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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姜期景轻易上了马车,转身朝她笑道。
酒儿看他这笑眯眯的样子,虽然不满意他总说自己笨,但怎么说一会儿还要跟他一道回宫去,只能跳上马车跟他一道走了。
马车跑起来,姜期景掀开车帘示意酒儿朝外看,酒儿看去,马车经过繁华的大街,四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亮亮的灯笼,还有走街串巷的各种叫卖的小贩,十分的热闹。
她还从来没晚上偷溜出来过,如今看到这般的场景,开心的差点跳起来,抓着姜期景高兴道:“好热闹啊小景!”
“是啊,一会儿策马更热闹!”姜期景满意的笑起来,叫车夫将马儿赶得更快了些。春天的风吹进来,丝毫不觉得冷,反而带着格外的舒服和逾越。
很快两人就去了比赛马的地方,因为都是年轻的公子,姜期景就带着酒儿坐在场馆的屋顶上,旁边摆着一堆吃的,还有一小瓶果子酒。
“我们不能下去吗?”酒儿看着底下一匹匹的骏马,心痒痒道。
“等他们比赛完,我再带你去。”姜期景眼底露出几分邪气,瞧见酒儿这小胖妞,心里忧愁,还要等多久她才能长大啊,这样他就能带她离开京城,要知道大齐和北燕这样的大国,好玩的地方可是不少呢。他再也不想回姜王府了,再也不想看虚伪的父亲和继母,还有那些弟妹们……
“小景,你在想什么?”酒儿见他忽然不说话了,奇怪道。
姜期景回过神来,笑眯眯道:“在想我们下次去哪里玩!酒儿,到时候我们要玩遍各种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酒儿当然点头,姜期景笑起来,带着她开开心心的看比赛了,还押了赌注,赌哪一匹马先跑到终点。
场馆里当然也是十分的热闹,等到姜期景押的那匹黑马赢得胜利后,瞬间就有烟花燃起了,漫天的烟花绚烂夺目。
姜期景舒舒服服的躺在屋顶,笑眯眯看着这转瞬即逝的烟花。
酒儿坐在一侧还在思考:“为什么我押的小白会输呢?”
“输了又怎么样,它还是最俊美的那一匹。”姜期景看她还在纠结的样子,笑道。
酒儿闻言,扭头瞧着他:“真的吗?”
“自然。”姜期景笑眯眯道。
“那就好。”酒儿坐在一旁,迷迷糊糊把果子酒倒是喝了不少,不过这果子酒没什么真的酒,倒也不醉人。
两人就这样看着烟花,直到场馆的人都散了,姜期景才带着她偷溜到了场馆后去了。
马厩里,一匹匹马都在吃着草料,而且这些马儿都被刷的十分干净,看起来都是乖乖的模样。
姜期景自然的走到酒儿之前看中的那匹白马前,笑道:“胖酒,骑这匹?”
酒儿瞪他一眼,才满意的看着白马点点头,却又担心道:“这马儿会不会太烈了?”
姜期景浅浅一笑,打开马厩走了进去,轻抚马儿的头,才跟她道:“过来,我教你个法子。”
“什么法子?”酒儿不解,但还是走过去,跑到了他身边,立即就被他拉起手,放到了马儿的头上。
“想想你的蜘蛛朋友们,你是怎么跟他们交流的。”姜期景道。
酒儿惊愕看他:“你怎么会知道?”
姜期景浅浅一笑:“大齐公主的事,北燕怎么会不知?”
酒儿眨眨眼,倒也不再问,反正小景不会害她。
她闭上眼睛,开始想起跟蜘蛛们交流的办法,终于,她感觉到手心慢慢的热度,而后那马儿竟温顺的在她手心蹭蹭,而后她才睁开了眼睛,姜期景也顺势放下了手,道:“你一人不稳,我跟你同乘一骑。”
酒儿笑着点头,立即就跟他上了马去,不过就在马儿要出去时,守夜的人好似来了,酒儿还是第一次这样子,略有些紧张,姜期景却是邪气一笑,才道:“坐稳了!”说完,驾着马就冲了出去。
瞬间,安静下来的马场就热闹了起来。
酒儿坐在颠簸的马上,刚开始还紧张,而后就开始欢快起来:“小景,再快些,咱们跑出这京城去!”
“坐稳!”姜期景笑起来,驾着马就快速带着她往前而去。
很快,马儿绕着城跑了一大圈,累得半个马场的马和人都追出来了,姜期景却早早带着酒儿飞身下了马藏在了一处茶棚里。
茶棚的掌柜能跑得一手的好酥油茶,还有酸奶酪和酱牛肉。
瞧见他们两个小孩来,本还觉得奇怪,而后才见那锦衣小公子人虽小,气场却大,端端往哪儿一坐,便叫人不敢轻视,再看那小姑娘,眉目间灵气满满,也是个十足的小美人胚子,且看二人的穿着,也知道非富即贵。
“掌柜的。”姜期景浅浅一笑,扭过头去,一锭银子飞出,稳稳的嵌入掌柜的桌子里,吓得坐在角落蠢蠢欲动的男人瞬间歇了心思。
很快难得意见的酥油茶便端了上来,酒儿吃不惯,倒是吃了些酱牛肉。
等外面搜寻的人散了后,姜期景才带她去转角另一家买豆腐脑的店里吃了碗豆腐花。
两人这样走走逛逛,很快酒儿就困得不行了。
“我背你?”姜期景笑道。
“你能背的动吗?”酒儿手里还抓着只彩色的风车,迷迷糊糊的问他道。
姜期景看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浅笑,上前蹲着,酒儿一瞧,实在是抬不动脚了,便顺势趴了上去,还问他:“小景……”
“怎么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酒儿很是不解。
姜期景面色微微一滞:“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总说我胖,母后和皇兄都说我瘦了好多了,我真的胖吗?”酒儿不理解,小时候她是很胖,因为贪吃,但是现在她不贪吃了,吃东西她都只吃以前分量的一半,而且还要跟雪姑姑习武半日,她很努力了。
“不胖,我骗你的。”姜期景面色柔和了些,身上背着的她虽然还有点肉肉的,但绝对不旁。
半晌,他见背后的人不说话,扭头看了眼,才发现她已经睡熟了,浅浅一笑,将她背稳了些,继续往前而去。
很快他就把她送回了宫里,因为他知道暗处有皇后娘娘的人跟着,所以也并不担心什么。
到酒儿宫里时,墨雪已经在等着了。
墨雪瞧见他背着酒儿,上前接过,道:“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姑姑,这几日我都会带小公主出去玩,皇后娘娘会答应吗?”姜期景直接问她。
“只要平平安安的,皇后娘娘不想束缚小公主,但也不希望她太过顽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墨雪看着他道,这个孩子聪明的很,其实她并不怎么担心,反而酒儿被周围的人保护的太好,根本不知世间危险,有姜期景带她出去走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皇后娘娘以后是要离宫的。
姜期景笑起来,看了看睡得沉沉的酒儿,笑着将她的风车放到一侧的桌子上:“那期景先告退。”说完,他这才走了出来。
夜色静静,他觉得大齐的皇宫比北燕的好多了。
北燕那么多的人,那些皇族的人都是他的亲戚,可他们惦记的都是如何在祖父身上谋得好处,祖父不在的时候就冷脸待他,倒不似这里,大人他不管,起码还有个小酒儿,纯真的好似白纸一般。
他笑笑,提步走了出去。
一夜好梦,第二天一大早酒儿跟墨雪习武的时候都更加积极了,因为她想早点学好武功,早点能轻巧的翻出这座宫墙。
白天还是这样,晚上姜期景就会照旧带酒儿出去玩,过几天后,还捎带上了葡萄和了了,再过两天,把苏思梦跟苏镜洵也带上了,只是苏镜洵对这些景象的兴趣都不大,他不喜欢市井的热闹,只喜欢青山竹林溪水潺潺,市井的热闹对他来说,只是些噪音罢了。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姜期景忽然跟酒儿道:“小酒儿。”
“嗯。”
“我要回去了。”他笑道。
“去哪儿?”酒儿不解问他。
姜期景浅浅一笑:“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没了。”他躺在宫殿的屋顶上,现在天色将晚,但那圆圆的太阳挂在天边似乎不愿意落下去一般,碧蓝的天空上,那一两朵的浮云也染上些许的金色。
酒儿别的听不懂,但是这句话听懂了。
她眼眶红红的看着姜期景,道:“小景,你别伤心。”
姜期景见自己还没哭,她倒是先哭了,不由笑起来:“我不伤心,他走了,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只是,我要回去,只怕很久很久都不能来看你了。”
“为什么?”酒儿擦去眼泪不解道:“你不能留下来吗?母后父皇都会疼爱你,当最疼爱你的人。”
姜期景看她当真是什么也不懂,只笑着坐起身来,捏捏她的鼻子,终是道:“我要回去,替他守好那个家。不过你放心,等你长大了,我会回来娶你的,北燕那么大,大齐那么大,那么多好河山,我还没去看过,我一定会去看看的。”姜期景目光看向远方,带着向往。
酒儿也跟着生出向往,她想,他所说的大好河山一定很好看。
阿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窝在姜期景的怀里,低低呜咽着,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悲伤。
姜期景摸摸阿月,看看小酒儿,嘴角扬起,终是从屋顶一跃而下,走时才跟酒儿道:“那云桂坊我买下来了,送给你。”
“小景,你一定要回来看我!”酒儿忍不住道。小景一走,在没有这么好的玩伴了。
“一定!”姜期景转头,看着站在屋顶上那个单纯红着眼睛的小姑娘,笑起来,快步离去。
苏思梦就在宫门口等着,等到他来后,才道:“小王爷。”
姜期景看到是她,还笑道:“思梦,你怎么来了?”
“来送小王爷一程。”苏思梦朝他笑笑,终是羞涩的拿出了自己连夜绣的荷包给他,道:“送给你,回城的路一定很赶,里面放着一些能安神的东西,希望你不要太伤心了。”
“多谢了。”姜期景笑着抬手去,只拍拍她的头,却没有接那荷包,提步便走了。
苏思梦的手僵在空气中,直到他走远了,她才垂眸看着自己的东西,终是慢慢收了回来,她看着自己绣的丑丑的荷包,笑着安慰自己:“一定是绣的不够好。”
“小梦?”
苏镜洵的声音传来,她立即转过头看着来人,笑起来;“哥哥怎么来了。”
苏镜洵看着姜期景离去的背影,看着她微红的眼睛,温柔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才轻声道:“下次眼泪要记得擦。”
苏思梦这才赶忙去擦了眼泪,兄妹两相视一笑,均是笑起来。
酒儿还沉浸在姜期景离开的悲伤中,一不小心,竟从屋顶划了下来。
“小心——!”
苏镜洵是特意来寻她的,刚好瞧见她从屋顶滑落,想也没想就扔了今日才誊抄好的书,几步上前将她接住,两个人却因此而一起摔在了地上。
苏镜洵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见她无事,才终是松了口气:“没事吧。”
“没事。”酒儿摔蒙了,摇摇晃晃着起身,才发现他还躺在地上,忙把他拉起来道:“小洵,你没事吧。”
苏镜洵见他拉着自己的手,忙松开了去。
酒儿见状,又要去拉,他还是躲开。
她不解看向他:“小洵,你怎么了?”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苏镜洵内心羞涩,可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那为什么以前我们……”
“因为以前公主还小,我也小,可现在不一样了。”苏镜洵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知道她是不会懂的,转头跟宫女吩咐私下里多教教公主,这才捡起地上的书回去了。
酒儿看着他就这样离开,还以为他也生自己的气了,原本无忧无虑的她,第一次有了忧愁。
她来找林锦婳时,刚好定北侯夫人也在,她此番来,就是来说要将苏镜洵接回侯府的事,毕竟苏镜洵也大了,不宜再留在宫里。
林锦婳也是这个意思,到底是后宫,虽然她也很喜欢苏镜洵。
“这两日本宫会安排,夫人不必担心。”林锦婳坐在暖榻边,浅笑道。
“是。”侯夫人看着林锦婳,岁月似乎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般,脸依旧是娇嫩的掐的出水来,眼神清亮,身段姣好,若是放下发髻,就是个少女的模样,半点看不出已经生了两胎了。
她一想到自己也才比林锦婳大几岁罢了,整个人就老态横生,心里就羡慕极了。
林锦婳也看的出她的羡慕,但那留颜花做出来的丹药她可没想着现在就给她。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侯夫人看酒儿还在一侧等着,也不敢多留,很快就笑着行礼退下了。
等她一走,酒儿才上前趴到了林锦婳怀里,闷闷道:“娘亲,酒儿是不是不乖?”
“怎么了?”
“小景走了,现在小洵也不理我。”酒儿闷闷道。
林锦婳一听,还诧异,苏镜洵那样的好脾气,也会跟酒儿置气?
“小景是因为他祖父过世了,至于小洵,可是你做了什么事?”林锦婳轻声问道。
“不知道。”酒儿把之前的事描述了一番,才道:“酒儿不明白,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林锦婳一听,这才笑起来,立即跟她说了起来:“男女七岁不同席,过了今年,你也该七岁了,况且小洵都十四了,你们本就不该再有肢体的接触,要遵礼法……”
林锦婳慢慢讲着,看酒儿听得懵懵懂懂,她只提醒她往后要注意男女大防便是。不过倒是不太想她跟前世的自己一般,锁在闺阁方寸之地,见识不到这大好河山,繁华世界。只是该有的礼法她要知道,往后去,不要再叫人觉得出格就好了。
就这样解释一番,酒儿没彻底理解,心情却是好了不少,很快就去找了了玩了。
现在了了成日的往太医院跑,对医术很是感兴趣,也尤其喜欢听姜期景说些歪门邪道的,酒儿也就跟他还玩得到一处去。
没两日,苏镜洵就被侯夫人接回侯府去了,倒是苏思梦还留下了,酒儿这才算得了一点点的慰藉,不过她开始每天记起日子来,小景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带她出去玩。
就这样日复一日,十年光景已过。
夏日,闷热的屋子里还有些清凉,但女子的尖叫声却十分的响了,屋外等着的人却已经是心急如焚。
这是他的第一胎,他以前根本不想有孩子,可耐不住没有好好避孕,终于还是有了。
“别急别急,第一次,会有点久的。”
林锦澄在一侧道。
王汝嫣挺着大肚子坐在一侧,也点点头,道:“放心吧,第一个孩子生的越久,说明将来越乖。”
“对,不似我家那个,才发动,就生出来了。”林锦澄说起来也是一把辛酸泪,定庵如今也都十三岁了,还没个定性。
正想着呢,就见林家的家丁匆匆忙忙跑来了,急急道:“老爷老爷。”
“是不是大公子又烧了谁家的猪圈?还是放走了鸡棚里的鸡?”林锦澄几乎是认命般问道。
“不是不是……”家丁忙笑着摆手。
林锦澄见状,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反而更紧张道:“那是什么?”
家丁嘿嘿笑道:“是跟公主和小皇子一起,把定北侯家的大小姐气哭了,现在定北侯夫人要上门说理呢。”
林锦澄微微一挑眉,算起来,定北侯家的大小姐苏玉眉,今年都该十八岁了吧!
他看了眼挺着肚子的王汝嫣,再看了看担心不已的朗月寒,叹了口,转身匆匆出去了。
王汝嫣浅笑出声,摸摸自己的肚子,才笑道:“乖孩子,往后你可不要跟你哥哥一样调皮知道吗?”
“这是怎么了,方才还瞧见林将军匆匆出去了?”墨风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进来道。
两个孩子难得的乖巧,一男一女,也是金童玉女的模样,白皙的脸大大的眼睛。
高禀家的孩子也是双胞胎,但都是天生爱读书的,尤其崇拜太子林慕锦。
王汝嫣笑着把方才的话儿说了,才道:“也不知七王妃是生男还是生女。”
“女,一定是女!”朗月寒激动道。现在他说话已经流畅了许多,只要不是太长的句子,他都能说的出来。
墨风和王汝嫣对视一眼,均是笑起来。
没多会儿墨月也匆忙赶来了,她女儿如今才相看好人家,就等着下聘,再过几年就出嫁了。
还没说几句话呢,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婴儿啼哭,没多会儿产婆就高兴中带着忐忑的出来贺喜,道:“恭喜七王爷,七王妃诞下一个女儿,母女平安!”
朗月寒一颗心落到肚子里,大声道:“赏!”
消息很快传到宫里,林锦婳也长长舒了口气,这比自己生孩子还紧张。
她看着已经收拾好的包袱行囊,长长舒了口气,看着一侧的赵怀琰道:“枕溪和祁烨早已去离陀岛等我们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等锦澄把酒儿和了了揪回来,就差不多了。”赵怀琰说完,还轻声道:“葡萄也想去离陀岛怎么办?”
“不担心,给他骗个儿媳妇来,他就不想去了。”林锦婳可记得这小子,放在书桌的那封信上写着‘朝朝暮暮思卿’呢,哈哈哈,她的傻儿子也会拱白菜了,她倒要看看是哪家的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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