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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连河畔的情侣笑啊闹的,姿态倒映清波碧水中,摇曳着说不清的梦境。
江南多雨,路面湿滑,钟庭下意识拉住我,“小心点别走滑了。”
我轻轻放开,不去看他,慢悠悠扫着街景。
他问,“知道这楼叫什么吗?”
我点头,“跨街楼嘛。”
他笑,“那你知道它的别称吗?”
我摇头,他笑笑,接着就做起导游。
他是来过的,讲得有板有眼。
跨街楼又叫骑楼,与廊棚不同,骑楼下的街道左右都有房屋,上有楼房,与正屋相连。
廊棚则一边有房,一边没有,沿河立有砖柱或木柱,建有栏杆或吴王靠,保护行人不落水,上边只有屋面没有房屋,可挡风避雨防日晒。
清中叶至民国时期,老街的商家民宅朝向市河建,店面临河,街面驳岸也建房屋,其上层与正屋相连,由此形成了跨街楼这种建筑形式。
芦墟现存较好的除了有名的沈氏和许氏骑楼,还有东南街司浜北端、东南街铜匠湾、西南街南洋旅馆、南袁家桥北岸、西北街洪昌板桥以北至牙防所等五段…
我说,“你是和冷露来过吧,我记得曾经收到过一张照片,两岸便是这景致。”
前尘往事他似乎一点不在意,只道,“谁给你发的照片?”
我说,“不知道,匿名的,找人查了也没查出什么来。”
他垂眸看我,“你有没有觉得,这就像一个圈套,冷露只是这圈套中的一枚棋。”
我笑笑,“你想多了吧,她不过是想找个好男人依靠,可惜她没这个命。”
他没再说话,在一处楼前停下来,抬头看眼门牌,“就是这儿,进去吧。”
刚说完,就有人出来。
是个气质不俗的中年人,戴眼镜,中等身材,穿件盘扣布衫,黑裤布鞋,手里拿着电话。
见到钟庭,笑容平和,“来了,里面请。”说完对我笑了笑,自然道,“李小姐里面请。”
进了内院,仿佛穿越到古时,青石绿竹,雕梁画栋,处处透着古雅。
院坝打扫得十分干净,这里一簇那里一丛,间或点缀着绿草红花,几棵桂树都开花了,满园飘香。
落座,钟庭介绍,“这是隽老师,在大学教历史,也是一位低调的收藏家。隽老师早些年在镇子上买了一片骑楼,光修缮整理就花了好几年,这才有你看到的样子。”
我只注意到,他买的不是一幢,是一片。这得花多少啊。
不禁叹息,钟庭身边竟然藏龙卧虎,以前真是小看了他。
我笑笑,“难怪觉得您气度不凡,原来是收藏家,妥妥的精神贵族啊。”
这话受用,隽老师微微一笑,“精神贵族,评价太高,隽某人怕是受不起。”
我说,“您不必谦虚。收藏家我了解的不多,可民国四公子张伯驹我是知道的。”
两人盯着我,等我说下去。
有点后悔多话了,只好硬着头皮班门弄斧,“张伯驹先生集鉴赏、诗词、京剧研究等诸艺于一身,一生收藏的书画精品都是惊世之作,为收藏不惜投入重金,自己过着朴素的生活。解放初,他将所藏全部捐给故宫博物院,成为故宫的镇馆之宝。虽然贤人已逝,但他所捐赠书画等艺术品却承载着他的心血,被安稳的成列在博物馆中,对于这样一个热爱收藏的人来说,他的精神得到了传承,这难道不是精神贵族。”
隽老师笑了笑,“不是所有收藏家都能有这种境界的,现实中我只认识一个。我的老师,也是钟庭的外公。他在去世前将所有藏品捐给了当地博物馆。”
我看着钟庭,他神情淡淡,仿佛这话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正要问点什么,一个穿布衣旗袍的年轻女子过来奉茶,神情淡淡的,话也不多。
聊天得知,她叫小蝶,是隽老师的学生,同时也是他的未婚妻,两人差着近三十岁的年纪。
对这种事,我不知如何评价,不过看两人之间自然的眉目传情,想必是有深厚感情的。
隽老师说,“关于收藏,其实最好的藏品就是人,一生得一知己便足够。”
说着看向钟庭,“钟总,你说对吗,你一生想要珍藏的,也不过是眼前人。”
这话说得,我有些尴尬了,只好端起茶杯掩饰。
两人自然的岔开话题,聊起旧事,主要聊钟庭的外公。
他外公是研究敦煌遗史的学者,也是低调的收藏家,钟庭出生就跟他住,只是没住几年,老人就离世了。
钟庭儿时耳濡目染的,对古玩倒还有些认识。
正聊着,门口进来一位少年,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冲隽老师喊了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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