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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孽缘,112裴少驯兽
翌日。舒睍莼璩
欢喜乐园隆重开幕,安大成作为名誉董事长特意出席,在后面的记者访问中,并不避讳地提及独子遭遇小型事故在家静养故而不能出席。
老人家既如此说,一些资深的记者也配合地不再追问,有些举手向宋麦斯询问,有些则根据欢喜乐园的相关询问安子夏。
子夏坐在安爷爷旁边,打起精神回答。
多数问题的答案她事先都有谱,也答得顺利,可渐渐,访问出现了“安氏未来继承人会是哪位”、“安氏子公司与千鹤电子签署合作收购协议之事出于什么考虑”、“在画盛传媒创始人逝世之后签了协议,安氏为何不顾情分”等尖锐问题烨。
子夏扫过那些提问的人,话筒之中的标志并不陌生,共同点皆是——属于画盛传媒旗下的电视台与杂志!
她蹙眉,是谁指派的,当下了然。
问题多了,总会引起其他记者的好奇,一时,即使安氏的工作人员尽量控制,闹哄也持续着涡。
宋麦斯起身,直接将底座式麦克风拿起,神色严肃地扫过那几位站起询问的记者,冷声问:“几位入场时候是没有听到安氏公关部员工说的‘此次访问,必须以欢喜乐园为主’?若没听到,诸位报出所属单位名字,我立即喊相关员工过来与你们致歉。”
他那剑眉星目只要严肃起来,便极有气势,“所属单位”四字咬得清晰,面色也冷了几分。
那几个记者互相看了看,发现一直被注视,唯有坐了下去,垂头皆不语了。
“此次访问到此结束,感谢各位媒体人员的参与,之后的酒会诸位随意。”
宋麦斯说完,示意自己的助理负责散场,他放下麦克风,微弯身子,朝安爷爷轻声说:“安董,这边请。”
若刚才是气势逼人,此刻则是谦逊有礼。
安大成一辈子阅人无数,看他仍旧是严肃的模样,离场时也免不得称赞几句。
子夏跟在他们后面,昨夜难眠,到现在都有些倦,走着走着脑袋微垂,眼皮上下挣扎。
“小宋啊,单身否?”
听到爷爷问了这句,安子夏猛地睁开眼,正好听到宋麦斯应了单身二字。
“爷爷,您不是要跟陈叔去傅家做客吗?”她过去,双手搭在老人的肩膀,半是催促地推着老人往前。
“你这丫头,别害羞,爷爷就随口问问!”
谁害羞哪!
“咦,陈叔在那等着了——”子夏朝陈叔招手,继续将老人推着走,主动开门让他坐进去,不忘嘱咐:“以前就觉得傅家特别低调,也没怎么跟他们家的孩子来往,爷爷您帮我问候问候。”
“对了,你没见过他们家长孙女吧?”安爷爷想起什么,打下车窗问子夏。
“啊?傅家的孩子不就傅无止和傅倾宝么?”
“你爸妈果然没跟你提他们家的事儿,”安爷爷哎了声:“既然妮安也愿意回来了,爷爷给你提个醒,傅家长孙女是傅妮安。你被接回安家后她正好离开南城,若是相处下来,你定会喜欢的,很独特的的孩子。爷爷以前可盼着她能咱安家孙媳妇,而今不知你哥哥是否有这机会,爷爷今日去瞧瞧情况。”
妮安。
傅妮安。
安子夏默念着这个名字,直到车子驶离,她才惊觉自己入魔似的,猛地回过神。
“怎么了?”宋麦斯微低头,眸色有些许担忧。
“没,觉得困了而已。”
“确定?”
子夏抬眸,瞧着他:“为什么这样问?”他没应,手机铃声响起,便面无表情地走开想接听,她仓促往前,挡在他面前,微仰头,一字一顿道:“Mads,我昏厥那时是你接住我,这点我很感谢。但希望你记住,不论医生对你说了什么,都不必理会。”
宋麦斯拿起手机的那只手放下,没理会那坚持不停的铃声,眉尖蹙起,凉声问:
“不必理会?你如果继续轻视自己的精神情况,迟早会害了你自己以及你身边的人。劝你也无用,那随你,但一旦发现你有严重的趋势,就算扛,我也会将你扛去治疗!”
“Mads,看不出你这么多管闲事。”
“手下员工有事,作为上司给予照顾,是我职业操守之一。”
手机又响起,麦斯说了声失陪,便与她擦身而过。
走了几步,回头,看她为了打起精神双手不住地拍脸,正好有麋鹿吉祥物过去跟她打招呼,她唇边染笑,伸手去摸犄角,竟难得有稚气。
他久久望着,直到铃声再度停了才恍然。
不知不觉,竟已如此。
叹息地走了另外方向。
许久之后,一抹影从旁侧树丛出来,低头满意地翻看拍摄到的图片。
阳光下,此人戴着的记者证之上,画盛传媒的标志轻微反光。
嘱咐莫里继续留在欢喜乐园后,安子夏独自驱车往警局赶。
路上与世岚通了电话,确定古青晨没事,她稍微放心了些,被问及何时过去,她说时间不确定,大概晚上。
“夏夏,虽然男朋友没跟我说,可小叔子一直在睡,我觉得他被注射了什么。”
听到此,子夏骤然捏紧方向盘,双手止不住地发颤。
蓝牙耳机那边,世岚的声音不住地响起,问她怎么了。
“刚才有辆车超到我前方,幸好避开了。”
“那车主出门不带眼睛呀!”
“我没事。”子夏随口问:“注射?不会是什么毒品吧?”
“不会吧,小叔子看上去很正常,就是睡了好久。宣炀大哥也说他这两天会醒,还让我别多想。夏夏你记得小心些。男朋友喊我去吃饭了,我等你过来!”
“好。”
关了接听,安子夏车速缓了下来,下意识去拭额头。
渐凉秋季里,竟出了汗。
“安子夏,情况不同,不许多想……不许……”
自我说服在抵达警局见到陈具全和薛宜的那刻结束。
恐惧与不安,在憎恶感面前,变得不重要了。
子夏冷冷扫了眼见到她嘿嘿傻笑的男人,依旧的邋遢与狼狈,似是经受什么,看上去还多了几分傻,却仍旧引起她反胃。
视线最终落在一旁面容素淡的母亲身上。
“所以,你使了法子将他带走?母亲,你疯了是吗?”
薛宜淡淡说了句警方确定了他精神有问题,便拽过盖住男人双手的布袋,示意他跟自己走。
陈具全不住点头,咿啊咿啊地嘟囔,不知是否喊她名字。
铐住男人的手铐仍在,子夏不知她到底使了什么办法,记忆里母亲的人脉与手段都是难以了解的,此刻清楚的是,她看上去打算放走陈具全!
子夏追上前,在母亲打算走向停泊在露天停车区的车子前,挡在她面前。
“你要带他去哪里!”
“安子夏,让开。”
“安剑新让我来处理,不正是想看看你女儿对亲生父亲是什么态度吗?你又打算用你的一意孤行害我了,对吧?”
薛宜皱眉,像凝视肮脏的物品那样,眼底藏着反感。
旋即,右手骤然失去了依托,她猛地回头,却见陈具全发疯似的直冲过马路。
“该死!”
子夏欲追过去,刚拔腿,身子就被母亲狠狠拽着。
曾以为母亲日渐苍老,力气不会比她大,可被撞到安家那辆黑色商务车时,她恍然,在视野里远去的那个男人是她的恨,更是母亲捍卫的某种东西。
车子报警器发出声响,在车来车往的道路及其突兀。
一如她们。
“此事我会与剑新说。安子夏,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子珩十月份回来,在那之前,请你嫁出去。”
“我不会任由您一次次干涉我的人生。我也请您记得,先前属于我的股份,我全部转给哥哥了,现在拿的薪酬是我劳务所得。收了您对我的怨以及要求,因为您不配。该弥补给哥哥的,我会弥补,时候到了我会离开这座城市!”
不想再听到刺骨的言语,安子夏站直,背脊撞到车身的疼此刻才真实感觉。她微抬下巴,不失姿态地离开。
可母亲幽怨的那句“一个人的人生被毁成那样,我都不知如何弥补,何况你呢”,依旧清晰地钻入耳朵。
轻易地,迅速地,引得她眼眶逼红。
当安家那辆车便从从她眼前驶离,她顿住步子,缓慢弯下身,埋头在臂弯之间。
不远处的位置,拿着单反看似在拍摄街景的墨镜男子将镜头对着她。
拍摄完毕,再次上车。许久后,尾随驱车往市区之外开去的安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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