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怎么燕公子什么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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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人正是香佩和凌子淇。
银风将一个长形的锦盒放到燕安谨的案桌上,之后便退到一旁。
燕安谨不紧不慢地开口:“堂下何人。”
“醉香坊,香秦。”
一旁的衙役呵斥道:“大胆!见了世子,为何不跪”
香秦神色平静地在香佩身边跪下。
“寒食夜里,你在何处”
香秦垂着眼,冷漠地回答:“那夜我腹痛不适,便留在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醉香坊楼上传来尖叫,你可听到了”
“听到了。”
“因为何事”
香秦思忖片刻,答:“妖邪害人。”
燕安谨长睫低垂,语气平淡地下了定论:“撒谎。”
香秦第一次抬头往上方看,漠然的面容露出几分疑惑。
“寒食那夜,醉香坊因不能燃烛火,所有人都聚集在荷花池边,楼上空无一人,尖叫声亦是由池边传来。”
若是香秦那时候留在醉香坊内,不可能会以为尖叫声来自空无一人的楼上。
香秦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辩解道:“可能是我记错了。”
“案发那夜,你自称留在醉香坊,有谁可以证明”
“我的婢女棋珠可以证明。”
“除了她以外呢”
香秦唇瓣动了动,“没有了。”
“你是如何得知,每次案发现场都会留下一截柳枝又是如何得知这条柳枝的细节,从而找了条一模一样的,企图混淆视听。”
香秦这次考虑了很久,“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那我换个问法。”
“凌大人。”
凌子淇一个激灵,战战兢兢地出列,“下官在。”
“我且问你,方才叫你过来之前,你在什么地方”
凌子淇眼神闪躲,“下官应友人相邀,故此不在家。”
“友人。”燕安谨轻声呵笑,绝美的面容带笑,眼底却覆上寒霜,“敢问是哪位友人,居然与你约在醉香坊。”
底下站着的诸位大人议论纷纷。
“醉香坊那不是青楼妓院吗”
“我朝明令禁止官员狎妓,尤其是分管刑狱的官员,但有狎妓可是会被革职重惩的。”
“凌大人总不至于知法犯法吧”
凌子淇再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次是真的吓成了面如纸色,苍白的嘴唇哆嗦了半天,都不知该如何辩驳。
“下官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我来替凌大人说罢。”燕安谨语气和缓,听不出半分喜怒,“今日下午,凌大人经我提醒,想起自己的折扇落在了醉香坊,于是便趁着夜色急忙去寻。却不知,这一幕正巧被白露道长看在眼里。”
凌子淇手里的确拿着一把折扇,他握紧了扇柄,“下官不曾去过醉香坊,这柄折扇乃是从、从朋友那里取来。世子若是不信,可唤下官的朋友过来,当堂对质。”
“用不着那么麻烦。”
燕安谨一个眼神,便有人把之前挡住博古架的素白屏风搬到堂中,摆在凌子淇面前,还备好了笔墨纸砚。
“如今这面屏风上空无一物,有劳凌大人出手,为屏风作绘。”
“这……”
梁武直接把笔塞进他手里,“别磨磨蹭蹭的,赶紧画。”
梁武长得五大三粗,站在那里像一堵黑墙,凌子淇心生畏惧,便只好来到屏风前,提笔开始作画。
江采霜坐在之前的太师椅里,好奇地探头去看。
而一旁的燕安谨手肘撑着桌案,以手支颐,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
没多久,凌子淇放下墨笔,“殿下,下官画好了。”
屏风上并非山水图,而是一座被漫漫黄沙覆盖的荒凉城池,瞧着像是边境塞外。
燕安谨眼皮都懒得抬,看也没看一眼,倦懒地说道:“烦请凌大人再题一幅字。”
凌子淇的才华不是假的,几乎不用思考,便作出了半首《临江仙》,题在上头。
临落款之时,他顿了下笔,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字。
看到落款的“隰岸”两个字,江采霜嘴巴微微张大,清亮的眸光难掩讶异。
凌子淇手心发汗,“殿下……”
燕安谨令他:“念。”
凌子淇吞吞吐吐地念诵自己方才所作的词。
听罢,燕安谨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临江仙》是从教坊中传出来的曲目,我记得,此曲本意是凭吊水中仙子,寄托忧思之情。不知让凌大人忧心牵挂之人是谁”
凌子淇讪讪道:“下官随手所作,并无他意,让殿下见笑了。”
燕安谨揉了揉眉心,嗓音微哑,“还要劳烦凌大人,以草书落款。你在醉香坊是如何写的,在这里便如何写。”
凌子淇如遭当头一棒,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下官知罪!下官违背朝廷禁令,甘愿受任何惩处。”
燕安谨将银风取来的舞剑图掷于堂下,轻飘飘开口:“香秦房中的舞剑图,是你所作吧。”
画卷徐徐展开,露出女子于树下翩然舞剑场景。虽未着墨面容,可矫若游龙的身姿,和不输男儿的飒爽却已跃然纸上。
左下角落款是龙飞凤舞的草书,但若是细细辨认,能依稀辨出是“隰岸”。
凌子淇,字隰岸。
就算凌子淇不肯以草书落款,他刚才所作的画,与舞剑图的画工做对比,也能作为铁板钉钉的证据。
凌子淇目光紧盯着画纸,身侧的双拳握紧,惭愧地低下了头,“……下官惭愧,那幅画确是下官所作。”
他虽就职于开封府,却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在朝中也不常与人交际。再加上律法明令禁止官员狎妓,料想不会有人认得他的表字,便将自己的画挂在了醉香坊。
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燕安谨桃花眸半阖,轻声道:“凌大人,树妖一案由你主审,个中细节你最为清楚。既然你与嫌犯关系匪浅,你来说,她是如何知道树妖案细节的”
这种大案的卷宗保护得很好,外人很难窥见,香秦和香佩是从何得知的
燕世子看似平静冷淡的目光,落在凌子淇身上,却仿若万钧压下。
凌子淇背后冷汗滴落,艰涩开口:“那日……下官离开王府时心情烦闷,便去了醉香坊。下官与香秦是有私情,但绝非狎客与……的关系。我们是知音,是至交,从未有过逾越礼制之举。只是那日夜里,下官胸中郁愤,便多饮了些酒,酒令智昏,将案件隐秘透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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