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卷后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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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洛曾经和紫夫人有过一面之缘——紫夫人并不是珀波公爵的正妻，她是珀波公爵在妻子死后才娶的女人。可是即使在婚宴上，霍尔洛也看不出紫夫人的真实年龄是多少，如果硬要从长相来猜测的话，十多年前的婚礼之中的那次见面，那时候的紫夫人最多只有三十岁。但就是这个年纪与珀波公爵相距甚远的女人，她让本来一个势力很弱、性格也懦弱的公爵一跃而起，纵身成为和彼特维奇公爵并列的大公爵。那个女人的手段非常可怕，绝对不是那个年龄可以拥有的手段和魄力。

更有坊间谣传，为了保证珀波公爵在死后他所拥有的土地和权力不落入其他人手上，珀波公爵和正妻所生的儿子胡安也被紫夫人给送到河间地区，然后设计害死了。这些萦绕着紫夫人的谣言非常多，再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让霍尔洛内心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

“要来的总要来，如果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么就让他们这两个‘祸’一起来吧。”萨蕾莎已经厌倦了坎普和布卢默的畏首畏尾，眼前这些男人果然还是如她所料，比女人还要软弱，根本就没有男人应该有承担和气概。

“嗯，萨蕾莎大人说得对，我们可是这里的主人，”霍尔洛站了起来，看了看阳台之外的大雾，“总需要有人直面浓雾，就让我等亲手破开吧。”

夜晚很快便来临，两个奥古那帝国的重要贵族先后进入到格林寇。今天晚上就连守卫城门的士兵都多了一些，格林寇内同时出现的人的分量实在有点重。

等到霍尔洛、坎普、布卢默和萨蕾莎一齐进入宴席的时候，彼特维奇公爵早已经来到了宴席的中心。十多个帝国重臣还有那些听到消息、特意从各地赶来的贵族领主都围在了彼特维奇公爵的身边。霍尔洛第一眼便看到了今年已经六十八岁的彼特维奇，对方银白色的头发全部往脑袋后面梳去，脸上的皱纹随着面部运动悉数显露了出来。但炯炯有神的双眼和极具魄力的笑容却依然野心勃勃，让在场的人畏惧。

彼特维奇手里拿着一个装了半杯葡萄酒的玻璃杯，正在和诸位重臣谈笑风生，不时从人群之中传来了他那爽朗又有魅力的笑声。当霍尔洛和萨蕾莎走近时，被围住的彼特维奇突然就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宰相大人！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有精神啊！”他说完后便大笑了起来，这个玩笑让霍尔洛心中不爽。因为对方比自己年长十多岁，但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态，自己都远不如对方。

“公爵大人过谦了，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估计也活不了几年。”霍尔洛自嘲到。

“那可不行啊，要是宰相大人死了，那谁来接替你的位置？”彼特维奇微微昂起了头，眯起来眼看着霍尔洛，把玻璃杯的酒喝了一点，“听说你的儿子卡洛斯团长战死了，难不成要让你的孙子继承你的宰相之位？”

彼特维奇公爵话中有话，伊莱克索姆四世的爷爷亦即是伊莱克索姆二世的时代里，彼特维奇便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年轻贵族。对方这样的话一出口，霍尔洛便意识到对方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那当然是应该由年轻力壮的人来担任这个重要的职位咯，”荒原之蟒随即说到，“太年轻的人经验不足，而太老的人呵呵，恐怕也不合适。”萨蕾莎的话狠狠地反击了彼特维奇的暗示，彼特维奇冷哼了一声，他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萨蕾莎，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不喜欢萨蕾莎的话还是他本来就是一个男权主义者。

“我们先入席吧。”霍尔洛打圆场到。

众人随即入席，帝国皇帝由于身体不适所以不能出现在宴会之中，这次的宴会由宰相霍尔洛全权负责应酬。也由于另一位重要的人物——珀波公爵还没出现，所以众人只是在落座之后谈着话、喝着酒。

当紫夫人挽着年迈的珀波公爵进场时，所有帝国的重臣都屏息静气。他们都看到了一个老得快走不动，仅仅依靠紫夫人搀扶着，步履蹒跚的老人正在靠近餐桌。珀波公爵才七十三岁！仅仅是比彼特维奇大五年，但身体状况却非常堪忧，估计就连眼神不好的家伙也能看得出珀波公爵命不久矣。

宰相霍尔洛立即命仆人去搀扶珀波公爵，但是紫夫人却挥了挥手，“连我家的仆人都不需要，还需要劳烦首都里的？”紫夫人的声音很尖，仿佛只是一个三十岁少妇的声音。而当宰相霍尔洛看清楚紫夫人的容貌时，他已经在内心里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对方看上去和当年的容貌一模一样！这十多年的时间流逝仿佛只在对方的脸上停了下来，简直不敢让人相信！好几个年老的贵族也曾经看到过年轻时的紫夫人，他们也都一样，被紫夫人那不老容颜所震撼。

紫夫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还有立起来的紫色衣领，加上年轻貌美的容颜，外人真的会猜测她只是旁边那个糟老头的孙女。

当珀波公爵和紫夫人入席后，紫夫人代替珀波公爵向所有人表示由于珀波公爵喉咙不舒服，所以就不说话了。只不过宰相发现珀波公爵一直没有看向自己，对方好像谁都没有去看，双眼的无神和出现在刑场上的皇帝陛下一样。

彼特维奇大公想要和珀波公爵说点什么，但厨师们已经把第一道菜送上。第一道菜是一道鸡肉汤，霍尔洛尝了一口，发现那鸡肉肉质鲜美，汤的口感清爽不油腻，看上去特别适合自己。

但就在这时，珀波公爵突然在咳嗽了两声后从喉咙里吐出了一大滩血！公爵的血把那碗汤重新装满，而他也立即伏在了桌面上，看上去是急病发作！！

所有在场的宾客无不大惊失色，他们慌张匆忙地离开了座位，甚至有人大声呼叫守在门外的卫兵。霍尔洛在慌乱之中看到彼特维奇大公正微笑地继续喝着肉汤，对方是唯一一个没有站起来的人，表情有些许诡异。

宰相没有多想，他知道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谁也不知道下一分钟会不会有什么巨变发生。他立即命令布卢默控制现场局势；让坎普去召集首都卫队，并且随时注意城内外的动向；而宰相自己则快步跑往皇帝的寝宫之中，想把这件事尽快地亲口报告给皇帝陛下。

萨蕾莎是唯一一个去呼唤医生的人，她在临离开宴席现场前，用余光看到了紫夫人一脸平静地站在了珀波公爵尸体的身后，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眼神里尽是嫌弃。

霍尔洛一路狂奔，膝盖和关节的疼痛早已抛诸脑后，当他去到伊莱克索姆四世的寝宫时，那四个仆人都被宰相突然的举动吓到。他们纷纷走进寝宫之中，向皇帝陛下请示。

霍尔洛哪里还顾得及那么多，他紧跟着那些往里走的仆人，直接往寝宫的深处奔去，还擅自越过了屏风。

但当他穿过了屏风后却看到了让他更加震惊的事情——那四个仆人分别站在了皇帝的两边，而皇帝则坐在床上，正翻阅着一本书。只不过伊莱克索姆四世的身体却已经严重腐烂，散发着让人生厌的恶臭，还有一些蛆虫正从皇帝的身体里爬出爬进。

“陛下！”

伊莱克索姆四世把头扭了过来，但是却扭过了应该扭到的位置，让脖子和颈椎都扭曲变形了！“是爱卿啊，让你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