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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称得上是风光。”谢小盈自谦,“只是陛下待我宽容而已,有幸蒙了圣恩。”</p>
宋尚仪眯着眼笑,“陛下待昭仪岂止是宽容?说是另眼相待也不为过。昭仪是有大福气的人,且您这份福气,在六宫中人里是独一份的……今日奴前来,便是请昭仪过目一下这个簿子。”</p>
她对身后的女官使了个眼色,那女官便上前一礼,双手托着一本厚厚的线装蓝皮簿子递到了谢小盈面前。</p>
谢小盈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账册之类的东西。她信自接过,随后翻开一页,见满目字迹所书内容,不由愣住了。</p>
这上面写得是……</p>
宋尚仪温声解释:“启禀昭仪,这份就是陛下内宫记档的彤史了,原先是由仁安皇后览阅用印,好知晓陛下龙体康健,了解六宫嫔御进幸时是否侍奉得宜,若有龙嗣诞育,好能及时查证帝幸之期。如今仁安皇后薨逝,六宫由昭仪代掌,便请昭仪查阅彤史,并随记用印。”</p>
谢小盈一瞬间心情变得十分复杂,她这是……合理合法可以查老公手机和开房记录了?她捏着那纸页,忽然不太敢翻了。谢小盈一直以一种鸵鸟的姿态去面对皇帝坐拥三千佳丽的事实,她虽称得上得宠,但谢小盈始终将这种得宠视作为“比较级”。宗朔或许对她有些不一样的情愫,但宗朔的封建地位,令他不必受任何道德或责任的约束,可以尽情去享受本能冲动带来的快乐。</p>
宗朔不需要忠于任何一个女人,妻子、爱人、宠妃,这些词都是相比较而成为的角色。</p>
见谢小盈枯坐沉默,宋尚仪不由得提醒:“昭仪,昨夜的记档在最后一页,奴送来是特地请昭仪用印的。”</p>
谢小盈如梦初醒,连忙喊荷光去取她新制的昭仪宝印。她也不太好意思当着宋尚仪的面翻前面的内容“查岗”,更怕太直接看到宗朔和别的女人亲密的记录自讨不痛快。谢小盈迅速往后翻去,她几乎是十页十页地往后翻,但翻着翻着,谢小盈就察觉到有些不太对……怎么她翻开每一页,打头的第一个字都是“谢”?</p>
谢小盈的动作忍不住慢了下来,因她不敢信,怎么可能上头都是她一个人?她改成了一两页一翻,上面记的几乎都是她!谢小盈留神看了一下时间,这已是成元七年,除间或会看到皇后之外,这彤史上竟再没有第二个人了?待翻到七年五月之后,一下子空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内容。谢小盈眉头微皱,不由得问:“宋尚仪,这里面为什么还有疏漏的内容?”</p>
宋尚仪一向掌管彤史,何能不知道谢小盈究竟是想问什么?她眉峰一扬,笑了起来,“昭仪,彤史不会有任何疏漏的。凡若有一次疏漏,那必是杀头的重罪,常少监一向侍奉御前,最知道规矩,不会隐瞒于尚仪局的。”</p>
“……那这……”谢小盈抬起头,对上了宋尚仪似笑非笑的目光。</p>
宋尚仪见她想不起来,便委婉地提醒,“成元七年,陛下移驾素烟宫避暑,昭仪可还记得?彼时昭仪有孕,与陛下同往素烟宫,那边是什么情形,昭仪最清楚了。”</p>
谢小盈滞了一晌,哑然。</p>
那一年在离宫宗朔几乎与她朝夕相处,只她快临盆的时候,宗朔才独自住了半个月不到的功夫。</p>
宗朔……那阵子竟没找过随驾离宫的杜充容与沈宝林。</p>
她沉默地往后继续翻,动作也越来越缓。宋尚仪含笑立在一侧,心知肚明谢小盈在看什么。</p>
皇后病重前,这上面偶尔还会有凰安宫的记录,再到后头,六宫之中就是谢昭仪实打实的一人独宠了。</p>
皇帝渐渐不去凰安宫的事,谢小盈尚有印象。他二人曾有一段如胶似漆的时光,谢小盈也从这个彤史簿子上一页页翻过。那上面记得简单,但不妨碍谢小盈回想。</p>
崇元八年的盛夏,谢小盈始终记得从林间枝叶中透下来的那一汪日光。</p>
宗朔将她抵在一棵很高大的老树上,树身有些潮,也很硌人,这些琐碎的感受令谢小盈的回忆在眼前一点点变得清晰。宗朔在那一日说了心悦,他眼神里闪光,有着不容置疑的认真。</p>
明明那一天谢小盈觉得男人的言辞有些轻飘飘,可这一刻,谢小盈又迟来地感到了重量。</p>
她翻着彤史,倒数第二页的记录在成元八年的腊月,是他与她。</p>
再往后,大块的空白,直到昨夜。</p>
谢小盈怔忡地盯着上面的字迹,彻底恍了神。</p>
作者有话要说: 宗朔:老婆老婆,嘿嘿,那今晚还能记一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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