在地上缩成一团。</p>

三七何时见过这场景，哆嗦着手一直在哭：“这……这是谁在造反不成？”</p>

玉笙没说话，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借机将头上的一根银簪拔下来，收入了袖口中。</p>

漆黑的夜里，灯火通明，一群侍卫们手中举着火把，印的那寒刀之上，阴深深的血迹格外的瘆人。</p>

玉笙闻到那血腥味，就忍不住的想吐。</p>

她惨白着一张脸忍了下来，门口，皇后身边的秦嬷嬷站在前方。果然是皇后的人……玉笙的眼神又挪开，看向那群侍卫中间。</p>

那日，在太子书房瞧见的人，如今正站在她面前。</p>

沈少卿一身青衣，上面画山水画似的青竹，整个人身姿挺拔，雅人深致。炙热的火把之上，那人这张脸犹如个玉人。</p>

那眼神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眼帘微微撩起，落在她脸上，嗓音淡淡：“玉良娣，皇后娘娘有请，您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p>

握住银簪的手一松，玉笙自知反抗不了，乖乖的走上前。</p>

门口，尸体遍地，鲜血洒满了整个院子。十几个护卫倒在门口，玉笙瞧了脸都白了。这些人，她并不认得。</p>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秦嬷嬷的眼神看了过去：“这该当是殿下派来保护娘娘的，只是可惜……”</p>

沈家的巡防营堪比的上恒亲王手下的千军万马，太子殿下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区区这些护卫根本抵挡不过。</p>

玉笙被压入了正阳宫的偏殿，而正阳宫的主殿已经被围的严严实实。陆家军队已经从神武门冲了进来，迅速的拿下了宫门。</p>

陛下昏睡，禁军无人指挥。</p>

正阳宫中那些命妇已经被囚，皇后娘娘在宫中度着步，心下越渐不安。这一切，顺利的有些诡异。</p>

还没等想明白，她这不安的是什么，秦嬷嬷快步走了上前，道：“不好了，娘娘。”</p>

“书房的门紧紧关着，太子殿下不在里面……”</p>

话音刚落下，大殿忽然被人冲开。门外的侍卫冲进来，肩膀上还插着箭羽，跪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迹：</p>

“禁军逼近正阳宫。”侍卫抬起头，满脸都是血迹，声音发颤：“那领头之人坐在马上，奴……奴才们瞧的清清楚楚，正……正是太子殿下……”</p>

秦嬷嬷一双眼猛然瞪大，她对上皇后发白的脸，嘴唇轻颤：“娘……娘娘，我们上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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