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金条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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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盈/文</p>

谢小盈感觉自己这一回好像把皇后气到了, 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皇后令她告退之时，脸色实在有点吓人的难看。</p>

她犹豫地离去, 很怕第二天就听说皇后病倒的消息。</p>

好在翌日，皇后还是端坐在凰安宫的宝座之上，脸上一如既往保持着贤淑的笑意, 看向每一个嫔妃的目光都像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哪怕落在谢小盈身上那一刻也没有例外。</p>

谢小盈压根没把皇后的话放在心上。</p>

她照旧又去了玉瑶宫求见。</p>

只是这一回, 谢小盈做足了准备，她让荷光抱了一整盒金条，今天非要砸开玉瑶宫的门不可！</p>

青娥没想到她还会来，且谢小盈一出手，就往她掌心里塞了根金条。谢小盈笑眯眯的，一看就是决定耗到底的样子，她说：“好青娥, 我知道你夹在我与淑妃之间不好做人，这是赔给你的, 辛苦你，再替我通传下哦！”</p>

“这……谢美人, 这可使不得。”青娥推拒着, 谢小盈却不理, 她从匣子里又拿了一根, 塞给青娥，“别不好意思, 拿着，让你跑腿传话又受夹板气，该得的。”</p>

青娥拿着两根沉甸甸烫手的金条, 实在没办法，只好折身进殿，再去替谢小盈通传一回。她把那金条都交给了杨淑妃，谨慎地说：“奴瞧着谢美人是捧了一匣子来，娘子……”</p>

杨淑妃在大殿内，有些哭笑不得，她特地走到窗前，可惜玉瑶宫偌大，杨淑妃也并不能看到谢小盈的身影。她能看到的，只有西侧偏殿廊下，另一个跪着的女人。</p>

她感到一阵扫兴，于是收回目光，扶着窗扇，无奈一叹，“谢小盈这到底想干什么？那么聪慧的一个人，反倒在大事上犯糊涂。莫非皇后昨日还没教明白她？”</p>

青娥把金条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压根不敢收，“娘子，要不然您就把谢美人传进来，好好同她说开吧。谢美人一心向着娘子，奴看了她都有些可怜。”</p>

“是啊，可怜。”杨淑妃怔怔的，脸上笑意慢慢收敛起来，“但若真叫她进来，本宫只怕她以后的日子……更可怜。沾上咱们杨家，到底对她能有什么好处？”</p>

青娥抿唇息声，不敢说话了。</p>

英国公家里使人带了消息进来，英国公夫人受皇后申饬，重重的病了一场，如今已有些不好了。杨淑妃底下还有一个待嫁的庶妹，年方十六，原本许了人家，定的是明年发嫁。因皇帝金口玉言，淑妃无状，罪犯七出。原本许的人家上门来退了婚，说是品行不好的女子，不敢娶。英国公气得火烧眉毛，偏又发作不得。</p>

杨氏一族已现出隐隐的颓势。</p>

皇帝打压之意日趋明显，朝堂上越来越多的人嗅出动静，开始见风使舵了。</p>

只是没有人责怪宫里的大女儿。</p>

她诞下皇长子，已是身为这个家族中的女性，为能保全一族荣耀所能做出最大的贡献了。倘若皇后始终无子，大皇子，就将成为杨氏整个家族爬起来的最大希冀。</p>

杨淑妃迟疑许久，才缓缓开口：“青娥，让谢美人回去吧，她不可能真为着见我，砸一匣子金条的。你还去跪她就是，她心软，舍不得让你无辜牵累。”</p>

青娥没法子，只能称是而去。</p>

谢小盈眼看着青娥又来跪她，话还是上一回那番。谢小盈轻声一笑，蹲了下去，“青娥姑娘，对不住了，我知道跪着不舒服，还会坏了腿，让你这么跪我，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但我今日非要见到淑妃姐姐不可，金条我多拿给你一些，算我给你赔礼。等她让我进去了，你去奚官局讨点好药，晚上泡泡脚哈！”</p>

说完，谢小盈朝荷光招手，她从那匣子里开始往外数金条。</p>

一根、两根、三根……青娥瞪大了眼。</p>

谢小盈还没停，四根、五根、六根……</p>

青娥吓得一头汗，伸手去按谢小盈，慌乱道：“奴不敢收，美人别同奴开玩笑了，奴一条命也没这样值钱，您快饶了奴吧。”</p>

谢小盈把手从青娥掌心了抽出来，“怎么能这么说呢？人的命是最值钱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p>

说完，谢小盈继续从匣子里往外拿，青娥脸色煞白，直到谢小盈数出了整整十根。</p>

那匣子都空了一半。</p>

谢小盈把十根金条往青娥怀里塞，足金的金条沉得不行，青娥抱着双臂都发紧。谢小盈还同她说：“天气热，委屈你跪一会了，只盼着你千万别中暑。咱们先等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淑妃姐姐还不叫我进去的话……”</p>

青娥抬起眼，需要跪半个时辰？那她坚持坚持……</p>

“我就再给你十根金条。”谢小盈轻蔑一笑，“这一匣子我都可以给你，只是今天非要见到淑妃，同她说个明白不可！”</p>

青娥快哭出来了。</p>

她跪在原地没法动，只能微微扭头，朝廊子外头的宫人忙使眼色，让他们进去和淑妃交代一下这头的情况。</p>

好在玉瑶宫向来约束严格，管辖周到。青娥乃是掌事大宫女，人人都看她的脸色行事。而今见这般情状，连扫地的内宦都不敢动了，大家交头接耳，赶紧选了个人进殿禀报给了杨淑妃。</p>

杨淑妃起先还将信将疑，“她真这么说的？让本宫看看……”</p>

眼下刚过正午，日头正盛。杨淑妃悄悄从殿内走出来，沿着回廊行步，生怕被谢小盈发现。她走到一半就看见了宫门口的情状，青娥笔直地跪着，双臂不知抱着什么。谢小盈立在一旁，手里还撑着遮阳的伞，一半挡着自己，另一半还惦记着为青娥挡了挡。</p>

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两人仿佛都入了定。</p>

今日非要在这玉瑶宫门口，不死不休。</p>

杨淑妃倒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忍不住，径自往宫门口去了。</p>

人未到，声先至。</p>

“谢美人好大气派，这金条一根根的撒出手，就为买本宫一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