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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村外]
洛松上尉已经在太阳底下晒了有段时间,他的战马也是一样。马儿一个劲用前蹄叩打地面,不耐烦地喷着响鼻。
除开负责遮蔽战场的少部分轻骑,三郡联军的骑兵主力自战斗伊始便在河谷村西面的打谷场待命。
村庄及村庄所在的高地保护着他们,使他们不必害怕敌人的大炮。但是地势和建筑物也限制了他们的视野,令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因此,对于雷群郡和边江郡的骑兵来说,南面和北面两处战场的激战,不过是风中传来的低沉枪炮声。令他们心焦,又让他们无可奈何。
随着战斗趋向白热化,雷群郡的一个骑兵中队被派去协助河谷村的防御,边江郡的三个骑兵中队也先后投入战斗。
但是雷群郡的另外三个骑兵中队——尤其是被视为杀手锏的第一、第二骑兵中队始终未能得到出击许可。
洛松上尉已经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多久。终于,当联军的左翼部队将敌人反推回北岸时,一面绿色旗帜伸出钟塔顶楼的窗口,迎风招展。
洛松上尉拍了拍爱马的脖颈,拔出军刀在手,高高举起。
进军的短促旋律随即吹响,军官和士官们一声接一声地传递命令。原地休息的骑兵回到马背上,各个连队依照冲锋顺序列成大纵队。
此前去支援河谷村守军的中队也已返回,被指派在大纵队的最后一排。
一声一声传递下去的命令,又一声一声地反馈回来,雷群郡骑兵已经整备完毕,如同弦上的箭,只等射手将它投向敌人。
洛松上尉的军刀从半空中挥下,他身旁的裴多菲中尉默默抬手向学长敬礼,旋即狠刺马肋,率先驰出打谷场。
洛松上尉目送近半雷群郡骑兵跟随着裴多菲中尉,一队接一队地离开出击阵地。
蹄声隆隆,卷起烟尘阵阵。裴多菲中尉没有带领雷群郡骑兵直接冲向东岸,而是向着北面运动。
河谷村北面是大片大片的麦田,不适合战马驰骋。因为尚未完全脱水的麦秆还保留着相当程度的韧性,不仅会给奔跑的战马施加很大阻力,还有可能将战马绊倒。
因此,此前交战的两军轻骑兵不约而同地选择不进入麦田,尽可能停留在农场外围游走拼杀。
只有那些慌不择路的轻骑兵,才会踏入麦田,逃进两军方阵之间的缝隙。
同理,裴多菲中尉的骑兵也不得不绕了个远路。第一批出击的雷群郡骑兵先是沿着大路朝西北方向转移,避开尸横遍野、一片狼藉的麦田,然后从丘陵与农场之间的野地,朝着无名小河的下游疾驰。
河谷两岸,旷野开阔。雷群郡骑兵的动向躲不开议会军炮兵指挥官——瓦雷中校的眼睛。
虽然漫天的烟尘遮蔽了骑兵的身影,但是仅从烟尘本身,瓦雷中校便已推断出大股“叛军”骑兵正在向着战场北面迂回。
快速评估手头重炮的状况,瓦雷中校给出了令炮手们大吃一惊的命令:“不避再灌油降温。双份火药,圆弹、霰弹,各一发装填!”
刚刚完成一轮射击、重挫“叛军”反攻势头的炮手们愣住了,纷纷将目光投向正在炮位之间奔走的炮长苏特军士——相比于这个趾高气昂、不知底细的低地靴子佬,炮手们显然更信任一直带领他们的老军士。
“傻站着干什么?”头发灰白的苏特军士高声喝骂:“听不懂话?双份火药!圆弹、霰弹!各一发装填!”
木偶似的炮手们恢复生机,立刻重新忙活起来。
苏特军士虽然忠实地服从了命令,可是他的内心和炮手们一样充满不安和疑虑。
老炮长快步来到瓦雷中校身旁,还想最后挣扎一下。他压住嗓门,低声下气对中校说:“长官,这些加农炮……”
“不必多说,军士。”瓦雷中校礼貌但是冷淡地捻熄了部下的质疑:“这些大炮由内德元帅亲自监督铸造,虽然老旧,但是可以信赖。”
苏特军士已经到嘴边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他苦涩地抬手敬礼,转身就要离去。
瓦雷中校却叫住了老炮长。对岸轰响的马蹄声让炮手们胆战心惊,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叛军”的骑兵已经出动,然而瓦雷中校看起来却并不惊慌。
瓦雷饶有兴致地询问老炮长:“这些重炮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经管?”
“是。”苏特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年轻军官——相比苏特而言——要问这些:“重炮,还有一些长炮和城墙炮。”
“你把它们保养得很好,这场会战结束,你会得到丰厚的奖赏。”瓦雷没有意识到,他的话变得多了起来:“你经管这些加农炮多久了?”
苏特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长官亲口许诺的丰厚奖赏也没能让老兵感到任何喜悦。
他沉默片刻,哑着嗓子说:“从它们被铸造出来那天开始,我就在伺候它们了。”
说完,老兵挺直身体,毕恭毕敬抬手行礼,转身走向炮位。
这一次,轮到瓦雷中校怔住。花了一点时间,中校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幸见到一位真正的上个时代的老兵。
不过瓦雷中校此刻已经来不及叫回老兵细细询问,甚至没有感慨的余裕。
因为“叛军”骑兵已经绕过河谷村北面的交战区,从下游横渡无名小河,杀上东岸。
站在炮兵阵地向北俯瞰,叛军骑兵如同一道无可阻挡的洪流,将河水拦腰截断。
他们一个梯队接一个梯队,秩序井然地奔行,河道两岸的破碎地势也无法扰乱他们的阵形。
部署在议会军阵线外围的轻骑兵,莫说是挫断叛军骑兵的矛头,连稍微迟滞叛军骑兵也做不到。
瓦雷中校看得一清二楚:短筒皮靴、鲜艳的及膝外套、装点硕大翎羽的制帽和头盔、骑术精湛又无所畏惧……
不会错了,那些绝不是临时征召的牧民和农夫。瓦雷中校确信,敌军统帅刚刚投入战场的这支生力军,是真正的享誉诸共和国的帕拉图骑兵。
瓦雷中校不由得转身看向河谷村教堂,那面象征敌军统帅的个人旗帜还骄傲地屹立在钟塔上。
“传令维尔厄齐中尉的大队回防!传令预备队出动!”瓦雷中校压下心中的钦佩与惋惜,厉声下令:“就按照之前演练的阵型作战。擅离职守者、临阵怯战者,就地处决!”
炮兵阵地阵地前方严阵以待的议会军步兵大队得到命令,当即转身向火炮所在的位置靠拢。
在先前的战斗中,即使右翼战线被反推回东岸,这个坐镇后方的步兵大队也没有打算投入战斗的迹象。然而甫一得到瓦雷中校的命令,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议会军炮兵阵地所在的土岗后方也响起急促的鼓点,一面大队军旗偕同六面百人队军旗摇摇晃晃从棱线升起,被部署在土岗反斜面的另一个议会军步兵大队也不再隐藏形迹,大张旗鼓地开入战场。
此时此刻,河谷村北面的战场被无形间一分为二。
土岗之上,议会军两个大队近千名步兵磕磕绊绊地变换队列,在炮兵阵地结阵。
土岗下方,退回东岸的议会军部队,正在与发起反攻的“叛军”左翼部队激战。
原本乘胜推进的叛军左翼部队,遭遇了议会军重炮的迎头痛击。
五百米距离上的一轮霰弹将密集阵型的叛军部队打得血肉横飞,尤其是那个拱卫着银边军旗的方阵,瓦雷中校专门给他们指派了四门状况最好的大炮。
议会军手里的老式加农炮缺点很多,但缺点中绝不包括威力。装填量身定做的霰弹,这些重型火炮能在半公里以外泼洒死亡之雨。它们为粉碎城墙而铸造,可如果有机会,它们同样能在野战中释放毁灭性的杀伤力。
然而,叛军的左翼部队顽强地撑了下来。虽然炮击令他们反攻的势头为之一挫,但他们飞速地重整,趁着火炮重新装填的空当猛扑向东岸。
土岗下方又一次被晨雾似的硝烟所笼罩。烟雾不浓,却让其中的一切事物都变得影影绰绰。
灰白色的雾气中不断迸发出片状的红焰,如同闪电击穿阴云,短暂地点亮薄雾。
进军的战鼓从烟墙后方传出,新一轮方阵战即将打响。
萨内尔上校已经发觉议会军右翼的崩溃征兆——河谷村正面的两个步兵大队脱离了中军,正在向土岗下的友军快速靠拢。
而从下游迂回的“叛军”骑兵,也已经全数渡过无名小河。
裴多菲中尉拔出马刀,直指土岗上的炮兵阵地。滚滚铁流没有丝毫迟疑,奔向远处人影闪动的炮兵阵地。
土岗上,瓦雷中校半是钦佩、半是惋惜地眺望帕拉图骑兵冲锋的英姿:
通过不同的步法,密集的大纵队在行进间拉开层次,而不是像他们的联省、维内塔同行那样笨拙地等到前一队出发以后、后一队再出发。
这使得他们来得比瓦雷中校预计得快得多,快到瓦雷中校已经能看清对方手中的马刀时,防守炮兵阵地的议会军两个步兵大队还未完成阵型变换。
眼下,在炮兵阵地所在的土岗顶端,两个远比大队规模步兵方阵庞大得多的“方阵”已经初显雏形。
防守炮兵阵地的议会军步兵不是在阵地外围,而是在火炮阵地内部列阵。
火炮和步兵合为一体,八门重炮分别被嵌在两个方阵的四角,炮手与弹药被包裹在方阵中央。
防守火炮阵地的两个议会军大队的士兵,并不熟悉这种由联省陆军改良的新式方阵战术。
形势所迫、时间有限,他们仅在瓦雷中校的指挥下演练过几次阵型变换。
这种新式方阵也不应该配合重炮使用,而是应该搭配轻型火炮。
因为重炮体积太大,炮位之间的距离也远大于轻型火炮以方便炮手作业。
为了给炮手和弹药马车留出空间,同时为了把分散的重炮纳入方阵,原本紧凑的方阵不得不进一步空心化,增大了方阵的面积又摊薄了方阵各边的纵深。
此刻,“叛军”骑兵已经近在咫尺,而许多防守炮兵阵地的议会军步兵还在慌慌张张地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听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听着麾下军官、军士声嘶力竭地咆哮,瓦雷中校没由来想起那名叫苏特的老炮手。
一个奇特的想法在中校心里冒出:“方阵对骑兵,主权战争重演了。老元帅的士兵是否也像现在这样,一面害怕着帝国骑兵的到来,一面期待着帝国骑兵的到来。”
“帕拉图骑兵的确冠绝内海。”瓦雷目不转睛地盯着策马驰骋的叛军骑兵,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但是这些年我们钻研的……就是步兵反制骑兵的战术啊。”
“叛军”骑兵来自北面,所以两个大队的火枪手被集中在北侧的方阵内部,他们已经架好火枪,透过前排长矛手之间的空隙瞄准敌人。
瓦雷中校翻身下马,走入士兵之中,亲自拿过西北角大炮的点火棒。
他的怒吼嘹亮如洪钟,竟然隐隐压过了马蹄声:“没有号令,谁也不准开火!擅离职守者、临阵怯战者!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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