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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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1月16日上午11时，生火完毕的英国本土舰队从艾尔港拔锚起航。五十余艘灰白色涂装的军舰鱼贯驶入公海，向世界展现着这个昔日超级大国最后的底牌。24万名皇家海军官兵怀着满腔的战意与怒气，誓要将偷袭斯卡帕湾的德国舰队撕成碎片。

由于宣传上的缘故，英国官方竭力淡化德国海军的军舰性能和整体战斗力，将前段时期英国海军左支右绌的被动局面全部归咎于对方的偷袭。而广大英国海军官兵也在潜意识中愿意相信德国人的胜利是靠偷袭得来，使得他们对德国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有着一如既往的心理优势。现在老爷们已经大举出击，再不会犯当初军舰停在港口里被鱼雷挨个点名的严重错误；尔等日耳曼蛮夷在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中，只会被纵横四海的皇家海军所吊打！

相比于基层水兵们的乐观昂扬，坐镇罗德尼号的福布斯上将却是心神难安。知晓更多内情的他非常清楚当前德国海军的实力，如果说斯卡帕湾之役还不能代表什么的话，那么哈伍德分舰队和暴怒号航母的先后覆灭，则已然证明了德国海军在炮战和航空打击领域所具备的强悍威力，是自己绝对不能小觑的劲敌！

福布斯登上露天舰桥，在凛冽的寒风中静静环视自己指挥的舰群。以罗德尼号为首的4艘战列舰排成一字纵列，跟在最后方的是21600吨的“鹰”号旧式航母。5艘“南安普顿”级轻巡和20艘驱逐舰分别位于主力战舰的前方及两侧，像是忠诚的轻骑兵保护着中央的尊贵王侯。

为了让这支舰队看起来更像是英国本土舰队的核心主力，同时也是为了尽可能保住这几艘珍贵的大型舰艇，此番福布斯带出的护卫军舰都是本土舰队中的菁华，其舰龄最大的也没有超过4年。对于德国舰队K级巡洋舰+Z级驱逐舰的护卫组合，福布斯认为自己麾下的这批军舰完全能够与之一战。

而在此时福布斯看不到的后方海域，以胡德号领衔的快速舰队也正在徐徐跟随。除了这艘曾经的世界最大主力舰之外，受约翰-托维中将指挥的还有“皇家方舟”、“光荣”2艘正规舰队航母，以及5艘重巡和15艘驱逐舰。英国舰队这种兵力分配的意图很明确：倘若遇到晴好天气，则主要依靠航母出动舰载机，连同设德兰群岛上的陆基航空力量对敌实施猛烈打击；而如果天气恶劣不适合飞机出动，则由胡德号带着5艘重巡高速突进，用大口径舰炮扫灭顽敌。

这15艘驱逐舰也都是重雷装的G、H等型号，均装有2座5联装533毫米鱼雷发射管，她们被视作是弥补快速舰队舰炮火力不足，在突击时对付德国超级战列舰的有效存在。

这两支舰队的全部50余艘军舰，就是当前英国在三大洋中所能挤出的全部机动部队了。一念至此，福布斯忽然就明白了当年大舰队司令杰利科肩上承载的重担。所不同的是，杰利科当时是雄兵在握，综合实力比对方强出一大截；而自己手中的王牌却是一堆早该被扔进垃圾堆的破烂，与德国人的同类型军舰相比完全就是贫民与国王的差别。

福布斯低低地苦笑了一声，以英国式的幽默来安慰自己，至少，自己再不用为战列舰队向左转还是向右转而困扰了。现在一共就这4艘船，即便是看到敌人之后再转向，也完全来得及摆开战斗阵型！

尽管英国高层为了挪威的局势而焦虑至极，但福布斯指挥的舰队却不能像那些大佬们指望的那样全速杀奔作战海域。这一票驱逐舰的航程只有大约4千海里，高速下的续航力更是不足1千海里，如果像一颗赛艇般直冲到挪威海岸，驱逐舰燃油将消耗一大半，届时就根本没有燃油来进行战斗机动了。

因此，福布斯命令舰队维持着14节的巡航速度，不紧不慢地向法罗水道开去。考虑到德国潜艇在进入大西洋时还会频繁光顾这一地区，英国舰队还不得不走“Z”字反潜航线，使得到达战区的时间进一步拖延。福布斯预计等到18日清晨，英国舰队才能走完地图上这500海里的直线航程。

次日清晨，英国舰队已经驶出法罗水道，抵达设得兰半岛西南。海面能见度非常符合北海的日常，在一层薄纱般的雾气笼罩下，瞭望兵只能隐约看到不足5千米外的水面。忽然间，罗德尼号的无线电室接收到一条乱码电文，而从信号的强弱及方向追本溯源，英国水兵赫然发现这个信号正来自于己方舰队所在区域！

“该死的，我们被德国潜艇发现了！传令各舰密切注视水面，注意规避鱼雷袭击！”福布斯上将立即反应过来，向身旁的副官大声吼道。经过几个月的战斗，英国已经发现了德国鱼雷的恐怖异常：其不仅速度快逾闪电，而且航行时的痕迹不及正常鱼雷的一半，军舰或商船稍有不慎，几乎立即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所有这一切的特征都表明，德国鱼雷已经突破了纯氧燃烧的业界难题，福布斯在惊骇之余，对这些超级鱼雷的警惕和忌惮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

然而，福布斯的命令还是下得晚了一拍。海里的那名德国艇长明显是个老手，在发出无线电报告情况之前，就已经机动到了合适的攻击阵位。4枚533毫米鱼雷穿梭电射，如雷霆利剑般从右前方向英国舰队猛扑而来，直到2千米外才被英国水兵察觉。首当其冲的轻巡洋舰南安普顿号开始急剧转向，然而来袭的鱼雷似是仍旧无法全数规避。甲板上的英国水兵脸色煞白，却又不敢下定决心弃舰跳水，现在可是1月，北海水温绝对不会超过5度，自己逃命同样是九死一生！

“轰隆！”当空突然仿佛有万千春雷同时炸响，南安普顿号的右舷前方蓦地冲涌起一片上百米高的澎湃水墙，赤紫橘红的光波宛若烈阳横空，即便是在滔天水浪的席卷下仍然绽放开了耀眼夺目的绚光。福布斯脸颊肌肉抽搐，牙关已经咬得生疼：自己为了快速赶到卑尔根，舰队的Z字航线走得都不算厉害，没想到这点小小的瑕疵竟然都被德国潜艇抓了破绽，让自己损失了1艘宝贵的次级主力舰！以过去的经验来看，这艘标准排水量9100吨的大轻巡连就近返回斯卡帕湾都成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