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第477章 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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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姓孟，小桥奈何。</p>

每煮一锅汤，要一千年才能喝光。</p>

每次喝光，孟婆都会想起自己要离开地府的记忆。</p>

每次她向阎罗辞行，阎罗都会说：好的，喝下一碗汤，你就走吧。</p>

孟婆喝了后，阎罗却说：去吧，下一锅。</p>

方圆回到饭桌上时，吃吃喝喝早就结束了，沈凝飞一人陪着三个长辈聊天，见他回来，秦刚转转眼珠，在桌下拽拽周芬芳，夫妻俩寒暄几句，就起身告辞了。</p>

厨余垃圾有管家带人收拾，吴语把月色和晚风留给了女儿和方圆，自己回房休息了。</p>

壹号院的专属管家是个高个子的中年女人，手脚勤快，也很有眼力见，飞快带人把后院打扫干净，然后就走了。</p>

方圆拉着沈凝飞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p>

“石凳凉。”</p>

这种亲昵的动作沈凝飞以前会害羞，现在不会了，很自然她坐了过去，反握着方圆的手。</p>

围栏上有暖黄色的灯带，晚上看去很有浪漫的氛围。</p>

刚刚和秦婉瑜解开了心结，方圆有种负罪和轻松杂糅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过去……有很多次，他基本习惯了。</p>

但怀里抱着沈凝飞，负罪感加重，晚星下，他给傻媳妇讲了阎罗王和孟婆婆的故事。</p>

听完后，沈凝飞低头笑着说：“我还以为是鬼故事，原来很浪漫。”</p>

“你觉得浪漫么？不觉得阎王很自私？”</p>

“不觉得。”沈凝飞捋捋头发，抿着嘴微笑，又问他：“你觉得你很自私？”</p>

方圆点头，却说：“可我只能自私。”</p>

沈凝飞说：“我知道。”</p>

方圆手臂紧了紧，把脸贴在她的胸口。</p>

沈凝飞摸着他的短发，扎的手心痒痒的，她笑。</p>

方圆说：“我们永远都不分开。”</p>

沈凝飞笑着问：“静怡说谈恋爱时候男人说的永远不要信。”</p>

方圆说：“那就这辈子不分开。”</p>

“好。”沈凝飞嗅了嗅鼻子，问他：“吃饱了么？晚上你都没怎么吃。”</p>

方圆说：“饱了，晚上再饿就吃你。”</p>

沈凝飞笑着摇头，“妈妈在这，你不要胡闹。”</p>

静了一会，她蓦然问：“刚刚婉瑜邀请我去她家了。”</p>

方圆点头说：“装修有我们这里好么？”</p>

“风格不一样的，哪有什么好不好，主人家住的舒服也就是了，你们高中时关系很好么？”</p>

“还可以，”方圆回答得模棱两可，“你知道的，高中时我就很忙了，很难有时间在学校呆着。”</p>

沈凝飞不深问，又说：“她送了我礼物，我想回礼，你觉得香水怎么样？”</p>

方圆说：“女孩子间送香水可以的。”</p>

沈凝飞说：“可她似乎不大用香水和化妆品。”</p>

方圆知道这件事，“喷喷香水没关系。”</p>

沈凝飞问：“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味道么？”</p>

方圆摇头说：“不知道。”</p>

沈凝飞微笑看他，“我知道的，她身上的味道我闻得到，很特殊。”</p>

——</p>

周芬芳在回去的路上始终拉着脸，任凭秦刚怎么哄她都哄不好。</p>

进门后，周芬芳看了看，听见楼上有钢琴曲的声音，便知道女儿在楼上，她压低声音转过身瞪了秦刚两眼。</p>

“你的馊主意，那个吴语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女儿要是在她们母女俩那受了委屈，我可不管你工作不工作的事，我肯定要去讨说法的。”</p>

秦刚闻言，憨笑着说：“方圆那小子应该懂事的，一会儿你去……”</p>

说着，他贼兮兮地指指楼上，“探探口风。”</p>

方圆不是皇帝，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周芬芳不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她对秦婉瑜寄予了全部希望，女人当自立，她只希望女儿赶紧从这段孽缘里逃出来。</p>

楼上，秦婉瑜的心思在荡漾。</p>

陷在爱情里的女人可以通过美好的感情把一切烦恼冲散，今天是第一次，方圆第一次正面回应她的感情，秦婉瑜心花怒放。</p>

班得瑞的曲子在CD机里响着，也在她的指下响着，双排键没有踏瓣，可她穿着拖鞋的小脚丫依然跟着节奏一点一点，脸上勾着嘴角，藏不住的笑。</p>

肩膀、腰肢、小肚子，一处处似乎还存着方圆大手上的温度，麻麻痒痒。</p>

那家伙……</p>

方圆本想得寸进尺把那半个吻讨到，但秦婉瑜没干。</p>

她很期待，期待院子长满粉玫瑰时激动到控制不住吻他的那天。</p>

她还在想刘苏，起初她觉得出国似乎是个聪明洒脱的选择，但现在看来……是不是呢？她拿不准了。</p>

心迹坦明了，自己和方圆都坦明了，可沈凝飞这个心结短时间内消失不掉，可只有沈凝飞么？似乎从来都不只有沈凝飞一个。</p>

沈凝飞没出现的时候，陈婉她们不也在么？</p>

秦婉瑜手上盲弹，纷乱的心思早飞到了别处。</p>

很奇怪，为什么以前就没太把陈婉等人放在心路上呢？</p>

夜深了，她不再弹琴，CD已经循环播放了两遍，回到卧室，却见母亲穿着睡衣躺在她的床上看书，秦婉瑜没说什么，取了换洗的内衣裤去洗澡，但回来后母亲还在，她很奇怪。</p>

周芬芳合上手里的书，那是一本不算太厚的《悉达多》，是她从女儿书架上取来读的。</p>

她抬眼看向秦婉瑜，“过来躺下，妈妈今晚和你睡。”</p>

秦婉瑜绕到另一侧上了床，问：“你和爸爸又吵架了？”</p>

周芬芳翻翻白眼，“多大岁数了还能总吵，妈问你…”</p>

妈问你，这三个字一出，秦婉瑜就条件反射似的心里一咯噔。</p>

“妈问你，你喜欢这个房子么？”</p>

呼…“喜欢的，这里环境这么好，当然喜欢。”</p>

“喜欢和他做邻居？”</p>

“……”</p>

“他和那个沈丫头的感情似乎很好。”</p>

“……”</p>

“你和妈聊聊，你到底怎么想的？”</p>

被子里，秦婉瑜的脚丫紧紧蜷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应和，这些问题都没办法回答。</p>

周芬芳长长一叹，不回答难回答，就是回答。</p>

她看着女儿，心里很纳闷。</p>

论长相，女儿比她年轻时还要漂亮，论学识，女儿也是一等一的。</p>

都说女人一辈子逃不出的诅咒就是遇见一个错误的男人，她自问一生没在恋情选择上出过错……</p>

也不对，是，自己没出错，但之前那个危险不也是感情带来的么…</p>

二十一年了，她觉得自己横拦竖挡保护着女儿，可感情这东西还是见缝插针似的溜到了女儿身边。</p>

“这本书我看了一半，很好看，我见你在上面画了很多句子，你读书都喜欢这样记录？”</p>

周芬芳拍拍一旁的小说。</p>

换了话题，秦婉瑜又松了口气。</p>

“嗯，习惯了，有些很好的语录要反复看才能记得住。”</p>

周芬芳问：“道理记住了，就能用得上？”</p>

秦婉瑜侧过头看着母亲，半晌，她靠在床头，怔怔笑了笑，说：“能的。”</p>

“哦？那这个本书中的道理你用上了么？”</p>

秦婉瑜不解地看着母亲，在她心里，每本书中作者要传达给读者的道理都不是片面的某一个方向，故事都是开放的，像个广场，读者可以从各个方向进来，去看，再走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