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鸟未尽，弓不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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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许多士族来说，三千亩免税耕地的收益实在不足考虑，然而每一户士族名下都挂着上万甚至数万亩的耕地。这些耕地只需要向士族家族交税即可，一般士族只需收两成收益，而国家的田税也同样是两成。按理来说，农人向士族交税和向国家交税几乎相同，然而收税的是地方官吏，地方官吏在收税的时候，往往苛刻地压榨农户的田税，将他们的两成收入压榨到一成，以此来剥削百姓中饱私囊。因此农户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将自己的田地挂在士族账下，至少士族收租时甚至会奖励见面百姓的地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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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农户减轻了缴纳的费用的同时，士族的土地越来越多，国家的税收越来越少，所以为了增加说价税收，大德帝必须要推行改革。可比机构这条改革法，除了对国家朝廷好，对士族和百姓都不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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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汉帝国年年缺钱，年年借钱，大德帝深知其中艰难，于是向外公张宽请教。<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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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宽警告他，若一意改革必然会引起士族反对，奉劝大德帝小心谨慎行政，此时非同小可，即便大道帝和太乾帝，也不敢这么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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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爷和父皇当朝时，缺钱吗？”大德帝彼时反问，张宽无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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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帝的改革势在必行，而反对声也不绝于耳，且天税法从策划到推出，从始至终受到几乎所有人的反对。但大德帝改革之心非常坚定，无论别人怎么奉劝，他始终不曾动摇。大德帝曾说，自己不想做一个亡国之君，而很多人此时却是亡国之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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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见大德帝执意如此，便不再劝阻，而是采用了其他的方式，例如警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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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阻止大德帝的改革，赵步派人暗中制造了大德帝溺水，而执行这次溺水暗杀的人，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焦阳小龙王杨冠。<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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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武自然认识杨冠，他曾经潜伏在塞北将军府池塘内，还帮着义军赢了鬼卫的力士，但他万万没想到，杨冠竟然是暗害皇帝的人。好在杨冠并没有真的杀意，他只不过是在大德帝乘船钓鱼的时候故意制造船摇晃，并在大德帝落水时抓了他一把。杨冠担忧自己杀了龙子龙岁会遭到天谴，于是在最后时刻放弃谋杀大德帝的办法，遁水而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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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德帝经过这次暗杀，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甚至将张孝武的鬼卫调入龙都，还任命他为银衣卫统领，执掌龙都治安。对于这次落水，甚至连大德帝都以为是意外，而他也完全信任了李沧澜和笃山伯，从而给张彪和赵步创造了新的机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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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个月前，大德帝正式向百官颁布了税赋法改革，并且从明年也就是大德三年开始实施，而当此时，张彪与赵步认为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便与众臣私下联络，并且收买了李沧澜，从而发动了叛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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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澜为什么会被收买？”张孝武好奇问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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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刑讯的人是李春城，他回答道：“就李沧澜一事我也刑讯过赵步，但他不予回答，坚持要亲自对你说才肯罢休，否则决不会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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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武道：“有什么特殊原因，是李沧澜的秘密太大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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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城摇头道：“他似乎是有求于你，想要用这种办法来见你，我们原本不答应让他见你一面，毕竟这个人着实可恶，最硬的很。”<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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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武笑道：“他还有事求我？必死之人，不会是求我放过他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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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城微微一下，便带着张孝武来到了督查院大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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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查院大牢自然关押的都是朝廷的贪官污吏，且督查院大牢建在皇城八部六院内，深入地下，终日不见阳光，只有头顶上访三丈处一小块防空可以呼吸，因此人们又称督查院大牢为天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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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天牢之后，张孝武发现看守天牢的已经换成了御林军，经过几日审查，大概有八百名御林军被免除了怀疑并回到了工作岗位。只是从现在开始，没有任何人再享受假期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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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在外执勤站岗，狱卒给张孝武引路，叮嘱他当心脚下，从地面到天牢需要走一条长长的地道，路面比较黑暗湿滑，但地下温度很高，越向下走气温越高，人也慢慢出了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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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武感觉呼吸有点问题，他脚步停了下来，慢慢地喘了几口气。<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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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瑾忙关切道：“将军，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呢，要不然咱们回去吧，我们把赵步给带上来审问。”<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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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走都走到这儿了。”张孝武抹了一把汗道，不知怎了，他忽然想到了董太医的劝解，说自己如果不修养身体最多只能活到三十五岁。他赶紧摇了摇头，驱散心中的担忧：“无稽之谈！不过是一点点伤罢了。”他用手掩住了口鼻，继续向下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一处更加光亮的地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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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查院狱卒介绍说：“少保大人，督查院天牢一共只有十八间牢房，其中第一间是刑房，其余都是关押重犯所在。不过前些年陛下宽厚，几乎没有大臣被督查院下狱关押，所以督查院天牢已经很久不用了，有点儿潮气和霉味儿。”<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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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武点点头，由狱卒带着来到刑房里坐着，这里霉味儿倒是很少，只是多了血腥味儿，看样子这五天里谋反的大臣没少被折磨，至于折磨的方法和程度，只要看着刑具上的血迹便能知道其中的惨烈。<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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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下人送上来只是冰冷的真相，可这背后却是残忍与杀戮的逼供，他叹了口气，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这就是失败者的归宿，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所以他绝不能失败，也决不允许失败，尤其是现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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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不舒服？”兀松发现了他有些异样，忙问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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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武道：“还可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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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松可能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或者是他自己也联想到了此地，便说道：“如果张彪和赵步他们反叛成功了，被关在这里的会是我们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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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武笑道：“不会。”<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