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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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信封里收获了樱花和吻，有人在信封里收获了一位情敌。</p>

樱花和吻属于夜晚, 情敌属于白天。</p>

太阳升起后不管是同一晚送出两封信的人还是分别收到了不通信件的人都得到了糟糕的消息, 糟糕到让宋梓舒头疼。</p>

多灾多难的《手指舞》又出了问题, 电视台那边没办法调整播出时间。</p>

项目原计划是4月20日开播，如果没有制作人搞出来的那些事情这个播出时间是没问题的, 偏偏事情出了核心团队换血，女二现在都还在选, 这个播出时间怎么都来不急。电视台不可能因为一部剧出问题就开天窗是有后备计划的, 后备计划是让《手指舞》的接档剧提前，但不是两部作品调换播出时间，播出时间要再商讨。</p>

BUG出现了，他们这边是制作人出了事，接档的作品也出了问题，还是更严重的问题，那部作品的作家被自己的助理威胁，要不然给钱了事, 要不然就告作家抄袭。作家到底有没有抄袭宋梓舒不清楚, 金美秀也不关心，《手指舞》的制作组同样不关心，这种事在圈子里虽然不常发生但也不是没发生过, 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没人关心。</p>

大家现在关心的是, 这件事一出，接档剧就没办法提前拍了，他们现在比《手指舞》还乱, 还提前拍呢，赶紧想办法安抚助理作家别让项目黄了才是真的。接档剧没办法拍，电视台就有可能开天窗，多灾多难的《手指舞》被要求立刻开机，不管有什么问题先开机，先把首播给解决了。</p>

电视台那边倒也不是强求，《手指舞》本来就是可以开机的配置，什么都准备好的，所有的前置都做好了，现在缺的不过是人。硬是要开机确实是可以开的，导演、制作人这些已经到位了，只是还在协调而已，缺个女二边拍边约演员，实在约不到也可以让作家改剧本。那些对电视台来说，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都是比开天窗更容易解决的问题。</p>

电视台那边要求开机，理由牵强归牵强也说得过去，就算说不过去电视台强求开机，制作组也没什么能拒绝的立场。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们拒绝电视台也不是真的就完全没办法了。那就只能答应啊，剧组就这么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开机了。</p>

理论上来说制作组这边硬开机是真的可以拍，就像之前说的前置都是准备好的，可对演员来说很郁闷。</p>

拍摄不是这边说‘开拍’那边演员就能上的，宋梓舒跟新导演完全不熟一次都没合作过，跟导演不熟对演员而言是很烦躁的事情。演员不知道导演想要什么，光靠现场磨合有的麻烦。电视剧开拍之前的剧本会议来来去去的开，为的就是让演员和导演磨合，双方在开机前通过一次次接触会逐渐了解对方想要的东西，自己能给的东西。双方是需要沟通，需要配合的，突然一上来就开拍，会弄得演员很被动。</p>

宋梓舒就很被动，被动的都没心思谈恋爱了。</p>

昨晚依依不舍分离的情侣第二天再见面就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时间实在太赶，不止要赶首播那么简单，是全部拍摄进程都要加速。每个礼拜两集，首播播出之后这个两集是固定的，一定要播，拍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导致整个组都是乱的。</p>

昨天还是休息，今天说开机就开机了。连开机拜神都弄的很赶，大家乱七八糟的站着，象征意义上的举行了一个简陋到一个记者都没有，一个粉丝应援都没有的仪式，这样的开机怎么可能顺利。</p>

开机开的很不顺利，不光拜神不顺，拜神之后为了讨个好彩头都会拍那种最简单的能一条过的画面，都卡了三次。</p>

很简单的一个画面，就是当初金材煜跟宋梓舒约对剧本对的第一场戏，男女主角还是陌生人，男主角去医院检查的那天跟还傲慢的不可一世的天才医生女主，因为双方都没有专心走路而不小心撞到对方的一幕戏。超简单，就两个陌生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撞一下，连个眼神交汇都没有，简单的根本不可能不过的戏，导演就是卡了三次，叫了三次重来，叫的片场的工作人员都不敢说话了。</p>

三次重来，第一次是因为收音麦克不对。韩剧很少后期配音，需要用到后期配音的都是特殊情况，绝大多数是现场收音，现场收音就对音效组的要求更高，这次的问题就出在音响组。</p>

第二次也是因为声音，这次跟收音无关，单纯是巧合。他们在马路上拍，韩剧拍实景的挺多的，要不要清场开情况，不是特殊需求就不清场，他们就没清场。没清场就导致男女主角撞到彼此的同时路边有辆车鸣笛，就是那么巧，就只能重来。</p>

第三次重来的原因是有个群演不小心卡了一下镜头，群演的帽子被风吹飞了刚好挡住女主角往男主角走的镜头，重来。</p>

三次重来除了第一次都有些天灾的意思，导演很暴躁，这种天灾像是预示着拍摄会不顺一样，本来是讨彩头的镜头被拍成了触霉头。</p>

导演暴躁，其他人就不敢说话，这也是团队没有好好的沟通过就突然开机的弊端。制作组是各个小团队组成的一个大团队，此前这些小团队跟上一个导演磨合过，可新来的导演带着一小部分自己的人，跟新的团队还没磨合就这么要开工，免不了摩擦。</p>

从拜神不顺、开机不顺、拍摄也不顺后，之后的各种事情都不顺。</p>

即便是同一个剧本不同的导演也能创造不同的故事，想要的也是不同的故事。这个不同往大了说是对剧本的表达方式不一样，落在细节里就是从家具摆设到演员造型，事无巨细，两个导演想要的都不一样。</p>

宋梓舒在开拍之前就被挑刺，准确的说不是她被挑刺是造型团队被挑刺，新导演不喜欢她这个造型，但整体造型风格不是临时改就能改的，造型团队又不是神，他们都需要跟导演开N个会才能定下来艺人的造型，那不是换件外套换个发型就能让导演满意的。同样的，金材煜也被挑刺，还是造型的问题。</p>

道具组也被找麻烦，美术团队没跑掉，连场务都被骂，新导演好像哪都不顺心，唯一满意的是摄像，因为摄像是他的人。可导演光满意摄像也没用啊，镜头再好，对作品本身不满意那镜头呈现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满意呢？</p>

新导演很暴躁，脾气很坏，脏话多的宋梓舒都忍不住皱眉。即便对方并没有真的指责她什么，导演的脾气都冲工作人员发了，但一直有人在边上骂脏话也会很影响心情啊。</p>

从早上七点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全程飙脏话的导演嗓子都骂哑了，最后一个大爆发，砸了扩音喇叭踹翻了导演椅，走了。</p>

新上线的制作人在下午两点时赶到现场，来了就干了一件事跟导演掐了一架，在导演走之后干第二件事，宣布饿了一天的大家可以吃饭了。</p>

剧组定的盒饭在十二点的时候就到了，现在已经凉透了，但还是要吃。工作人员没得挑，不想吃自己买，但休息时间就半个小时，半小时后不管吃没吃都得回来继续拍。演员们的待遇稍微好一点，但也没有好打哪里去，吃饭就半小时，折腾不起来。宋梓舒吃的是金美秀买好的三明治，即便都是冷的，三明治也比盒饭好一点，还给她买了水果沙拉，防止她没胃口能垫一下。</p>

宋梓舒还真的没胃口，她被折腾的身心皆疲，从开机到现在拍摄能过的能用的画面屈指可数，相当于一天都是浪费的，但那些问题都不在演技上，不是这里有毛病就是那里有毛病，导演看什么都不顺心，演技都发挥不出来。她第一次真正进入事业线，还没享受到自己设定的天赋就被这个导演弄的完全没办法享受拍摄了，只觉得烦。</p>

制作组还在路边，同一条马路。他们一天都在拍这条马路，男女主角的第一次见面在路上，第一次爆发冲突也是在这个路边。冲突的原因是女主坚持自己的手术方案，男主听到其他医生说这个方案太冒险，心有疑虑来问女主，是不是真的没问题。女主对他的问题很不屑，跟他说，要是担心大可以不做。</p>

这一段的情节是给故事的背景铺陈，两个人物在这次冲突里要彻底立住，导演就是在这一段爆发的，理由是宋梓舒的头发和金材煜的头发。怒气值是从宋梓舒的头发到底是披散着还是弄个什么发型积累起来的，怎么弄导演都不顺心，到金材煜的栗色头发丑爆了，彻底爆发。</p>

宋梓舒很无辜，金材煜也很无辜，造型师其实同样无辜，但导演爆发了，就三人都无辜不起来。</p>

三个无辜不起来的人带着各自的团队围坐在一起，边吃边研究，男女主角的头发要怎么办。美术导演默默的凑过来悄悄跟他们说，别想了没未来，导演其实最不满意的是选景，他压根不喜欢这个景，前天他们还在说要重新选景让男女主角遇见，今天就拍了，导演能满意吗。景都不对，怎么拍导演都不会满意。</p>

此话一出得到所有人的关注，今天被骂一天了的造型师让美术导演讲清楚。美术导演就说导演觉得这个景太素了，想要唯美一点，浪漫轻喜剧啊，浪漫的场景是必须的。上一个导演选的这个地方不能说不好，那位是根据剧本来的，剧本设定这场戏是医院门口的马路，而且是带有冲突性的戏份，上个导演计划在这样的戏份里用冷光之后做出回忆特效，选景的目的当然就不会浪漫。</p>

前后导演想法冲突，悲剧就这么发生了。</p>

造型师饭都吃不下去了，她这条池鱼被殃及的也太惨了，美术导演倒是安慰她，但也没办法安慰，这真的是无妄之灾。</p>

“轮中路怎么样？”</p>

金材煜用一句话吸引大家的视线，顺手摸了摸宋梓舒的脑袋，再看美术导演“我昨天刚去过轮中路，樱花虽然还没开但有一些早樱已经结出花苞了，其中一小段路要是镜头拍的好应该也挺浪漫的。”</p>

宋梓舒眼睛一亮“我也去了，超好看！”腰侧被戳了一下，侧头看向金美秀，眼神疑惑。</p>

金美秀白了她一眼，没理她，冲愣神的美术导演说“去跟导演说说看，不行就算了，要是可以，我们得立刻换地方。”指了下天色“等夕阳出来，光就不对了。”</p>

美术导演回过神转身往导演那边跑，造型师犹豫了一下跟过去，她的助理也连忙追，这边就剩下四位，两位艺人和他们的助理兼经纪人。金美秀属于助理兼经纪人，准确的职位是经纪人，但真正管宋梓舒发展大方向的是公司的大经纪人，她属于跟着跑行程的小经纪人，也就是助理。</p>

小经纪人管日常的所有事，包括艺人恋爱的情况。两个经纪人相互看看，金材煜的经纪人很淡定，金美秀不怎么淡定，总觉得现在的状况不太对，一起去了轮中路？干什么？看还是花骨朵的樱花？这两人不会又搞在一起了吧？</p>

金材煜微笑的面对金美秀审视的视线，也不说话就是笑，宋梓舒来回看看他们，突然伸手勾住金材煜的胳膊，也宠金美秀。金美秀楞了两秒，明白了，白眼一翻，起身走人，眼不见心不烦。金材煜的经纪人给宋梓舒比划了个‘攒’跟着也走了，这边就剩下艺人们。</p>

等人走了，宋梓舒就放下了勾着金材煜的手，他们就在路边，吃饭都是半坐着绿化带的边边吃的，说是说没人过来打扰但周围都是人，这种小动作还是小心点好。她小心，金材煜却不管，戳着自己沙拉里的虾仁喂她，宋梓舒微楞了一下才张嘴含住，好奇的看着他。</p>

“看什么？”金材煜戳了个小西红柿丢嘴里，笑看她“我们现在是营业中啊。”</p>

宋梓舒恍然，对了，拍摄了，他们现在是营业中，那还避什么人，屁股一扭脑袋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故意长叹一声，声音软下去，满足道“真好。”</p>

周围都是人，男演员和女演员就得小心，但现在在拍摄，周围除了人还有镜头。他们在拍浪漫轻喜剧，项目结束前他们都是营业中的情侣，镜头拍的多粉红都没关系，因为他们在营业中，哪怕之后当花絮放出来也是男女演员的基础修养。粉丝只会叫甜，叫在一起，搞不好还会非常期待在一起，但内心也是知道的，这是为剧宣传的宣传期情侣而已。</p>

金材煜被她的一声‘真好’说的忍不住勾起嘴角，轻声跟她说，一点都不好，因为一天了，她才说一句‘好’，他差点以为她又变心了。宋梓舒哼唧一声她又不是变色龙哪那么容易就变。金材煜就笑，说她比变色龙变的还快，早上跟她打招呼都没理他。</p>

关于这点宋梓舒是有理由的，她在入戏了。昨天睡的晚，大清早就被金美秀挖起来路上听到说开拍就开拍的奇葩消息，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又要尽快把人物立起来，化完妆拜神的时候她就入戏了。入戏后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完全不熟，不止不熟关系还不怎么样，男主跟她打招呼，她当然当没看见。</p>

没有跟她合作过的金材煜怀疑她在忽悠他，没睡好这个理由他可以接受，入戏这个理由不太行。不是金材煜不相信宋梓舒可以入戏，而是没那么快的。要是拍摄顺利搞不好可以，但拍摄都不顺利，入戏没可能那么快。演员也是人，演技再好也是人，人需要时间和环境去适应的。</p>

就算宋梓舒天赋过人真的入戏能入的那么快，那也不对。入戏和出戏是相对应的，她如果入戏快出戏就慢，这是一定的，没有入戏快出戏也快的，除非一开始也没怎么入戏。还是那句话演员也是人，人没那么容易把感情收放自如。投入越多，抽身就越困难。</p>

金材煜就笑她，拜神的时候就入戏了，那怎么出戏那么快。宋梓舒叹了口气，这次不是撒娇是头疼，她早出戏了，导演骂骂咧咧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时候她就出戏了，那种拍摄环境谁能入戏啊，她真的不是神，只是天赋过人而已。</p>

“对自己那么有自信啊？”</p>

“你对自己没自信吗？”</p>

反问句让金材煜轻笑“我可是前辈啊~”</p>

后辈缠着他的手昂头“我是你女朋友~”</p>

这个回答让金材煜彻底笑开，笑着用食指戳了下她的侧脸，宠着他的小姑娘告诉小姑娘，女朋友赢了。小姑娘傲娇的说，女朋友永远都是赢家~</p>

女朋友永远都是赢家，但女演员面对暴躁的男导演也是没有办法。</p>

饭都没吃完，说好的半个小时休息才过去十分钟，导演宣布全组上车去轮中路。宋梓舒有些担心，刚才给建议的时候说的潇洒但建议真的被采纳就要担心了，担心导演要是去了轮中路不满意这个建议提议的金材煜说不定会倒霉。金材煜带着宋梓舒上了自己的车，让她别担心，导演没得选，时间太赶真的没工夫再挑拣了，他都能在不满意的情况下在这个景拍了大半天，轮中路总比这里好。</p>

宋梓舒还是放不下心，但很快她就想不到那些了，因为金材煜把她从女演员的身份带到了女朋友的身份上。</p>

今天金材煜是做保姆车来的，前座的格挡升起来，后座就只有他们。男朋友把女朋友抱到腿上，先给了她一个烟花满天的吻，再在他的小姑娘呼吸还没平稳时送了她一个小礼物。</p>

香槟色的盒子，巴掌大，盒子上系着同色的蝴蝶结。有句话说盒子越小礼物越贵，宋梓舒看着那个从包装猜就不便宜的礼物，有些楞。感觉有点奇怪，说不上来，大概是‘她’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也可能是...不知道。</p>

“打开看看。”金材煜单手托着礼物盒往上抬了抬，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亲亲她的侧脸“看看喜不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