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封公道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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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汉时，爵位尚未滥发，实封的县侯已是人臣之盛的标志，如萧何、曹参、邓禹等。</p>

东汉末年，关内侯、亭侯虽被统治者滥发，但县侯依旧有着较高的地位。</p>

随着南汉的建国，从非军功者不得封侯，而改成不得封县侯起，县侯不再是人臣之盛的标志。尤其以关羽被刘备追封汉寿县公开始，武将封县公，实际上难以避免。</p>

话虽如此，但江陵公的出现给众人的冲击依旧不小。在刘禅向外披露对霍峻的封赏之后，当夜张昭入宫求见刘禅，希望能收回县公的封赏。</p>

张昭以旧汉制为由，希望劝刘禅谨慎分封县公，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p>

刘禅不似老古董张昭，其表示爵位已经泛滥，县侯都虚领了，已经无法满足时代了。且如果不给更高的爵位，武将则缺乏北伐的欲望。</p>

在刘禅那碰了一鼻子灰后，张昭向诸葛亮去了封书信，希望能通过诸葛亮去收回这个决议。</p>

诸葛亮收到书信之后，向张昭回了封信。</p>

在信中，诸葛亮表示霍峻对于汉室而言，有建鼎之功，无霍峻则无今之汉室。昔先帝之时，常感薄待霍峻，早时恨无法封以高官荣爵。而当下有了基业，岂能薄待功臣。</p>

至于旧汉制度，诸葛亮认为制度是根据国家形势而制定，不是国家非要执行旧制。过于循规蹈矩，不仅寒了武将们的心，更是会冷了那些后来者的心。</p>

在推行侯—公制度上，诸葛亮无疑是支持的。不是因为他带兵打仗了，而是熟读历史的诸葛亮已是察觉到时代洪流的前进方向。</p>

实际上，在东汉建立之初，便出现县侯贬值的现象。但那时主要是刘秀能打，刘秀常常是派将领轮流去攻略地盘，而不是抓着一个人单薅羊毛。</p>

故而刘秀治下没有出现庞大的军功集团，得以让他轻易地执行退功臣，进文吏这一政治措施。但先帝刘备类高祖刘邦，而非似世祖刘秀。</p>

刘备颠沛流离到新野，没霍峻谋划下江东，不知会在新野呆多久。且他们这批老臣，哪一个不是追随刘备在江东起家，然后建立基业，成为开国功臣。</p>

汉虽开了国，但世上尚有魏国在。如不能革新旧时的爵位制度，又岂能满足武将们的胃口。那些舍命出征的武夫们，追求着不就是留爵传家吗？</p>

爵位不高，无法推崇武将。武将地位不高，日后则会形成文高于武的现象，那大汉武德又岂能充沛？</p>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不可能让狼吃着屎，指望他干着狼一样的活。</p>

劝完了张昭，诸葛亮担心霍峻有心理压力，不愿接受江陵公封号，特写封书信与霍峻。</p>

在给霍峻的书信中，诸葛亮先是赞扬了霍峻的品德，而后以子贡救鲁人为例子，表示霍峻之功高崇，今或许不想接受县公，但根据形势来看，霍峻必须接受县公。</p>

因为以霍峻之功高，尚仅能受限县侯，那么余者将领不仅会寒心，还会因爵位限制而丧失奋斗欲望。今为了后继将领，也为了刘氏不亏霍峻，请求霍峻不可推辞进迁封公的诏书。</p>

不得不说诸葛亮说的话太漂亮，将霍峻进迁江陵公之事，与灭魏关联在一起，给霍峻一个完美的台阶下。</p>

当然了，霍峻对受领江陵公心理负担不大，在收到诸葛亮书信之后，霍峻更是在考虑以什么方式受领江陵县公。毕竟作为第一个受领县公的将领，霍峻是真没什么经验。</p>

“昔有德者，行三让以推王公之赏。都督既受县公，当从旧时之礼，崇古人之德政。”刘忠建议道。</p>

“三让吗？”</p>

霍峻面露异色，在他的印象中，不是只有篡位者才会行三请三让之事吗？</p>

“不然！”</p>

蒋济拱了拱手，反驳说道：“都督，今时岂能与往日同。县公之爵为陛下所拜，如行三请而后受领之事，则示都督多有虚伪。故既是陛下所封，都督行臣礼受之即可，行请让之事，有画蛇添足之嫌！”</p>

霍峻点了点头，说道：“可从子通之语，陛下为君，某为臣。君赐臣爵，以褒我功，今不可不受！”</p>

三请三让太虚伪了，霍峻不乐意去弄。且今之江陵公又非是郡公，或是郡王，有了关羽追封县公，以及诸葛亮的来信，霍峻基本没什么心理负担。</p>

蒋济面露笑容，说道：“都督将为县公，今后见从属当称孤，而后道寡。无孤、寡不足以示都督之尊，江陵公之贵。”</p>

侯有称孤的资格，但因侯爵的泛滥，以及各种关系，寻常侯爵岂能称孤而道寡。但公不一样了，爵位的档次上来了。如果还不称孤道寡，则就无法彰显公与侯的与众不同。</p>

有了蒋济这句话的提醒，左右文武起身，向霍峻行大礼，沉声说道：“参见江陵公！”</p>

“快快请起！”</p>

霍峻起身凭空虚扶众人，说道：“今尚未受封江陵公，岂能越礼而称之。我与诸君有同袍之情，今旧称都督便好。”</p>

说着，霍峻看向蒋济，说道：“子通告与马侍中，其代天子临寿春，今欲如何操办册封之礼，听其吩咐即可。如需调动兵马，诸军尽量配合。”</p>

“诺！”</p>

当夜，马良亲至府上，聊了下登坛封公的仪式，并奉上县公冕服、礼乐。而后马良向霍峻要了三千兵马，告知其将在寿春城南，当着诸军兵马的面，册封霍峻为公。</p>

次日起，马良率兵修土台，三日而成。祭台上布旗帜，而后择吉时册封。</p>

九月庚辰日，吉时之日，宜册封。</p>

寿春南，封公之祭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