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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麟看向赵无恙,道:“起先我见到那栈桥被烧时,便觉得有问题了。不知道你们留意到没,我们这头,火已经灭掉,而对面却仍剩余火。这说明什么?”
赵无恙皱眉,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道:“我知道了!火是从我们这头开始烧过去!”
徐若麟赞许地点了下头,道:“不错。所以这把火,不可能是跑路赤麻人放。而大宁都司人,不会无缘无故烧桥。所以我便怀疑这是追杀我们人利用这场意外设一个圈套。方才到了江边,恰竟遇到条可以送我们渡江船。这船夫,虽外貌口音都与当地人相差无几,甚至连江里鱼种类也分得清清楚楚。可你们注意到没,杨誉要他送我们过去时,他一开始是不愿。如果他真是当地船家,也不愿送我们话,他应该建议我们走栈道,这才是正常反应,因他此时根本就不晓得栈桥已经被烧毁。但是他却丝毫没提。所以我疑虑深。便试探了下他。毫无防备之下,他果然露出了马脚。”
徐若麟说完,杨誉黄裳等人都是面露敬佩之色。赵无恙睁大了眼,叹道:“师傅,你真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眼睛!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徐若麟朝他略微一笑,道:“这并不难。只要你处处留心观察,用你脑子思考,你也能像我一样。”说罢抬眼看了下天色,见有些黑了下来,转头对着杨誉黄裳道:“除了平原道,还剩昌河道和宓古道两条路。咱们先找个地方过夜,再商议下往哪个方向去。”说罢提缰纵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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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对岸一隐秘处。得到消息回报后,立那里一个蒙面男子身形蓦地转为僵硬。即便还蒙着脸,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目光,也明明白白地表示了他内心此刻怒意和失望。
“大人不必这样,这里到燕京还有七八百里路,咱们还可从长计议!”
一个黑衣副手劝慰道。
蒙面人冷冷道:“没用!我出来前,家主谈及徐若麟时便叮嘱,任何计谋他面前都是无用,要想战胜他,唯一方式就是靠实力去较量。我先前还有些不信,如今看来,倒未必言过其实。咱们人数十倍于他,一路不但让他带人逃到了这里,自己还折损过半……”目中蓦地闪过一道阴厉之色,斩钉截铁道,“接下来给我紧紧咬着!不惜代价也要完成家主交代!”
“是!”
对面人一凛,立刻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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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蒙面人带了几十个手下,循了前头一行人留下印迹,终于追到香木峰下一个岔路口。往左,是昌河道,往右,是宓古道。
蒙面人停了下来,原地仔细察看。见通往昌河道路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马蹄印,而右边宓古道上,却延伸出了一排杂乱马蹄印。
“大人,他们走宓古道了?”
黑衣副手询问。
蒙面人沉吟片刻,目光落那一排马蹄印上,微微眯了下眼睛,道:“徐若麟狡猾无比。未必就是真往宓古道去了。有可能是故意布下疑阵,想叫我们追错方向。平原道我已经留了人,这两条路不能放过。我沿着这些足迹往宓古道,你追昌河道。你到了前头,若发现昌河道确实没人,立刻返回往我方向来。务必用全力截杀,决不能让目标活着到达燕京!”
副手应下。很,两拨人马便分头往左右而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先前往昌河道去那拨人折了回来,调转马头往宓古道疾驰追了过去。身影很白色视野里缩小成了一个个跳跃黑点。
此时,香木峰一座矮丘处,徐若麟正观察着下面路口动静。而杨誉和赵无恙则警戒四周。等见到那群黑压压人终于去了,杨誉微微吁出口气,看向徐若麟,道:“大人,果然如你所料,黄裳他们引走了人。咱们是不是这就返回,找条船过江后继续走平原道?”
徐若麟慢慢摇头,道:“平原道未必就安全。你受伤不轻,无恙难以自保。合我们三人之力,若是再次与他们遭遇,一次两次,或许还能突围,但后如何,实难以预料。”
“那怎么办?”
杨誉此刻神情,看起来茫然而沮丧。
“杨誉,你见过猎犬咬住猎物尾巴吧?”忽然,徐若麟这样道了一句。
“大人,你意思……”
徐若麟微微一笑,道:“再凶悍猎犬,也只能咬住猎物尾巴。你什么见过能咬住自己尾巴猎犬?”
“大人,你是说?”
杨誉眼睛猛地一亮,看向宓古道方向。
徐若麟点头,道:“不错。我们就走宓古道。有黄裳他们前吸引追兵注意力,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们就跟他们后头。即便平原道人醒悟了,再追上来时,恐怕也为时已晚。那时候,我们早已经到了燕京。而一旦到了那里,平王眼皮子底下,对方便是再胆大,也不敢轻易再用这种方式对世子下手。”
杨誉热血沸腾,大声道:“那还等什么,徐大人,请前领路!”
徐若麟下了矮坡,等赵无恙与杨誉上马后,自己也翻身上去,猛地提缰,战马立刻嘶鸣着人立而起,纵蹄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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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后,深夜,燕京城东门守城士卒被城下一阵急促拍门声惊动,探身下来查问时,看见三骑正停于城门之下。借了城门口马灯光,立刻认出当头那位正是徐若麟徐总兵,急忙下城楼开门。马蹄踏甩出满地冰渣,泼喇喇往城里如风般疾驰而去。
平王闻讯,夜半起身相迎。见到满身冰霜徐若麟带着自己儿子立于跟前时候,疾走数步,徐若麟下跪之前,一把扶住了他,紧紧握住他臂膀。
徐若麟微微一笑,道:“殿下,若麟幸不辱命,将世子带了来。”
平王一时竟说不出话,只不住点头,后终于看向赵无恙,一字一字道:“小畜生!幸而子翔无恙。倘若因了你之缘故有所闪失,我宁愿你如今还金陵!”
赵无恙低下了头,朝自己父亲慢慢跪下,道:“父王,儿子临行前,母妃嘱托,说倘若我见到了父王,第一件事,便要向父王磕足十八个头,以补这六年分别中每年除夕时儿子须向父亲所行礼。”说罢郑重磕头,触地有声。
平王一时怔住,看着自己儿子朝自己连续磕头,终于他磕到第十个头时,抢上前去,将他托住,慢慢蹲到他面前,凝视他片刻,终于伸手过去,摸了下他头,眼中也是隐隐有泪光闪烁,低声道:“罢了罢了……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母子二人。连累你母亲如今还被困金陵……”
赵无恙听他提及萧荣,再也忍不住,眼圈已是红了,却是死命咬唇不发一声。
平王拍了下他肩,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徐若麟,道:“恰昨日,到了个自称魏国公府人,名叫周志,说来找你有急事。下面人见他受伤不轻,又确实燎急,怕耽误了事,便报给我。只我还没问出什么事,他便昏迷过去,也不知此刻醒了没……”
徐若麟脸色大变,立刻问道:“他人呢?”
平王道:“我命人给安置南驿馆里……”
他话还没说,徐若麟已经转身,几乎是飞奔着往大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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