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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锦宁可江留是个薄情寡义的小人,也不愿他走这样的路,受这样的折磨。
她想见江留,抱抱他,问问他疼不疼,想和他回清水村。
可她去不了他身边。
江清月看着母亲嚎啕大哭,心里害怕,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失态。
平日里,母亲明明很不开心,却在每次面对她的时候,都会勉强对她笑笑。
母亲不爱搭理镇国公府的每个人,可是每次江清月有想要的东西,想吃的东西时,她才会主动跟看守在院门口的护卫沟通。
江清月以为母亲一直是冷清的,冷淡的。
可父亲成了阉人的消息,竟然叫母亲如此歇斯底里……
阉人又是什么?
那天夜里,母亲抱着她泣不成声。
“清月,你爹爹太苦了,他一定很疼很疼,他是怎么熬过去的,老天爷啊为什么不能疼一疼他……”
“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嫁给他,不应该害了他啊……”
江清月曾在母亲的画里见过父亲。
母亲指着画里的男子,满眼温柔对她说:“他是你爹爹,你的眼睛像我,眉毛像他,鼻子像我,嘴像他。我的小清月,你长得可真是公平啊。”
可每一幅有关父亲的画,都会被永昌侯在院子里当着她的面烧了。
实在太无聊了。
那些很无聊的日子里,有一个男孩会经常爬墙来看江清月,他只敢坐在墙上,不敢到院子里来。
他指指她们院里唯一伺候的芳姨,说:“他们告诉我,那个是生我的人。”
江清月回头看了眼芳姨,芳姨会偷偷的看这个男孩,却从来不敢跟他打招呼。
芳姨待她很好,既然是芳姨生的孩子,江清月就多了几分亲切。
“我叫江清月,玉洁冰清的清,披星戴月的月。你叫什么?”
“张知曳,”他说,“我爹是永昌侯。”
他们隔着墙说过几次话,却是第一次交换名姓。
江清月眨了眨眼:“你为什么这么怕你爹?”
有一次他正在墙上,拿了只拨浪鼓来给她玩,听见永昌侯的声音,他立马不见了身影,只有一只慌忙落在地上的拨浪鼓。
张知曳告诉她:“嫡母不允许我跟爹说话,若是被她发现,会打死我的。”
江清月听不明白嫡母又是谁。为什么跟爹爹都不能说话。
母亲告诉过她,爹爹就是父亲,和母亲一样,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也是最爱她的人。
张知曳把手伸给她:“你想出来玩吗?”
他八岁,高许多,她才四岁多,没人帮忙是上不了墙的。
江清月犹豫了,看了好多眼正在给她织衣服的母亲,黯然道:“算了。”
每次她提出去玩,提到爹爹,母亲都会难过。
所以她就不提了。
张知曳又看了眼芳姨,对江清月说:“嫡母告诉我说,我母亲是被你们害得被困在小院子里,才没法离开的。因为你们总得有个人伺候。”
江清月愣住。
张知曳又小声说:“我才不信嫡母,她坏。”
江清月噗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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