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二虎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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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在当晚宴请众将之后，翌日便升帐议事。

曹操坐在主位，目视帐下文武，说道：

“昨日我的四个儿子中毒痊愈，乃是大喜之事，所以设宴庆贺。但推想四人中毒原因，袁熙必然是主谋。此人假仁假义，放我四子回城，却早已下毒暗害。我誓要报此仇！”

谋士刘晔说道：“主公，请慎重。袁熙固然可恨，但如今河南各州，并不稳固。袁熙矫诏，命各路诸侯讨伐我军，听说西凉马腾、汉中张鲁，都蠢蠢欲动。”

“张鲁倒是不足为虑，但西凉刺史马腾，实在不可不防！”程昱也赞同刘晔的意见，“如今粮草匮乏，主公还是屯田储粮，待到夏收之时，再行出征。”

戏志才出列道：“在下之见，与两位不同。如今我军虽然困顿，但河北四州，又好到哪里去呢？袁熙并不是长子！袁绍战死，三子互不臣服，必然互相攻杀，导致大乱。若不乘对方立足未稳之际，进取河北，等到对方缓过一口气，我们又将增添一个大敌。”

此时正处于白晓文进取邺城，尚未夺取袁尚兵权的时候。而且曹军派往冀州的细作，要把情报传递回来，也需要时日，所以戏志才才会说“三子攻杀”的事情来。

这也是正常的推论，谁能想到，白晓文会只身犯险，亲赴袁尚大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捆缚袁尚，收服十万大军呢。

简而言之，曹氏集团众谋士，就算能想到白晓文高明，也想不到居然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郭嘉道：“刘表新败，荆州疲弱，江东孙策久有吞并之心，必然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出兵，所以来自荆州、江东的威胁，可不用考虑。至于缺粮，以及马腾、张鲁的问题，我有一计可破之。”

曹操“大喜”：“奉孝试言之。”

郭嘉说道：“可将雍州三辅之地，借给马腾和张鲁，换取粮食士兵。马腾、张鲁都想要三辅，必然彼此侵攻争夺，不会再寇犯我边境；此为二虎竞食之计也。在双方争地的时候，我军北定袁氏，统一北方，便可重新掌握天子，夺回主动权。”

所谓三辅，指的是长安所在的京兆，以及北面冯翊、西面扶风两郡。

三辅之地，又叫“关中”，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在秦汉时代，一向具有相当高的政治意义。

郭嘉这一计策，颇有些天马行空的感觉。一众文臣武将心中默默思索着可行性。

程昱说道：“失去了三辅，司州会随时暴露在雍凉军队的进攻之下，如何镇守？而且，以后我们要怎么收复三辅呢？”

郭嘉笑道：“我们只需守住潼关，便可以扼敌咽喉，断绝对方侵犯司州的通道；然后坐观马腾、张鲁胜败。待河北平定，就可以派军西征，出潼关后，夺回三辅又有何难？”

曹操抚掌笑道：“奉孝此计，乃是壮士断腕，壁虎求生，甚妙！我军此时缺粮，又失去了天子，受四方夹攻，乃是势穷力竭的时刻。若是还贪图地盘，必然让军力捉襟见肘。舍弃无用之三辅，可以让我军重获新生。”

原本两汉时期，长安所处的三辅之地，是很富庶的，人口充实，超过百万。

但是，西凉董卓余党李傕、郭汜等人，早已将繁华的三辅之地，祸害得萧条败落，大量人口为了躲避西凉乱军的彼此攻伐，纷纷迁居汉中、司州等地。

所以曹操说“无用之三辅”，并不是随口说的。

郭嘉又说道：“在交割之前，我们还可以把三辅之地的人口，强行迁徙至司州，充实司州人口。”

强行让民众迁徙，历史中的曹操就干过这种事，在他攻取汉中之后，见到汉中人口繁盛，便强令迁徙至关中地区（也就是三辅），重新让长安地区变得兴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