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三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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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得不到秦家的住址信息，林晚也没旁的法子。就是告也没地方告去，姓秦的是学校教工，就是到学校打听，现在学校放假。跟警察说姓秦的不让探望孩子，这事儿得闺女出面。估计不等这事儿折腾下来，秦特就自己找来了。</p>

叹口气，明儿就腊月二十六，林晚照一边儿担心，一边准备过年的事。</p>

大年三十，早点摊子的老板也都回家过年了。</p>

林晚照先在电饭锅里放上米煮粥，洗个西葫芦在擦子上擦丝，甩上小半勺盐，拌匀杀一杀里头的水分。</p>

趁这功夫，林晚照切一盘子红肠，抄一盘子芹菜花生米的凉菜。那边儿西葫芦丝杀好，拌上面粉、盐、打上鸡蛋，加点水，拌面糊。待油锅烧热，直接面糊下锅，摊开摊平，两面煎的焦黄，就煎好了。北方叫咸食。</p>

刘爱国在茶几上拿着擀面杖碾烧纸，烧纸是厚厚一摞，用模子凿出的外圆内方的铜钱，得凿透。这一凿吧，烧纸就粘一起了，所以得用擀面杖碾开。</p>

还有在商店买来的冥府银行的银票、金银元宝，满满装一篮子。中午给祖宗上坟烧纸去。</p>

林晚照端出早饭，刘爱国说，“今儿事情多，随便对付口就行。”</p>

“不就是烧纸、包饺子的事么。急什么。”要搁上辈子，林晚照也就对付了。这重活一回不知怎地，倒更愿意慢悠悠的过。</p>

的确，急什么。</p>

昨晚上就把肉馅儿拿出来解冻了，早上和的面，吃过早饭再剁白菜包饺子，时间够够的。不用跟打仗似的，兵荒马乱。</p>

刘爱国吸溜吸溜的喝着小米粥，三两口半个咸食下肚，就着红肠、素凉菜，忙慌慌的心也安定下来。</p>

“咱们小时候，过年可是大事。现在不一样了，我看也没人拿这年当回事了。”</p>

“以前是穷，过年能吃顿好的，可不都盼着过年么。现在什么条件。过年吃的跟平常吃的也没什么两样。”</p>

“倒也是。”</p>

“大院儿里炉子熄了吧？”</p>

“没。住301的闺女没回家过年。”</p>

“那个小李啊，她不是在咱们村口那院儿的服装厂做衣服的么，怎么没回家？服装厂也放假了啊。”</p>

“在看书。听老张说那闺女晚上都在念书，说是要考什么东西来着。”</p>

“唉哟，可真上进。”</p>

说着话吃了早饭，刘爱国换好旧袄，把碾好的烧纸与银票、金银元宝一起放篮子里，又从隔间的水果纸箱里拿了两个香蕉，四个小桔子，找个塑料袋装出来，也一并放篮子，这是供香。</p>

把这些收拾好，刘爱国到厨房跟林晚照说一声，“我去各院儿把对联贴起来。”</p>

“嗯。去吧。服装厂蔡老板不还送咱好几对大灯笼么，各院儿都挂一对，也喜庆。”</p>

“成！”</p>

刘爱国去忙他的事，林晚照开始剁白菜，今年多包几样馅儿。以前不知道怎地那样死脑筋，只知道吃白菜馅儿。菜店里什么鲜菜都有，茴香、韭菜，包饺子都好吃。</p>

林晚照每样都买了点。</p>

不过，韭菜饺子不能久放，当天吃当天包。</p>

大年初一得吃白菜，百财，吉祥。</p>

她咚咚咚的剁着白菜，神思一时飘远，又想到秦特，不知那孩子怎么样了？今晚会不会找来？她即盼着那孩子来，这样就能好好待那孩子。又心疼那孩子吃的那些苦，心里矛盾极了。</p>

先回来的是老二，老二离的近些，没空手回来，手里拎的东西林晚照险没笑出来，拎了一盒子草莓。</p>

这他娘的算什么礼啊！</p>

大过年的，给你爸你妈送一盒草莓，我俩怎么人，一人半盒子。</p>

林晚照瞟一眼，“这得有二斤吧。”</p>

“不止，三斤。”老二把草莓放下，身上是锃亮的皮夹克，“我想，给妈你买点什么呢？衣服鞋袜的妈您都买了。吃的吧，现在什么都不缺。冬天干，给妈你买点水果，润喉。”</p>

三个儿子，数老二抠儿，又抠儿又滑。这不，自己就打开了，递给妈一个，自己咬一个，“妈你尝尝，特甜。这草莓可贵了，二十块一斤。”</p>

林晚照不稀罕吃他这虚报账的草莓，嘲笑道，“那你可买贵了，咱们村儿水果店，十块一斤，比这还大还好。”</p>

“这哪儿能一样呢。村儿里东西肯定便宜。”见妈不吃，他自己塞嘴里了。</p>

“以后别买了，我这儿什么都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