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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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宴/文</p>

宗朔的信誓旦旦震在谢小盈耳边, 让她眼前一阵泛花。</p>

老天爷啊……她从小到大连个年级第一都没考过的学渣社畜，穿越之后要给一国之君当妈了？</p>

宫斗剧的通关剧本，就这么交给她了？</p>

宗朔看她懵懵的表情绷不住有些想发笑, 说来也奇了，他暗示她意欲立她为后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她又诞下了儿子，怎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 谢小盈从没想清楚过吗？</p>

他酒意在这顷刻间的交谈里都散尽了, 宗朔挨着谢小盈坐下，低声问：“盈盈, 你是怕什么吗？”</p>

宗朔视线温柔地包容着女人，他凝视着她发怔的侧脸，有些骄傲地想, 她初入宫时也是这样, 什么都不懂，却在他身边, 一点点拥有、一点点成长，做了他的爱侣，也做了他孩子的母亲。</p>

她对自己，似乎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所图，是个心思窄, 愿望也小，很容易就知足的女孩。</p>

没奢望过后位, 更别提储君的事了。</p>

在最初的时候, 宗朔仔细回忆，似乎就是她这样不争抢、不算计所带来的安宁，给了他一个松弛与清净的港湾。在她身边, 他尽可以不多想、不深思、不防备，而她也从未让他失望过。</p>

宗朔很耐心地陪着谢小盈，等她慢慢缓过劲儿来。</p>

半晌，谢小盈期期艾艾地张口，说得竟是件混不沾边儿的事。</p>

“我没什么怕的，我就是……”谢小盈脑子仍是乱的，只因被宗朔深深看着，才不得已随口说了一句，“我就是不想生了。”</p>

但她说完立刻就有些后悔。</p>

这虽是谢小盈生完二胎之后脑子里一直在计划的事，可她一直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宗朔。</p>

一则是，她怀疑技术手段未必能达到理想效果，另一则是，她怕宗朔还想要多子多福，她若不肯生，他是不是就能理直气壮去找旁人了？</p>

这样的患得患失，是谢小盈从前绝不会冒起的念头。</p>

她眼神里透出犹疑和紧张，几乎无法被遮掩。</p>

宗朔始终盯着她，自然一下就发现了她的惶然。他嘴角不由得扬起笑，只觉得谢小盈仍是孩子心性——世人究其一生也不敢妄想的权柄于她已唾手可得，而她脑子里忌惮的，竟还是儿女情长的小事？</p>

这样也好，宗朔心里泛起些安稳，她从始至终都是个简单的人。这样的简单，才是深宫之中最不易得的。</p>

宗朔顺着谢小盈的思路往下想，如今他们已有一子一女，正是圆满，再要不要更多的孩子，本也没那么重要。</p>

他深深记得谢小盈生产时的痛哭与嘶喊，怎可能逼她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再去走一道鬼门关？</p>

宗朔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谢小盈的侧脸，循循善诱道：“好，不生就不生。只是，若珩儿没别的弟弟，那朕与你须得多费心思，好好把他教养成人才行。教好珩郎，不单单是为了你我，更是为了朝廷……既这么，那你说，朕是不是该带他早早去见一见他四叔叔？得豫王护卫，朕与你，才能更放心一重，是也不是？”</p>

于是，在宗朔的决意之下，谢小盈只好同意，待路过滑州时，便停船三日，他们赴豫王藩邸巡幸。</p>

这事既定了，宗朔自然派人安排了下去。</p>

帝王巡游藩王属地是先朝未有过的事，一应接待礼仪、章程条例，都是由礼部随官现商议。</p>

宗朔倒是没要豫王到码头来迎驾，只令他离藩邸三十里地之外迎驾即可，免得亲兄弟来回路途奔波辛苦。</p>

宗瑶一得知能下船跟着爹爹出去玩，当即兴奋得忘了与好姐妹分别的愁楚，接连翻箱倒柜，为出去玩挑起了衣裳。</p>

谢小盈看她这样子，一面觉得好笑，一面也颇理解，任由女儿自己折腾去了。</p>

只这一次要带上不到刚满两岁的宗珩，谢小盈实在有些焦虑，传了赵良翰特地来问随行医官有谁，兵马护卫够不够多，生怕会出事。陈则安也被谢小盈传来，给孩子提前扶了扶脉。好在两个小的身体都养得壮实，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没什么大问题。</p>

待到十月初，御舟队伍行至滑州岸畔，宗朔领着贵妃与公主、皇子，齐齐下了船来。</p>

他这次去见豫王，算是帝王家事，因此没让众官臣随行，留了泰半兵马守卫御船，只打算精简队伍，快去快回。</p>

两个孩子的乳母陪着公主与皇子坐马车，谢小盈也换了身胡装，打算亲自骑马。</p>

看她英姿飒爽的模样，宗朔十分喜欢，难得两人能出来痛快玩一会，宗朔便让若干千牛卫护卫公主与皇子的车驾，自己则与谢小盈快马加鞭，带着小支精干，率先疾奔到官道上驰骋一番。</p>

谢小盈久未骑马，起初还有些生疏，待磨合了，她很快便大胆加速，宗朔跟在她身侧都忍不住夸赞：“盈盈，你这身手，当真是愈发出落了！”</p>

大晋的官道修得还不算多完善，一路尘土飞扬，顺着乡野田间延伸出去。两侧或是林木，或是农田，因都有住户，也不宜清理。他们马队飞驰，庄户们便远远躲起来，生怕冲撞了不知何处来的大人物。</p>

谢小盈与宗朔正并肩策马，至一处有些荒辽的地界时，遽然间，谢小盈忽听有个奇怪的破风之声自身侧而来，隐隐带着点哨音似的动静，让她下意识侧目望去。</p>

只她没想到，乍一扭头，谢小盈看到的竟是直飞而来几支尖锐箭矢，她反应已是众人之中最慢的了。护卫在两侧骑兵早已长剑出鞘，“嗖嗖”两下，将那迎面而来的飞箭斩落在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