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真理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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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亚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方，克兰贝亚宫本就是克兰贝亚最高的建筑，从上向下看去，那些漆黑的建筑，暖色被拉长从每个窗后透出的灯光，层层叠叠，其中时不时有人影扭动。</p>

他的镜片已经完全破碎，但单片镜仍旧被挂在面部，尽管脸上出现了一些被玻璃崩裂时的飞溅物所造就的伤口，那些伤口最终裂成一只只金色眼睛。</p>

“哧啦————”</p>

不知是谁在放烟花，硕大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p>

“砰！！！”</p>

转瞬即逝的光照亮了里亚的一半身形，也将他的影子衬托得更明显。</p>

詹姆斯看向那影子，影子模糊，扭曲，像是要挣脱牢笼奋力爬向哪里，将一切毁灭殆尽的虫。</p>

这时，里亚缓缓开口：“詹姆斯，我好像还没告诉你我这次想演绎的模因吧。”</p>

“属于模因三的模因，我纠结了很久，但我现在确定了。</p>

我要做的就是和命运斗争，预言规定世界会毁灭，大审判日迟早会裹挟着洪水降临，改变它近乎不可能，但就算改变不了，我也不会让它好过。</p>

说到底它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操纵我——”</p>

里亚摘下自己的眼镜：“我要诅咒它，敢从我这里谋利的愚蠢东西，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千百倍代价。</p>

这就是公平不是吗？公平不是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拳，而是你打我一拳，我要让你再也没有能力挥出这一拳。”</p>

去他的命运！</p>

里亚逐渐看见了自己身边环绕的丝线，他一下子抓住了那些丝线，然后向下猛地扯动。</p>

接着，他在詹姆斯那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成功将一根丝线拉扯得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变得昏暗无光，像死物一样搭拉了下来，很快就被化作灰烬。</p>

这些灰烬掉落在地，变成了金屑。</p>

里亚从最高处跳了下去，临走时，那些金屑也被漆黑的触手吞噬。</p>

他重新回到了宫中，在这本该无比盛大喜庆的宴会上，里亚出现在大门处，拄着手杖一步步向里面走去。</p>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他们躲的躲，逃的逃，可是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p>

里亚站定：“导师的身体在哪？”</p>

威尔顿躲在桌子后：“别杀我，别杀我！”</p>

“不必再装了，陛下，策划这一切的不就是你吗？”</p>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p>

“不用听不懂，我来帮您回忆一下，我来这里的路上没有一个调查员阻拦，而且这周围也不存在调查员或是疫医来做安保，当然，我的疫医除外，可是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屑保护你一个老家伙。</p>

街道上反而有很多调查员，但在晚宴开始前，他们都不见了，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必然，能调动他们这样做的又会是谁呢？</p>

而且刚刚，还有人专门带着导师的大脑来刺激我，我都有些搞不太懂您的意思了，您是支持导师复活那一派的？还是单纯只是想利用所有人让自己的统治更稳固。”</p>

威尔顿闻言，没有回答，只是慢慢从桌后走了出来。</p>

“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恩得勒斯。”</p>

“您最好有合理的解释。”</p>

“我们这一脉被世界蛇的诅咒纠缠，世世代代都被当做傀儡丢在王座上，充当摆设，他们美其名曰是为了恩得勒斯，要求我发动战争，向国外殖民扩张。</p>

但我能看出来，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人口贸易、香料、宝石等贸易让他们从中获利太多，对平民的灾苦视而不见。</p>

苦难会滋生更多超凡生物，带来更多污染，我们已经有很多军队在行路中莫名其妙消失，完全不见踪迹，而这些灾难也日渐从国境线开始向内部蔓延。</p>

我们要对付的不应该是人，而是超凡生物，在获利之前，我会首要想着我的子民，他们比任何利益都重要。”</p>

威尔顿叹了口气：“怎么做才能消除这一切，我们祖祖辈辈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也为此扶持了守秘人和秩序协会，给予他们资金上的赞助，试图用超凡和神秘学科技对抗超凡，抵御即将复苏的神祇。</p>

你不明白，我们的正规军队已经所剩无几，几乎无力再向外扩张，大洋中蕴含着更多不可想象的生物，对远洋海域的探索甚至让我们折损了疫医。”</p>

里亚：“所以？”</p>

威尔顿：“所以我要加速世界蛇的苏醒，向海域宣战，而让祂苏醒，没有祭品是做不到的，我就在思考，能否让这些贵族人员来充当祭品，横竖他们也不怎么干活，肯干活的都被我派遣去前线。”</p>

君主的思想异常美好：“我舍不得我的子民，就把这里的人都献祭了也是一种好事，要说我对他们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失去了他们，我可以立新制度。</p>

是时候，该让群众接受超凡了。”</p>

里亚：“我有个问题，您说说的献祭人员中，怕不是也包含和您同样有血脉关系的子嗣吧。”</p>

“当然包含他们……里亚，说实话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十分欣赏你，如果你能来协助我，我完全可以尊重你的想法，释放导师伊凡德.查理。”</p>

里亚觉得这人还真是下得去手，连自己的血脉亲人都不放过，那么自己帮他找回那些人也是遭到利用了吗？</p>

正当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威尔顿时，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四处环顾，然后发现了躲在承重柱旁瑟瑟发抖的哥莉丝。</p>

“我的乖女儿，你也会支持爸爸的愿望的，对吧，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p>

他张开双臂向哥莉丝走去，就在即将靠近哥莉丝时，哥莉丝抬起头，眼角留下最后一滴泪水。</p>

她突然哭着扑向了自己的父亲，拥抱着他，威尔顿抚摸着她的脑袋：“再让我看你一眼，你长得真的很像你的母亲……”</p>

哥莉丝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她是由女仆养大，听到这话，她捧着自己父亲的脸。</p>

“还记得我小时候，您抱着我，我玩您胡子的事吗？”</p>

“怎么不记得，你当时是最调皮的，我的胡子都被你拔掉好几根，当时你的女仆她们都吓坏了。”</p>

“您还记得就好。”</p>

“我一直都记得，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性格，生日，我都记得，我的孩子，你要记住父王这么做都是因为爱。”</p>

哥莉丝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原来您也有感情，我以为蛇是不会有感情的。”</p>

“任何生物都有感情。”</p>

哥莉丝：“我相信您，我爱您，父王……爸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