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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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朝着贾母院儿行去，结果方才出门便撞见了前来恭贺的贾珍，当下三人说说笑笑而去。</p>

大明宫，御书房。</p>

朝会方才散去，政和帝便点了四人留下奏对。</p>

小太监搬了绣墩，四人分列左右而坐。左边儿上首乃当朝首辅陈宏谋，下首为工部尚书古惟岳；右边儿上首是内府大臣忠勇王，下首则是刑部左侍郎严希尧。</p>

政和帝面沉如水，将一份奏章丢在桌案上，冷声道：“方才收到的战报，八月中，准噶尔大策凌潜行南下七千里，一举吞并乌斯藏，如今非但青海、九边，便是四川都在准噶尔兵峰威胁之下。</p>

诸位肱臣，议一议我朝当如何应对？”</p>

话音落下，忠勇王不看战报便拧眉道：“还有何话可说？准噶尔贼子不灭，我朝永无宁日！臣请领兵两万，兵出打箭炉，定将乌斯藏纳入我朝版图！”</p>

那陈宏谋却不多言，反复看过了战报，这才说道：“大策凌果然是一代名将，无怪去岁覆灭我朝两万军兵。此番兵行险招，但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见忠勇王一脸纳罕的看将过来，陈宏谋又道：“不过我朝并非隋唐，如今乌斯藏也并非吐蕃，去岁青海已失，此番准噶尔全取乌斯藏，于我朝而言或许并非坏事。”</p>

忠勇王忍不了啦，道：“首辅大人此言大谬！青海未失前，准噶尔只不过是西北之患，青海一失，我朝两面受敌，极为被动；此番丢了乌斯藏，说不得从此三面受敌，只怕来日不好支应。”</p>

不待陈宏谋开口，那古惟岳便道：“忠勇王之说，臣不敢苟同。臣不知兵事，却也知用兵首用钱粮。如今秋收已过，钱粮尽数发往西北，以备来年西征之用。此时若用兵乌斯藏，只怕又要另行拨付钱粮。”</p>

此时严希尧方才看罢战报，放下便道：“大策凌只用七千兵马便全取了乌斯藏，可见乌斯藏如今兵力空虚。臣以为，趁其立足未稳，即便不能攻下乌斯藏，也该兵出打箭炉，让其无暇整合乌斯藏。”</p>

政和帝顿时颔首道：“严卿所言有理，拟旨，命四川总兵岳钟琪兵发乌斯藏，此战不在攻城略地，只需让准噶尔贼子不得安生就好。”</p>

陈宏谋颇知兵事，细细思忖了一番，终究没提出异议。岳钟琪曾在其手下任职，其人颇为悍勇，行事稳妥，有其领兵料想四川无碍。</p>

此事就此定下，政和帝又道：“如今秋闱已过，此番共遴选各地秀才八十人，如何安置，朝廷总要拿出个办法。”</p>

陈宏谋乜斜严希尧一眼，冷声道：“还不曾恭喜少司寇，贵府公子得中解元，真是可喜可贺啊。”</p>

严希尧笑眯眯道：“托福托福，都是陈阁老的一番好意，我代犬子谢过陈阁老了。”</p>

陈宏谋心下暗恨，却对严希尧这老狐狸无可奈何。谁能料到二人彼此势成水火，偏严家二公子的策论里大捧臭新党臭脚？</p>

陈宏谋知晓此番严希尧之子与其徒都参与实学秋闱，因是私下里打发心腹仔细辨别。李惟俭那卷面实在好认，能将微积分用得出神入化的，实学秋闱里也就是李惟俭了。</p>

因是吹毛求疵一番，寻了策论里的言论，生生将李惟俭打压成了经魁。没成想打压了李惟俭，后头又冒出来个严奉桢。此事让陈宏谋颇为气恼。</p>

略略运气，陈宏谋便拱手道：“圣人，科举乃为朝廷开科取士，实学秋闱当与儒学秋闱一般，过秋闱者取其为举人。留待日后开了实学会试，取其优者为进士，方才好授予官职。”</p>

政和帝颔首道：“也有道理，既如此，不如议一议这实学会试何时开？”</p>

陈宏谋便道：“圣人，如今秋闱不过取中八十名实学举人，若近期便开会试，与试者太过稀少，只怕难以服众。”</p>

话音刚落，严希尧就辩驳道：“阁老此言差矣，实学既是新生事物，总要由小到大。想唐时开科取士，每科取进士不过二十七、八，待前明时又增了何止十倍？依我之见，不拘取中几人，这实学科举总是要开的。</p>

既如此，晚开不如早开，也好表明朝廷态度，告知天下士子，朝廷重视实学之意不可改。”</p>

陈宏谋道：“少司寇也知那是唐时，如今我朝另开一科，取士不过十来人，岂非沐猴而冠，让天下人笑话？”</p>

“笑话？此乃开拓之举，有何可笑话的？”</p>

眼见二人要吵嚷起来，政和帝赶忙止住话头：“二位肱臣既有分歧，那此事就押后再议。”</p>

见二人拱手应下，政和帝又道：“只是有一事不得不议。此番秋闱经魁李惟俭，屡次立下大功，若不授予官职，则要以爵酬之啊。”</p>

李惟俭？那不是严希尧之徒吗？</p>

陈宏谋顿时不爽道：“圣人，前番李惟俭操弄水务，圣人早已以一成水务股子酬之。据臣所知，李惟俭因此身家巨富。臣以为，既已酬之，这一功不可二赏。”</p>

政和帝笑道：“阁老误会了，朕要酬功，并非因着水务。”</p>

“并非因着水务？”陈宏谋纳罕着看向严希尧，便见老狐狸抚须笑吟吟，面有得色。</p>

正待此时，就听忠勇王道：“此时本王最为清楚不过。此子功劳甚多，其一，水务之后，又筹备西山煤矿，数月来为内府增收银钱二百万有奇；其二，改直膛线为螺旋膛线，此举让火铳射程大增，且极为精准；”</p>

“精准？如何精准？”</p>

忠勇王道：“本王试过，百步外十发九中。”</p>

陈宏谋倒吸一口凉气，这命中率可是够高的。寻常火铳，莫说百步开外，五十步开外能有三成命中就不错了。这李惟俭等于是造了把新火铳啊。</p>

他正沉吟着，忠勇王又道：“其三，观量新火炮射程，近来又为十斤炮造新炮架，武备院传信说，那炮架已然造了出来，只待安装校准便可一试。”</p>

忠勇王说过，政和帝笑着道：“不止，还有其四呢。”</p>

忠勇王拱手，表示不知有其四，其余人等也尽数看向政和帝。圣人便笑道：“巡盐御史林海来报，李惟俭拟票盐法，林海改动之后，奏请朝廷试行。那票盐法朕看过了，颇为精妙。</p>

李惟俭连番大功，朕以为不可不赏啊。”</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