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烽火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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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些贫苦人，没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们那么讲究，淋点雨罢了，左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p>

许大东冒雨回到家后，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心情不好，面上自然挂了出来。</p>

徐淑芬不在，说是有人生孩子，请了她去接生，家里面就只有许凤和许小宝两个人在家，许凤是个懂事儿的，早早将姜汤给熬好了，并且烧好了水在灶上焐着，许大东回来后，洗过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喝下姜汤后，身体立马就暖和了许多。</p>

他吐出一口浊气，抱着许小宝好好香亲了一番之后，抬头看去，却发现许凤还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在自己跟前杵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多少带出了些不愉之色来。</p>

“你在这里做什么？家里的活儿都干完了？”</p>

许凤却并不生气，像是已经习惯了似的，她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已经做完了，饭我也烧好了，等娘回来我们就能吃了。”</p>

说着，许凤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踌躇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只是看着对方变得越来越不耐的表情，她没有犹豫，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p>

“爹，我这儿没钱了，家里的米面没了，油也只剩一点儿了，还有我的头绳，已经断了，没法再接上了，我想买一条……”</p>

然而许凤的话还没有说完，许大东却突然神情激动地朝着她喊了起来：“钱钱钱，你就知道找我要钱，你帮人洗衣服赚来的钱呢？一家子花能用几个钱？你竟然还来找我要？你以为我是开银行的，以你这种要法，再多钱也不够你造的……”</p>

许大东今天的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许凤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要钱，他立马就炸了，朝着许凤呵斥了起来。</p>

他此时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狰狞，原本乖乖待在他怀里的许小宝也被吓到了他扭着身体从许大东的怀中挣脱了出来，怪叫了一声后，朝着自己房间跑了过去。</p>

许大东酣畅淋漓地骂了一场后，觉得舒服了许多，抬头一看，发现许凤正无声无息地哭着，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成串地掉落了下来。</p>

看到她这个样子，许大东有些不太自在，他也觉得自己先前是有些过分了，但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哪里拉得下脸来向自己的闺女道歉？冷哼了一声之后，他回房间拿了把伞，急匆匆离开了家。</p>

许凤哭了好一会儿，实在难受，便转身回了房间去了。</p>

另一边儿许大东出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徐淑芬回来的时候，问了两个孩子一嘴，知道许大东是训斥了许凤后才跑出去的，她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p>

只是许大东这么一去，直到第二天快中午了才回来，他的神情带着莫名的亢奋，甚至还破天荒地带回了一只烧鸡，说是要给家里人改换改换口味。</p>

徐淑芬看到红光满面的许大东，觉得有些奇怪，便问他哪里来的钱买烧鸡。</p>

“当家的，你哪儿来的钱买烧鸡的？不是说这两天没啥活儿吗？你这是发财了？”</p>

许大东并不回答，而是乐呵呵地说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你管那么些做什么？行了行了，你要不吃，我带着两个孩子吃了。”</p>

说着许大东没有再搭理徐淑芬，而是喊了许小宝和许凤两个出来吃烧鸡。</p>

大约是因为觉得昨天自己嘴巴说得太过分了，今天他破天荒地扯了一条鸡腿给许凤：“凤丫头，你吃吧，最近看你瘦了不少，多吃点补补身体。”</p>

许凤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了许大东，见他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许凤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谢谢爹。”</p>

许大东摆了摆手，自己动手把先前没喝完的米酒拿了出来，就着鸡翅膀吃了起来。</p>

看那父子三人吃得有滋有味儿的，烧鸡独有的香气不停地往鼻子里面钻，徐淑芬也顾不得多问些什么，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跟着一起吃了起来。</p>

这场雨一连下了一个多礼拜，明明没啥活计，但是许大东每天都早出晚归的，而且每次都会带一些吃的喝的回来，有时候是些蜜饯，有时候是猪头肉，还有时候会带些烤鸭回来。</p>

徐淑芬算了算账，觉得可是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他们家虽然算是有些家底儿的，但是这年月不比的旁的时候，并不太平，又不是啥大户人家，就算是有钱也不能这么造的。</p>

然而徐淑芬不过劝了两句，许大东却大发雷霆，跟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并且第一次对徐淑芬动了手。</p>

家暴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尝过甜头后，就不可能会收手了，许大东大约是发现自己揍过徐淑芬后她就变得格外老实，并且卖力地讨好她，他便开始变本加厉，三天一大揍，五天一小揍，原本挺平静和谐的，被棚户区这些人家羡慕的人家现在也多了一地鸡毛。</p>

许凤冷眼瞧着，却并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p>

她不过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罢了，哪里有那个本事拦住自己的爹妈？</p>

***</p>

因为下雨的缘故，原定好的宴会时间只能推后了几天，秦敏嫣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感觉自家儿子好不容易愿意松口跟女孩子处一处，若是因为耽搁了时间而改了主意，那她哭都没地儿哭去了。</p>

也亏得有戚雨桐在旁边劝慰着她，秦敏嫣才没钻到牛角尖里面去。</p>

“你说你大哥也是的，难得没什么事情，回来后也不肯好好休息，成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下雨天都看不见他的人影，你说他在外面打仗的时候吧，见不着他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回家住了，我还是见不着他？”</p>

屋外的雨声小了许多，雨滴落在窗外的竹叶上，发出了淅淅沥沥的声响来，秦敏嫣一边儿翻看着最近递上来的账本，一边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戚雨桐说着话。</p>

只是她说了好半天，戚雨桐却并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敏嫣放下账本，一连喊了她几声，戚雨桐方才回过神来，回头朝着秦敏嫣看了过来。</p>

“娘，你说什么？”</p>

秦敏嫣用手中拿着的笔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没好气地说道：“你在想什么呢？我一连喊了你几声，你都像是没听见一样。”</p>

戚雨桐有些心虚，她低下头去，恹恹地说道：“娘，哥哥不想过来，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呀？要不然你跟哥哥说，这两天我不来陪你了，让他过来好不好？”</p>

秦敏嫣挑眉：“你跟你哥哥闹矛盾了？”</p>

戚雨桐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把前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p>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娘，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件蠢事儿，哥哥他是不是生我气了？”</p>

秦敏嫣：“……”</p>

这丫头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这种红线是她能乱牵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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