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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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的派对是否纸醉金迷尹南絮不清楚, 反正不管是她记忆中还是目前正在参与的酒会都很正常。</p>

今天的局带着点约见男演员的意思，《男与女》是一部讲述中年男女在异国的不伦恋, 双方都有家庭, 要是按照世俗的标准就是双双出轨, 但艺术创作么没在管什么伦理道德的事情。既然是中年人的感情, 男主角自然不会从小年轻里找, 今天的场子里聚集了一票传说中的大叔。</p>

这帮人到中年的帅气大叔们从某个角度看都是各自领域里的霸主, 都是台面上的人自然不会玩上不得台面的游戏, 互相之间也熟悉所以场子里的气氛没有什么竞争角色的味道。更多是大家都忙，难得有个机会见面，聊点你最近在忙什么，我最近在忙什么的叙旧。这样的气氛再搭配上舒缓的爵士乐，整个场子简直不要太和谐。</p>

报得出名号的导演都有自己的班底，核心制作团队几乎很少见新人，尹南絮这位存在感爆炸的新人是和谐派对唯一不协调的那个音符, 不是她主动不协调的, 完全被动，因为她被姑娘们包围了。没看错, 不是被男人包围了, 是被姑娘们包围了。</p>

场子里的男人多女人也不少, 一部分是跟着某个男人进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制作人安排的，要不然男女比例不协调。女演员很少，这是已经定下女主的项目, 除了一些想要出演配角的女演员，稍微大牌一点的女演员都没有。</p>

尹南絮被那些姑娘们包围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人陆陆续续到齐，没有谁特地宣布派对开始这种东西，导演李润基带着她满场绕了一圈，给她介绍值得介绍的各大经纪公司的负责人，还有其他纯粹是过来玩的制作公司高层，都是幕后团队，演员们往后排，多大牌的演员都往后排。</p>

一圈介绍下来，头顶姜帝圭弟子称号的尹南絮为自己美丽的面庞刷了层得慎重对待的金漆，就凭姜帝圭这个名字所有人对她都很友善，名片收了一打。李润基环视一圈确定有用的人都介绍到了，就挥手让小朋友自己去玩。尹南絮本来坐在角落存名片的，很角落的角落。</p>

这里不是会所也不是餐厅，是制作人的私人别墅，服务生都是经常合作的团队，私密性极高。别墅有三层，楼上两层没什么人上去都在大厅里，尹南絮特地选了转角楼梯下方一个怎么看都不起眼的角落，站在拐角一张张的捋顺名片，刚弄了几张就有一个妹子过来搭话，也没说什么就是闲聊，聊着聊着周围的人就越来越多，姑娘们慢慢聚集过来，让这个角落根本没办法被人忽视。</p>

姑娘们聚堆聊什么的都有，聊要是玄彬也来，四大公共财产就凑齐了；聊年轻的男人虽然有活力，但真正想要品尝美酒还是有点年纪的才有味道；聊朱镇模在《霜花店》里露出的肌肉是一绝；聊姜东元和孔侑两人光是站在一起杀伤力就呈几何增长；聊据说李政宰要开设经纪公司，不是个人工作室而是会对外签演员的经纪公司。</p>

这些话题尹南絮基本插不上话，很多她们聊的事情她都需要扒拉回忆，这帮人九成九她都不认识，但‘她’应该认识。姑娘们没有因为她话少而忽视她，相反，大家有意无意的都会在讲完一番话之后看向她，等着她给回应。尹南絮的回应都很短，不带任何观点，听到好话就顺着说两句，听到不太确定好还是坏的评价就笑笑。</p>

尹南絮本想着她这样的应对方式多少有些无趣，妹子们应该很快就散了，漂亮不漂亮的在女人眼里应该没那么大杀伤力才对。可姑娘们一直不走反倒又越聊越热烈的感觉，尹南絮暗自叹息，她搞错了，美到她这种地步，不止吸引男人也吸引女人，如同她早上照镜子时看到自己的惊艳一样，美人哪分男女。</p>

在尹南絮自我反省低估了美人的杀伤力时，正在跟孔侑说话的李润基余光扫到她那个方向给逗笑了，孔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有点想笑。被围在女人堆里的尹南絮也不知道被问了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眨巴着眼睛茫然四顾，像是被猎狗堵在兔子洞口的小可怜，软萌软萌的。</p>

李润基转回头跟孔侑抱怨“那孩子太乖，弄得帝圭哥都不敢丢开手，就怕她出去就给人欺负了。”这话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炫耀，我们孩子多乖啊~</p>

孔侑撑着扶手回了他一句”养孩子一直养在羽翼底下可不行，养的太乖就很容易被欺负。“话是这么说，起身的动作可不符合他说的话。</p>

感受过美人优势的尹南絮正在思考美人的缺点也不少，转而就看到孔侑站在不远处冲她招手，她指了指自己，在他点头后确定是叫自己的，跟姑娘们抱歉，脱离包围圈往孔侑的方向走。两人除了一开始打了个招呼就没再说过话，走进了正想问他有什么事，就被他带去李润基那了。</p>

所有跟姜帝圭熟悉的人，尹南絮都熟，李润基自然包括在内，算起来李润基也是她的老师之一，小姑娘是被一帮大导演教导出来的，成长环境可谓得天独厚。</p>

比起尹南絮选的楼梯拐角不起眼的角落，李润基坐的位置是真正的核心区，孔侑只离开了一会儿他身边就坐了其他人。李润基看到他们过来，冲尹南絮指了下对面的双人沙发示意她坐，尹南絮坐下时孔侑也坐下了，就坐在她边上。尹南絮默默挪了一下，幅度并不大，但谁都看到了。</p>

李润基就笑她“往边上躲什么？”</p>

孔侑侧身对她开了个玩笑“我很可怕吗？”</p>

李政宰煞有其事的说“恐龙当然可怕了。”这说的是孔侑有段时间被称之为恐龙相帅哥，在韩国这个名词不是贬低，而是形容拥有宽阔高挺的鼻梁，开怀大笑时能引发观众共鸣的长相。</p>

尹南絮楞了一下，慢半拍反应过来李政宰的意思，还没等她说话，三个男人都笑了，笑小姑娘呆萌呆萌的。尹南絮也就跟着笑，不开口了。</p>

小插曲一带而过，继续的话题聊的是作品，不是《男与女》李政宰貌似对这部作品没什么兴趣，他跟李润基聊的是他手上有个本子看着还不错，想要跟他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导演可以推荐，要新人，小成本作品，他想当制作人试试水。李润基跟他说可以去专门捧新人的电影节找找，他很长时间没接触过新人了，对这些还真不太清楚，问孔侑有没有认识什么不错的新人。</p>

孔侑说好的新人导演可遇不可求，给的建议同李润基差不多，这类新人导演多半都出没在大学生电影节或者新浪潮电影节之类的地方。虽说一部作品获奖不代表导演就是真的好，也可能是运气好有人捧，但要是连奖项都没获得过，那就更没得谈。</p>

三人聊了有一会儿，尹南絮一直安静的听着，李政宰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让她有点参与感就问她有什么想法，李润基误会李政宰是问尹南絮有没有兴趣合作，笑着打断李政宰。</p>

“她你就别想了，帝圭哥两年前就在准备她的第一部长篇，大企划大制作不敢保证，小成本题材博运气的作品是不会让她接的。”李润基跟李政宰说完又问尹南絮“他磨磨蹭蹭都折腾两年多了，也没折腾出什么结果来，你这都毕业了，他还打算继续往下拖？”</p>

尹南絮想了想回他说“老师一直犹豫是拍我写的本子还是从外面收剧本拍，他担心我要是拍自己作品不成功会很受打击，又担心我拍别人的作品没有拍自己的作品顺手。”那位大佬真的是为小徒弟操碎了心。</p>

她说话时端着酒杯喝酒的李润基听到一半就笑了，还差点被酒呛到，放下酒杯虚指着她对李政宰说“看看，我就说你别想吧，她拍第一部长篇帝圭哥肯定是她的制作人。”有姜帝圭做制作人，尹南絮的作品压根不能当一个新人导演的作品看待。</p>

本来只是丢个话题出去的李政宰听到这里反倒兴趣起来了，笑看尹南絮跟她说“等你什么时候项目立项了可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可以合作啊。”</p>

尹南絮还没说话，李润基先开口岔开了话题，尹南絮也就笑笑没再说话，心里暗自嘟囔，完蛋，美人的劣势比想象中要更严重。金手指开太大，玩过头了。</p>

这要不是个游戏，目前拿到的配置足以让尹南絮在半个娱乐圈横着走，她的起始点就比别人高，不夸张的说，她的起点是很多导演努力奋斗二十年都未必能抵达的终点。大佬劳心劳力想给她铺一条通天道，力图处|女作就把她推成国内新生代的领头代表之一，甚至还想着把‘之一’也给去掉。</p>

对娱乐圈不熟，对南韩娱乐圈更不熟的尹南絮本来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起点高总比起点低要好啊，背靠大树自然也比自己拼搏走的更顺遂。一场派对进行到现在，通过各种对话逐渐加深对南韩娱乐圈鄙视链了解的尹南絮发现，这姑娘的起点不是高，是过高。姜帝圭号称南韩商业片导演第一人，他自身携带的人脉和资源很庞大，庞大到他是真的能给小姑娘铺出一条通天道来，不是想想而已，是能实现并且已经在实现路上的计划。</p>

金手指变成了金大腿，事情就麻烦了。</p>

攻略男人的游戏事业线开那么大会给对方造成压迫力的，即便攻略目标也是功成名就的类型也不行，演员做到超一线也是演员，导演做到一线就能控制金字塔尖的演员了，超一线的导演就更不用谈。要是对方把她当需要慎重对待的女人还好，要是当成需要慎重对待的未来合作伙伴，观感是完全不一样的。</p>

别人尹南絮不知道，她的话是不可能跟合作伙伴恋爱的，不管有没有好感都不会。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太复杂，工作那么复杂无所谓，工作么，但恋爱弄的那么复杂就没必要了，世上的男人没有死绝，她不是非得那一个。换个角度就是，世上的女人也没有死绝，对方也没必要非得她不可。</p>

何况她还那么漂亮，压迫感更强了啊......</p>

别慌，稳住，还是有赢面的。</p>

尹南絮找了个去洗手间的理由离开，出了门去了庭院，她需要再研究一下目标的资料，才能找到突破点。资料哪来？谷歌啊，那么有名的人，再怎么说艺人是戴着面具面对外界的，面具戴久了还是会有真实存在的。</p>

身为大美人的负面效果再次破坏尹南絮想要一个人待着的计划，她的存在感根本不会因为她不见了而被人忽视，相反，她不见了，场子里少了个大美人，谁都不会忽视。</p>

正在刷谷歌的尹南絮隐约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按灭手机转身，看到来人自然的扬起笑脸。老话说灯下美人越看越美，站在夜灯下的尹南絮就很美，光晕洒在她的头顶，微笑着的女孩子美的不真实，美到让见惯了美人的孔侑都有瞬间的失神，但也就是瞬间。</p>

‘瞬间’回神的孔侑问她在这里做什么，尹南絮垂首浅笑不说话，任由他脑补。孔侑脑补出来的结果是“交际太累了是吧。”</p>

尹南絮微微点头，这位会这么猜，那大概率是“您也不喜欢交际吗？”</p>

“说平语吧，叫哥就行。”孔侑以一句话整理称呼，笑着说“应该没人喜欢交际，大家只是不得不工作。”</p>

这话尹南絮很认同，但她不能那么说，更合适的说法是“要是可以只做想做的工作就好了。”</p>

大哥哥被小姑娘天真的幻想逗笑了，招手让她回去了“想做不想做都是工作啊。”</p>

两次被同一个人找到的尹南絮跟在他身后问他，李润基是不是已经定下男主了，不然导演不会每次都让孔侑来找她。孔侑对她眼色那么快稍显讶异，也没否认，只是跟她说，还不是百分之百就定下，还需要再聊一聊。尹南絮懂，合约签署之前一切讲好的话都可能不算数。</p>

重新回到李润基身边要面对的是比之前更大的聊天群，尹南絮依旧维持少说多听的态度，直到发现聊天群里出现了‘叛徒’。</p>

沙发套组坐满了人，尹南絮这次没坐双人沙发而是选了单人沙发坐，在情况不明时她的习惯是先观望再找机会下手。这边的人聚的多了，说话的人多，听着别人说的也多，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家聊的还算热烈，不怎么说话的尹南絮就发现了同样不怎么开口的姜东元，并且怀疑装作专心听别人说话的姜东元很可能在走神。</p>

没什么证据，也不是什么身体语言之类高大上的东西，更多是一种直觉。可能是因为她听的也不怎么专心，就很容易发现同类。</p>

同类会被同类吸引，尹南絮发现了同类，同类也发现了她。在尹南絮再次看向姜东元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神，微楞一瞬，就看到姜东元冲她笑，客套的笑，她反射性的回了个笑脸，他的笑容立刻就真实了。</p>

尹南絮其实不太能理解所谓的四大公共财产这回事，演员在荧幕里有角色魅力加成，有摄像精选角度，有些还会精修，帅的很理所当然。到了现实里，好看是好看但也没有帅到惊天动地的程度。至少在尹南絮看来，姜东元这种类型的帅哥不算多特别，她的脸才是传奇能称之为财产的程度。</p>

可那个笑容一下让尹南絮明白，为什么姜东元会是财产，那个按照年纪算比她大一轮的‘大叔’在帅哥的包围圈里，用一个干干净净的笑容，用那双带着笑意看着她的眼睛让一切虚化，唯有他是焦点。那双眼睛出现在大荧幕上是可以勾人的，从眼里钻出钩子，勾的观众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p>

尹南絮想把那个画面定格，把那双眼睛定格，特别想，拍照的欲|望极其强烈，到了不合理的地步。这难道是天赋带来的BUG？尹南絮搞不懂，也不准备搞懂，她做的是移开了视线。</p>

当你被一个东西吸引，不管是人还是物品，只要你被他（它）吸引，你的视线就挪不开了。即便有意识的挪开也会无意识的转回来，因为你被对方吸引了。</p>

尹南絮被那个笑容吸引了，有心吐槽大叔你是三十不是十三，笑成那样合理吗？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装嫩，按照现实年龄她没比姜东元小多少，也就是仗着游戏身体开挂而已。</p>

尹南絮被那双眼睛吸引了，那双眼睛就是传说中好的演员眼睛里都有故事的一双眼睛，他只是看着她，她却觉得对方在跟她说话，明明两人离的挺远的，十二人沙发套组的对角线，真的‘远’，但那双眼睛就是能跟她说话。</p>

尹南絮被那个人吸引了，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她知道那代表什么，她不是个小姑娘。</p>

姜东元在看她，她很确定姜东元在看她，虽然她左右加身后都有人，但她依旧能确定姜东元看的是她。姜东元不止在看她，姜东元还在撩她。用那双眼睛，用那个笑容，用变换的坐姿，无声的撩拨她。</p>

他什么都没说，他们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周围聊的不是作品就是拍摄，只有他和她没在听。他们在用眼神对话，属于成年人的对话，进可攻退可守的对话。</p>

尹南絮不是个小姑娘，她是女人，她知道自己被男人吸引代表什么，她也知道那个男人同样被她吸引。外貌也好别的也罢，她对他有兴趣，他对她也有兴趣。</p>

既然都有兴趣，那......</p>

派对还没结束，关于作品的聊天也没结束，一前一后消失在客厅的男女在别墅的大门口汇合。尹南絮走到门口时姜东元正好侧身，望着她扬起笑脸，伸出手，掌心朝上。尹南絮缓步上前，把右手搭在他的掌心里。</p>

这一刻，一切尽在不言中。</p>

第一天见面就手牵手走人的男女上了姜东元的车，他问她，去他那还是去她那？她回，都可以。</p>

都可以是去哪？去尹南絮家，因为尹南絮突然想起来对方是个艺人来着，弄不好要上新闻的，那就还是去她家安全点。但她家没有‘道具’，车在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停下补货，不止补了道具还补充了一下酒水，她家也没酒，乖乖女家怎么可能有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